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小饭馆 第26章

  苏翊想起装宽带会送一个号码，点了点头说好。

  趴在苏翊怀里的饕餮见状，用白色的小蹄子踩着苏翊的胳膊咩咩了两声，听在苏翊的耳中就是：“我也要。”

  苏翊低头跟小羊对视，觉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饕餮还给她贡献了那么多积分。

  “给你也买个电视跟手机。”

  一台大电视放大厅，两台放他们卧室，再加两个手机，加在一起都上万了，但苏翊眼睛眨也没眨，选好就直接买了。

  拒绝了卖家送货上门的请求，武萝抱着三个大电视，拐到厕所趁着没人就把东西送进了空间里。

  回到店里没多久，先前联络过的人就很快来了，他拎着个大箱子站在巷子里，在店门前犹豫片刻敲了敲门。

  武萝惊诧地开门，这是个看着非常秀气的小伙子，个子不高，声音是南方人特有的软糯，看起来很乖很好欺负的样子，但是笑起来牙齿白的晃人。

  “你竟然能找到这里，你也是？”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

  饕餮原本正仰头看苏翊拆盒子装电视，骤然感觉到有陌生气息进来，它猛地变回原型，一把将刚踏进来的青年扑倒在了地上。

  青年进屋后就察觉到了一股令他恐惧到了极点的气息，被扑倒后，他也直接变回了原型。

  那是一只很奇怪的动物，形状像是老鼠，长着鸟的翅膀，黑色的，体型不大，乍一看，竟然非常像蝙蝠。

  是蝙蝠妖？

  “大人饶命！”软糯的声音从爪子下传出来。

  饕餮移开爪子，见到跟自己爪子差不多大小的动物，顿时没什么兴趣地松开他，又变回小羊，慢悠悠地回到了苏翊身边。

  武萝忙上前把人拉起来：“抱歉抱歉，吓到你了，你没事吧。”

  把状似蝙蝠的动物捧到桌子上，那动物缓了一会才扇着翅膀爬起来，心中疯狂叫喊着，原来饕餮在这里，原来饕餮是被这里的主人收服了。

  晃晃脑袋变回人后，青年的目光在屋里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武萝是个山神，实力就比他高上一些，而另一个，另一个人身上竟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属于神或是兽的气息，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人。

  可是这个普通人，竟然在饕餮脑袋上摸了起来，饕餮还蹭了她的手。

  “你怎么了，受伤了？”武萝戳了戳有点石化的青年问道。

  青年回过神来忙摇头：“我没事。”

  武萝饶有兴趣地问他：“你是什么，叫什么名字？我是武萝。”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道：“你好，我是寓鸟，叫我小寓就好了。”

  “原来是鸟。”武萝嘀咕了一句，看模样还以为是个蝙蝠妖。

  寓鸟不是什么神兽也不是凶兽，不怎么厉害，也没什么能力。他不会带来什么灾害，倒是遇到之后可以抵御兵器凶险，能让人化干戈为玉帛。他这种能力不出众又没什么危害，早早就拿到人界行走证了，但因为实力不行进不了妖管处，又回不去山海界，只能在外面找工作谋生活。

  妖怪的生活比人类更艰难，从山海界出来后大多都是在妖管处统一培训的时候学了一段时间，能识字会算术，知道人类世界的常识，但是没背景没后台没文化没能力还没有钱的妖怪，只能靠体力去工地搬砖或是做快递小哥。

  寓鸟就是这样，一次性考出行走证之后，他还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很聪明很厉害，结果妖管处的招聘考试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没有妖管处提供食宿，他被赶出来之后无家可归，手里又没有钱，妖管处的职业介绍所给他推荐了几个工作，都是不需要学历的。

  如果身材好长相好还可以去混娱乐圈，做模特做歌手做演员，可是他身材矮小，长相普通，还胆小，声音太软糯，去搬砖体力也不行完全吃不消，白天又容易劳累销售也做不来，对着人说不出话来。

  一连十几个工作，他每一个都做不来，最后职介所的人都烦了，他再去，直接挥手赶人了。

  本来寓鸟差点以为自己就要饿死，只能去偷盗抢劫再被妖管处抓回去维生了。

  那会总部刚要在清溪市开个新的分部，重明去分部，他也跟着走了，后来在重明的介绍下，给一个老维修工做学徒，后来进了电信做技术员给人装宽带，顺便也推销一下手机和套餐，现在生活终于有了起色。

  他也有妖管处的app，但是他实力太差，积分攒到现在都不到五百，平时也就是上论坛里看看有什么最新动向，跟人聊聊天。

  前段时间听说饕餮现世，他吓得直接请假，好多天都没有上班。

  没想到，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竟然在这让他给碰上了。

  寓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运还是倒霉催的。

  想起刚刚被饕餮按在地上摩擦的可怕感觉，他的腿肚子现在还在转筋，有点迟疑地向前走了两步，见苏翊在装电视，他连忙上前道：“我来帮忙把，这个我会装。”

  苏翊松手，朝他笑了笑：“那麻烦了。”

  “不客气不客气。”寓鸟爬到高处装了壁挂，忙前忙后小半个小时，把三个电视都给装上，机顶盒也全部安装上。

  “现在没网，等我把宽带给你们装上再调试一下就好了。”

  如今每家每户都装有宽带，附近就有他们公司的点，把线拉进来就好，只是外人看不见，看着就像是几根线直接没入了墙壁中一样突兀。从后面拉过来，武萝特地把墙角的杂草往上催了催，盖住了几根线。

  拿了新的电话卡，苏翊又临时用自己的身份证给饕餮也办了一张手机卡。

  饕餮用蹄子按着手机，怎么都觉得不方便，这是大屏的触屏手机，而羊蹄子，只有两瓣，拿都拿不住。

  几次差点把手机摔下去之后，饕餮一怒之下恢复成了原型，爪子戳在屏幕上啪啪响。

  苏翊忍不住摇头，走过去慢慢给他讲解起来。

  其实，手机给它也没太多用处，因为，饕餮现在，它还不太识字。

  最近苏翊每天念字给它听，饕餮也不跟着念，更不肯练习写字，都不知道它到底学会了没有，苏翊也不能确定。因此她现在挨个指着各种应用给它解释，饕餮缩着爪子趴在那里，看着很烦躁的样子，却没有发怒。

  寓鸟看的心惊胆战，还以为饕餮随时会暴起伤人，没想到直到他离开，一人一饕餮都相处的好好的。

  离开之后，寓鸟回头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饭馆，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打开妖管处的论坛发了个帖子。

  “我知道饕餮在哪了，但是我不能说，让我抒发一下激动的心情，我竟然从饕餮口中活了下来！我活着离开了！”

  帖子迅速被顶了起来，各种妖怪人修都在询问饕餮在哪，是被谁收留了，但寓鸟没有再回复一句，吊足了众人胃口。最终没有得到答案的人们把这个贴子打成了绿帖。绝对是骗点击骗回复的，饕餮会有那么好心？

  有了宽带和手机之后，苏翊就把书本给收了起来，网上有不少幼儿小学的学习教程，寻摸了一会，她打开一个学习网站的视频放在饕餮面前道。

  “下周妖管处就要开始集训了，你今年可能没法参加，等下年，这些先学着，明年考试能轻松一些。”

  武萝听到下周集训的事，本来已经拿起手机的手又放下了。她有点虚，数学还是不太会啊，集训的时候会不会很丢脸，要不要现在找大妮子给她突击补补课。

  自从上次来到店里一次之后，大妮子好一段时间都不敢靠近这条巷子，一直觉得有鬼，但过了那阵子，又每天都往这里晃悠，试图证明自己不是做梦，是真见到什么了。

  武萝每天多了一个乐趣就是站在屋檐下，看大妮子趴在墙壁上自言自语地找来找去。有几次人都站在她面前了，武萝坏心眼地伸手在人面前晃来晃去，差点就要被发现。

  绉吾和烛阴虽然也是月前才刚来的，但重明有经验，这些日子这俩人都没怎么出门，也一直在家学习，绉吾是认定了以后要做外卖小哥，每天都在山海界里锻炼自己。

  特别是上次寓鸟过去找重明时遇到了绉吾，两人几乎一见如故，寓鸟跟绉吾讲述了自己出来之后的遭遇，听到找工作这么难，养活自己更难，绉吾愁的不行，如今人界发展日新月异，他们这些妖怪又受到很多约束，跟人类完全没法比，想要活下去太难了，还是得好好地找份工作才行。

  绉吾非常有危机感，因此每天学习起来非常努力，几乎除了锻炼就是在学习了，看的重明老怀大慰，真是个可塑之才。

  相比之下烛阴就太懒散了，每天晃晃悠悠的，不是吃就是在吃的路上，事情没见做多少，腰倒是粗了不少。

  这么晃悠悠地没过两天，苏翊突然收到了妖管处app里发的通知，今年妖管处的培训要提前了，今天报名截止，后天就要集合准备出发去昆仑山。培训和考试都在昆仑山上。

  完全没准备好的武萝立即慌了。

  第27章

  每年各地都会出现从山海界中意外或是有意跑出来的妖怪或是神仙们,有些凶兽出现便会带来灾祸,但那只是出生带来的本能,本人对世间并无恶意，也不想伤害到别人，无奈只能到处躲躲藏藏的,可饿肚子的时候实在没办法，只能出去觅食。

  这样的凶兽被捉住时，一般都不怎么反抗,被带回妖管处问清楚情况和处境，性情不错能力不错,也会帮忙用一些法器压制住身上能带来灾祸的属性，送他们去培训班学习，然后考人界行走证。

  但这不是无偿的，妖管处的法器也是要钱的，他们就相当于上学申请助学贷款，以后还是要还的，一旦妖管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召唤他们就得去帮忙,算是没有编制还没有工资的临时工。

  说起来是可怜,但是攀上了妖管处，又能在外面自在行走，也比从前生活要好很多,还很有面子,能得到不少人羡慕的眼神。

  人界行走证很难考,每年都会挂科很多人，像武萝这样的三年没考出来也不在少数，最长的一个足足十年都没有考出来，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

  今年之所以会提前，约莫是因为今年人数比较多，怕时间不够学不会。

  看到通知之后，苏翊就开始给武萝收拾了起来，考试之前还有培训，到时候神神妖妖的很多人，每个人都有一个房间，武萝不怎么需要吃饭，但也要准备一点食物带在身上。

  时间紧急，苏翊背着包就要往山海界里跑。

  “我去给你准备点食物，你自己收拾一下包裹，别太担心，这次一定会考过的。”见武萝还慌张地站着，苏翊叮嘱道。

  武萝哭丧着脸合上了书本，僵硬地往房间走去。

  饕餮跟上苏翊的脚步，在她即将关上门的瞬间跳了进去。

  山海界里有一种牛叫花蹄牛，这种牛高大健壮，毛色驳杂，角端有肉，蹄如莲花，味道尤其美味，但是数量很稀少，每次下崽也就一只两只的，跟并封和讹兽比起来实在是少的可怜。

  苏翊怕吃没了，隔半年才会抓一只来吃，上次吃到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跑了许久，饕餮嫌她慢，又将她甩到自己背上，让她指点方向，不过五分钟，两人就停在了一片丘陵附近，这里没有什么山，树木也稀稀落落，但是草非常茂盛，最高的足有一人高，能将人淹没掉。

  拨开草丛，远远地看到一群牛甩着尾巴悠闲地在吃草，那牛的尾巴很长，一晃一晃的像鞭子一般。

  这群牛有七八只，四只大的四只小的，是三公一母，也不知道怎么的，花蹄牛的母牛很少。孕育也困难。苏翊觉得有必要送给烛阴两只让他发挥一下自己的能力。

  花蹄牛不是什么凶兽，没有任何能力，长得也不特殊，除了善于走路，它与外面养的牛没有任何区别。饕餮从前都不爱吃这种普通动物，见到也会忽略过去。

  苏翊跳下它的背，朝花蹄牛走过去，这附近没什么天敌，她走过去，牛群也没什么反应，小牛还饶有兴趣地朝她身边凑了凑。

  摸了摸小牛的背，苏翊打量了三只公牛，三只有一只最高大健壮，很有头牛的风范，另外两只稍瘦弱一些。苏翊捉住一头瘦弱一些牛尾巴，朝饕餮招了招手。

  有饕餮这个帮手之后，她就不再自己动手了，每次都是饕餮嘴一张，把食物储存在自己腹中，回去后再吐出来。

  “这个带回去，我做点牛肉干给她带上，麻烦你了。”

  饕餮问了一句：“味道如何？”

  “很好。”

  饕餮立即来了兴致，嘴一张，那头牛就瞬间消失了。突然少了个同伴，旁边几头牛有些慌乱，头牛哞了一声向前奔去，剩下的几头牛也都跟在它身后迅速离开了。

  苏翊跳上饕餮的背，又让它去抓一些丹虾，回去炸虾肉丸子。

  武萝帮厨做的顺手，也能做一些简单的汤食，但是除非必要，她几乎不下厨，昆仑山提供食物，但是武萝表示吃不惯，因此苏翊想给她带一些便于携带保存拿出来就能吃的零食带着。

  炸好的虾肉丸子也是一个好选择。

  家里还有不少百足蟹，不过饕餮又捞了几只上来。

  先前从烛阴那边带回来的何罗鱼她没有全部吃掉，放生了几条到这边河中，瞧着河里多了几条小鱼，也许再过段时间，就不需要跟他换何罗鱼了。

  满载着回了饭馆里，苏翊给烛阴打了个电话，要了两只并封外加五条肥遗。她原本想自己过去拿，没想到还没等两分钟，驺吾就站在了门外。

  他将东西放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跟重明说好了，可以让我提前熟悉一下工作，等这次考到证之后就能出来工作了。”

  武萝本来已经缓过来，接受这就要去考试的事实了，可是一听到驺吾这么笃定自己这次一定能考过之后，她顿时又有点不太好了。

  “你，我记得你这才出来多久吧。”武萝忍不住道。

  驺吾依旧是那副憨厚的模样：“重明给我们找了教材，我每天都有认真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