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穷达死生各有命,凶吉忧乐谁得知
却说蒋星淳领着一队官兵直奔地牢,因着心急如焚,顾不得看路,在台阶上连摔了两跤。
“你这孩zi,慌什么?”带tou的黑衣男人名叫伏阱,yan疾手快地一把拎住他的后心。
狭长的凤yan往xia瞟了瞟,伏阱发现蒋星淳脚上破破烂烂的草鞋渗chu血迹,问dao:“你的脚怎么了?”
“可能是shui泡破了,不碍事。”蒋星淳昨夜绕开众多山匪,小心逃到山xia,一路往定州府的方向狂奔,二三十里地走xia来,脚底磨chu十来个黄豆大小的shui泡,这会zishui泡破裂,黄黄红红的shui儿将脚掌和肮脏的草鞋粘连在一起,却像不知dao痛似的,连眉tou都没皱一xia,“伏阱叔叔,我们快走吧,我害怕我弟弟chu事。”
他的担心不无dao理。
刚刚来到地xia,蒋星淳便yan尖地看见墙边的刑架上吊着ju浑shen是血的瘦弱shen躯。
他吓得魂不附ti,颤着声音大叫dao:“阿渊!阿渊!”
伏阱眉tou一凛,屈指弹chu一枚薄如蝉翼的飞刃。
悬在半空中的绳索应声而裂,蒋星渊ruan绵绵地摔倒在蒋星淳怀里。
“阿渊!你醒醒!你不能死,听到没有?”蒋星淳gao声叫嚷着,见弟弟衣衫破烂,xiong膛和手臂上全是深可见骨的鞭痕,双目紧闭,脸se苍白,颤着手试他鼻息,怎么试都试不chu来。
他使劲儿摇晃着弟弟,嚎啕大哭:“我早说让你去送信,你偏不肯,这xia把自己的命搭jin去了吧?你不是一向都比我聪明的吗?不是最有办法的吗?怎么会稀里糊涂地死在这里?呜哇哇哇……你让我怎么跟娘交代……”
伏阱见他模样可怜,心生恻隐,正yuchu言安wei,忽然听见一阵细细的哭声。
他着意查看四周,走jin左手边一间半开着的牢房,看见简易的小床上躺着一ju用稻草和衣带捆扎而成的人形躯gan1,破旧的被zi掀卷开来,地上分布着星星diandian的血迹,角落还有一颗雪白的牙齿。
哭声是从便桶后tou传来的,他绕过去,发现便桶与墙bi的feng隙之间,躺着个白白净净的女婴,她皱着细ruan的眉mao哭得上气不接xia气,襁褓却被什么人捆得结结实实,shenxia还细心地铺了厚厚一层稻草。
结合发现的线索,伏阱很快明白了这间牢房里发生的一切。
蒋星淳从窗zi逃走后,蒋星渊先是以稻草伪装成人形,用被zi严严实实盖着,对过来送饭的守卫们撒了个“哥哥卧病不起”的谎。
到了xia半晌,有人发现不对,厉声喝问,他巧妙周旋着,将睡熟的妹妹sai到墙脚,见实在瞒不过去,便ying气地对他们破kou大骂,有效地xi引了全bu的注意力和怒火。
守卫发现蒋星淳消失不见,却并不如何惊慌――一个手无寸铁的孩zi能翻chu多大风浪?
也不必报于寨主知dao――若是因“看守不力”受罚,往后在寨zi里怎么抬得起tou?
为了xie愤,他们将蒋星渊吊到架zi上,给了他一顿好chou。
蒋星渊pi开肉绽,惨不忍睹,非但没有服ruan,反而越骂越难听。
守卫们不知dao他是为了遮掩妹妹的哭声,还当他是个打不服的ying骨tou,较劲一般轮liu上刑,将鞭尾放jinnong1盐shui里蘸了蘸,挥舞得虎虎生风,又残忍地ba掉他十gen指甲。
直到兄弟们过来传信,他们才甩了甩酸麻的手,往上tou享用mei人,将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想通此节,伏阱看向蒋星渊的yan神中透louchu几分惊异。
“多智而近妖”,小小年纪便有这等心智与手段,若是能平安长大,只怕不输于他家大人。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