“灼灼,”见徐其容吃完了粥,徐其锦才松了口气,担心了一晚上,她神色也有些憔悴,“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然还是叫叶先生过来把把脉?”
徐其容摇摇头,大概是因为做了一夜的梦都梦到华惟靖,惧怕了一整夜,终于觉得有些烦了,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问道:“金哥……那位华公子还在咱们家吗?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徐其锦点了点头:“人已经醒了。好像是刺客还没找着,到处鸡飞狗跳呢,做生意的都不敢开门。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是小王爷,不知是不是郡主打了招呼,倒没有查到咱们家来。”
徐其容这才道:“那就好……华公子在书房?我过去看看吧!”
徐其锦还没开口劝阻,秋浓先把自家姑娘给拦住了,一脸的着急:“缠着纱布呢,不比昨天好到哪里去,姑娘别又吓着了。等过几日,华公子伤口好些了,姑娘再去探伤也不迟。”
徐其锦点点头:“昨儿个叶先生说你有些神经衰弱,经不得吓。咱们还是过几日再去吧!”
徐其容抿了抿嘴:“我已经不怕了。”又道,“那华公子之前与我也有过几面之缘,我有几句话要问他,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徐其锦知道徐其容的性子,想了想,觉得自己在旁边看着总不会有问题,再说书房那边,还有云管事守着呢!便点了头,让秋浓给人换了身衣裳,怕惊了风,又罩上一件薄披风,这才向书房走去。
刚出院子,就遇见了沈安家的,沈安家的见徐其锦带着徐其容往书房的方向走,不好拦着,又怕徐其容出事,忙跟了上来。
徐其容见了这情形。也有些哭笑不得,昨日那么一晕,在大家眼里,她的胆量得有多小啊!
华惟靖断没想到徐其容还愿意主动来见他。本来就有些复杂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听到徐其容在书房外面说话的声音,华惟靖便小心翼翼的挪了一下身子,用锦衾盖住了右肩锁骨上那因为已经结痂没有包扎的伤口。
谁知徐其容话音落了好久了,都没有见人进来,华惟靖等了半响。精神有些不济,昏昏沉沉就要进入梦乡,心里想着,她果然还是不愿意看到他的吧!
然后便听到书房门嘎吱一声响,然后视线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眨了眨眼,华惟靖一眼就看到了被月牙白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张小脸的徐其容。
进了屋,徐其容由着秋浓把披风解了下来,然后抿着嘴笑了笑,问华惟靖:“你刚睡着还是刚睡醒啊?”
华惟靖愣了一下。下意识就道:“刚睡醒。”有些担心自己若是说刚睡着,徐其容便会留下一句“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离开。
徐其容点点头,又问:“你伤口好些了吗?还疼不疼?若是还疼,就叫叶神医过来看看。”
这下,别说是华惟靖了,就是徐其锦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刚刚在书房外面的时候,徐其容还一副里面的人是洪水猛兽的模样,这会子怎么这么关心人了?只不过这语气听着倒像是有些刻意。
见华惟靖不回话,徐其容眉头一皱,心里一软。就算他是心狠手辣的华惟靖又怎样,毕竟跟自己是打小认识的,关心的话便多了两分真切:“是不是伤口疼了啊?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叫叶神医啊!”
华惟靖忙道:“不是很疼。”虽然不明白徐其容是唱哪出,他却没有拆台的意思。当下露出一个略带苍白的笑容来,“劳你担心了。”
徐其容眉头一锁,叹了口气:“你说你这是惹上什么人了?怎么弄出这一身伤的啊!你家里人要知道了,不定多担心呢!”
华惟靖多聪明的一个人,立马就明白徐其容这是唱的什么戏了。徐其容惧怕华惟靖,可又担心华惟靖会给徐家带来麻烦。所以这是打着关心人的幌子。套话来了呢!
徐其锦也回过味里,拉了拉徐其容的衣袖,心里有些不解。她虽然也担心华惟靖给徐家带来麻烦,可却狠不下心来逼问这么个孩子。他伤还没好呢!徐其锦有些不明白,灼灼向来心软,为何对华惟靖会这般防备。
华惟靖眼神一暗,半响,还是开了口:“不过是误伤罢了,今日去白马寺上香,刚好遇上刺客刺杀宫里来的贵人。”
“那可真是飞来横祸。”怕徐其容继续追问下去,徐其锦忙道,“不过好歹捡回来一条命,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华惟靖沉默了一瞬,然后笑道:“今后我便欠你们徐家一条命了,大恩不言谢,深恩几于仇。日后徐家若是有什么事情,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听这话,徐其锦摇了摇头:“施恩不图报,华公子不必如此。”
沈安家的看不下去,忙道:“哎呦喂,小公子,哪里就像你说的那么严重了?我家老爷心肠好,大家又都认识,不过是伸一伸援手罢了,您不必太放在心上。”
华惟靖看向徐其容,徐其容却紧咬嘴唇不说话,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
然后便听到徐其容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说话算话,我不图你报答徐家,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若有那么一日,不要对我家赶尽杀绝。”
本来徐其容是想着,既然已经遇上华惟靖了,也不是说避开就能避开的,那就干脆对他好一些。华惟靖现在还小,心肠也不是那般的硬,徐家若是对他好了,他自然会感恩于怀,以后算计徐家的时候就会多一些不忍心。
没想到华惟靖自己就说出了要报恩的话。
上一辈子关于华惟靖白眼狼恩将仇报的传闻一点也不少,可他也是公认的说话算数。徐其容想着,若是自己现在要华惟靖答应下来以后不对徐家赶尽杀绝,日后便不用时时刻刻担心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华惟靖给算计了。
可是,传闻中华惟靖的性子特别乖戾,徐其容又有些担心自己说出那要求来,华惟靖不但会不答应,还会因此记恨上她。
因此,犹豫了好一会儿,徐其容还是把那话说出了口。
既然她这么怕自己,伤好了之后,就远着些她了吧!华惟靖叹息一声:“我本对徐家就没有恶意,既然徐五小姐还是要一重保障,那我便答应你。”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说话算数。”
见华惟靖真的应承下来了,徐其容却并没有像自己预期的那般松了口气,心里反而有些憋闷,这股子烦闷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在旁边还站了个徐其锦,徐其锦虽然不明白徐其容今日是怎么了,却还是站在自己妹妹这边的。当下倒没有拆徐其容的台,只说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请华公子不要放在心上。然后就借着华惟靖需要静养,带着徐其容离开了书房。
出了书房,徐其锦便看出来徐其容明显的松了口气,心里更是觉得奇怪。想了想,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暗暗记在了心里。
徐其容见徐其锦没有问她是怎么回事,也松了口气,华惟靖到底是答应她那个要求了,日后只要不得罪他,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了。要不得罪华惟靖,等华惟靖伤好之后,就尽量远着些他吧!
这么一想,倒稍微有些高兴了。对于华惟靖这个人的恐惧,已然不复当初。
姐妹俩正慢悠悠的走着,就见徐四老爷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兴冲冲的往这边跑。沈安家的见着了,忙道:“慢点儿,慢点儿,平时怎么教你的,这么莽撞,要是冲撞了主子可怎么办?”
那小丫鬟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累得,还是激动得:“沈妈妈,二小姐,五小姐,老爷叫婢子来传句话,小姐们的外祖家来信了。送信的人还在前院呢,是沈家的老管事,老爷说是让两位小姐去见见。”
徐其锦和徐其容面上一喜:“还有谁来了吗?”
沈安家的尤为激动:“哎呦喂,两位小姐,快别问还有谁来了,赶紧去换身衣裳,出去不就见着了么!”然后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指定是老太太想两位小姐了。”
那小丫鬟笑道:“不着急呢,今天来的只有沈管家。好像是说,沈管家也不着急回晋州了,过几日,三舅老爷也要来京里呢,或许还会带上几位表小姐。”
徐其容一听,抓着徐其锦袖子的手一紧,欣喜道:“慧表姐和茹表姐也要来,之前慧表姐写信来还说她们那边太冷了,今年冬天不想待在晋州呢!”
徐其锦见徐其容这欢喜的模样,不由得乐了,笑道:“也不知要在这边待多久呢,若是待个半个月一个月就回去,那岂不是正好赶上冬天了?”
“那慧表姐肯定会赖着不肯走的,三舅舅可拿她没有办法!”徐其容忙又问那报信的丫鬟,“只有三舅舅来吗?大舅舅和二舅舅呢?舅母们来不来啊?”
沈安家的忙把人往院子里推:“我的小姐喂,你问她做什么,等下出去直接问沈管家不就好了。”
徐其容想想也是,忙一叠声跟秋浓说找那身百蝶穿花的新衣裳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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