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历史 > 卿是倾国色 > 第32章

卿是倾国色 第32章

作者:风储黛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3-12-27 05:48:57 来源:免费小说

  萧弋舟手掌挥开萧煜,勉力撑着自己立起来。

  西疆北漠纵横驰骋的杀神,即便是死,也不会跪着死在敌人面前。

  夜琅对着这样的萧弋舟,一时竟也怔怔,萧弋舟的唇角挂着一缕凄红的血迹,如子夜如墨的瞳孔里映出了熊熊迎风而起恣肆摧毁一切的火光……

  他拄着剑,慢慢地、沉重地立起身,身影如火舌之下巍然不动的山石。

  “起火了官大人,您先退!”

  “萧弋舟在驿舍埋下了硝石,恐有炸裂之险!”

  那火势见风就长,不出一盏茶功夫,整座驿馆已被吞没在整片火舌之中,时不时传来炸裂的轰隆之音,木屑纷飞,断楼残柱随着爆炸訇然飞出,将人的胳膊腿都有压伤划伤的。

  而此时官海潮已随着四五名府兵退出了战圈,余人同令狐烨拔剑相向,兵戈相交声乱嘈嘈响成一片,趁乱时,夜琅疾步朝后院走去。

  *

  陈湛焦急坐于龙床上,皇后捧羹侍疾,外头但凡传来一丝风吹草动之音,陈湛都欲起身问一遍。

  皇后抚着他的背,替他将急促的喘气抚平。

  陈湛捏着皇后的素手,想着,本来他是打算利用萧弋舟牵制林平伯,但越来越多的事实让陈湛发觉,萧弋舟是一个远比林平伯和夏侯孝更令人不得不防的存在。令狐烨的传话,北境穆家的蠢蠢欲动,都让陈湛发觉萧家并不是只安于西绥,躺在祖荫上不思南下的庸碌之辈,萧旌有剑指中原之意,萧弋舟为不败军神,西绥又兵强马壮……

  待想透这一点之后,陈湛便在心中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萧弋舟回西绥,如不能生擒,便要让他折戟于此!

  “陛下,来信了!”幸荣光着脚踩着一双长袜,拂尘靠于臂弯疾步走来。

  陈湛激动之下,险些从龙床上摔了下去。

  皇后将他扶着,替他顺背。

  “陛下,您慢些。”

  陈湛忙俯腰,对幸荣抬了下手让他起身,“快说。”

  幸荣跪在阶下,仰起脖颈喜极而泣:“萧弋舟在驿馆埋伏硝石硫黄,想必是为金蝉脱壳,掩人耳目所设,但今日官大人带兵包围驿馆,埋伏的硝石点燃之后悉数爆炸!西绥众人已深陷坍裂废墟之中,恐怕已经炸得血肉模糊粉身碎骨了!”

  “好、好!”陈湛激动直笑,仰天大喊长啸,“苍天果真助朕!”

  第35章 出逃

  夜琅穿过矮房重重木门, 随着右手将木门吱呀推开, 一重薄雪滚落下来,阴沉沉的天下,男人的脸色喜怒不辨, 卷了一身积雪, 门外李氏谨慎地随人拥上来, 将一件外袍与他披上。

  夜琅道:“狡兔死,走狗烹,我与陈湛只是一时联盟罢了, 萧弋舟一死,他下一个就要对我动手, 平昌城是回不得了。”

  这偏院安置于山中, 也仅仅只能短暂地休憩一两日而已, 最多明日过午时便要离开。

  说罢夜琅又问了嬴妲。

  李氏的脸泛出愁色,“公主是醒了,可她……”

  夜琅眉峰微耸, 将斗篷系绳一面飞快打着结一面往里飞奔去, 推开房门,走出里间。

  嬴妲已经醒了, 正拥着锦被坐在床褥里,一言不发地, 夜琅走了过去, 呼吸都轻了不敢放重, “表妹, 委屈你了。”

  她慢慢地垂下眼眸,大滴大滴的水从眼眶里滴落下来。

  泪水滚入棉褥里,很快被吸纳进去,只留下浅浅的几圈晕痕。

  她平静地说道:“你骗了我。”

  “表妹……”

  夜琅坐上了床。

  他想抬手将嬴妲的发丝抚一抚,脸伤尽好之后,犹如一块美璧般皎白生辉,比以前更容光照人,嬴妲忽然抬起脸奋力将他推开,厉声道:“你骗我!你当时说了,一包红粉,是毒药,见血封喉,一包白末,是蒙汗药,只能使人晕迷三个时辰。那两包,都是剧毒!”

  颜色越淡,越是剧毒!

  根本没有什么蒙汗药,从头到尾夜琅都在利用她!

  “你听我解释。”

  “滚开!”嬴妲将他推到一旁,翻身下榻,也不穿鞋,光着脚要往外走。

  夜琅皱着眉疾走几步,将她抱回来,“你不穿鞋能去哪!回来!”

  嬴妲咬着嘴唇,拼命地挣扎,“我要去见他……你骗我……你骗我害他……”

  她呜咽着失声,眼眶猩红,歇斯底里地要挣开夜琅,她力气还不小,夜琅忽然失态,瞪着双眸暴喝:“见什么!萧弋舟中了剧毒,早就死在火场里了!连陈湛都确认他已经死了!”

  嬴妲的身体软了下来,双眼滚圆,愣愣地回头。

  “不可能,你又在骗我。”

  夜琅抚了抚她的脸,怜惜地说道:“事已至此,表兄骗你什么,毒难道不是你亲自下的,你看着他喝下的?昨晚萧弋舟吐血不止,身边又只剩下不到百人的残兵败将,面对陈湛重重围剿,他能有幸偷生么?”

  嬴妲如蒙锥心之痛,无力瘫倒在地。

  她茫然地举目四望,这里是当年太子游猎下榻的小屋,她已经出了平昌城。

  头痛不止,嬴妲捂住了双耳,不想听夜琅一字一句刀子似的剜人心。

  过了许久,夜琅将她的手攥着拿下来,嬴妲回头抬起红肿的双眼,声音已冷静了许多:“你利用我,我用银镯子给你传信,用小狼给你传信,你说只要我绊住萧弋舟,你就有法脱身。你骗我拖住他,可你却联合陈湛,伙同官海潮要杀他。表兄,我以为你一心复国,我以为你以铲除陈湛为己任,我以为,你是真的,即便螳臂当车,也要以死相搏。我敬重你是我表兄,也敬重你的气节,愿意帮你,即便欺骗萧弋舟。可是,这些都是谎言……”

  夜琅垂眸失笑,“哪有如此好的事呢,表妹,你想救了我,我活着,继续刺杀陈湛,从此你与萧泊双宿双栖,远遁西绥?表妹,你太单纯了,哪有如此好的事呢。”

  嬴妲惨然道:“你是我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我自然会救你。你不该骗我。当初在山洞里我还不如自己吞服了两包剧毒死在你眼前。”

  夜琅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回床榻上,替她拉上被褥,“事已至此,表妹无处可投,不妨日后跟着表兄。”

  她双目晶晶,眼眶微微泛红,面颊如芍药富艳,夜琅怜惜之心大起,又想去抚她脸颊,嬴妲侧脸避过,他叹了一声,“我欺瞒你,这事你恐怕一时接受不能,但你今后总要有个打算,这世上谁肯一腔真心待你,对你毫无所取?难道你要让正满天下寻你的官海潮得逞?明日他不定便会寻至此处,你跟着表兄,表兄带你南下投亲可好?”

  嬴妲不说话。

  这时李氏在外传话,请夜琅过去。

  夜琅又长长地叹息一声,将嬴妲的鬓发抚了抚,爱怜地要吻她,她又避过去了,夜琅又幽幽地叹了声起身去了。

  夜琅的话,嬴妲只听见“南下投亲”四字。

  夜家世代簪缨,起于北方,何时在南边有什么亲。

  嬴妲垂眸,身上的裳服仍旧是昨晚所穿,想必是兵荒马乱,夜琅只来得及将她偷走带出,暂且安顿此处,身上一应物事都没有换下,她抬起脚摸了摸靴中的金刀,五指慢慢地收紧,左手飞快地将眼泪抹了。

  夜琅步入中庭,走入堂屋,这间别院过于简陋,因此隐蔽山中,难以发觉。

  两名部下与他走入碧纱橱后,便有谈话声传来。

  当初夜琅束手就擒,落于陈湛手中,便一直图谋脱身。幸而萧弋舟锋芒太露,令狐烨将他欲逃出平昌的消息卖给了陈湛,陈湛对萧弋舟起了杀心。夜琅正是料到陈湛多了一块心腹大患,便故意对官海潮放出风声,言自己有法可为萧弋舟投毒,但需要自己亲自下达指令,陈湛命官海潮代为行事,暂且将他释出牢狱。

  出狱之后,夜琅便利用着手中唯一的筹码盘桓于平昌,暗传密信,联合线人,合力做了这场杀局,既毒杀萧弋舟,又趁乱劫走了嬴妲。

  “林将军想着公主已久,公子这回是立了头功了。”

  夜琅自嘲一声,笑道:“公主已非完璧。”

  那俩人均道:“林将军偏好人妻。”

  夜琅抿了抿薄唇,淡淡道:“是么,林平伯寡廉鲜耻,我岂能将表妹送入虎口?公主在世的消息,谁也不许透露出去,便说她早在昨晚的火场里,得知被骗,已给萧弋舟殉情了。”

  “说到萧弋舟,昨晚听闻后来硝石硫黄爆炸,萧弋舟被炸得粉身碎骨,已成肉沫,陈湛如此自我告慰,还一面派人到驿馆的火堆里去扒萧弋舟的尸首……啧啧……怕自欺欺人啊。”

  “说到这也奇怪,前人典籍之中说硫黄硝石混合或可引起炸裂,但后人尝试之后,均说是无稽之谈,林将军手下之人,倒是有人弄出了火药,但除了放炮仗之外,也别无二用了,如昨夜里萧弋舟制作的如火炮一样的规模,是前所未有的。你说,若是萧弋舟仍在人世,拿这玩意南下举兵,岂不是如虎添翼?”

  夜琅不关心硫黄硝石,沿下颌骨优雅的曲线缓缓抚过,仿佛正在沉思。

  门外传来扣门声,李氏的声音响了一声。

  跟着李氏便进门来了,将茶水放在外间的梨木桌上。

  “公子,以属下拙见,还是早早回泽南。咱们的人在平昌大多已经成了熟面孔,久待下去恐有危险,何况萧弋舟已除,将军举事,胜算又大了几成。”

  夜琅挥掌,“北有夏侯孝虎视眈眈,此事急不得,记着回泽南之后,你们不可将公主尚在人世透露给林平伯,如有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他又对外间的李氏扬声道:“听明白了?”

  外头传来一个含糊的应答声。

  夜琅的拇指扣在杯盏上缓慢地摩挲着:“什么时候萧弋舟的尸首找到了,着人通报一声,咱们今日便走。”

  “那公主……”

  “我去同她说。”

  夜琅将掌心的杯盏托起,浅呷了一口茶水,便举步往寝屋走去。

  推开门,他脸上温润沉和的一重面具在发现屋内空空如也时如被撕裂,笑容僵在脸上,他往床榻处走了过去,掀开被褥,无人。

  这时两名部下也走了进门,夜琅忽然回头,沉声喝道:“公主人呢!”

  “谁私放了公主!”

  “公子!”部下忽然目眦欲裂,惊恐万分。

  顺着他们手指的放下看去,桌下冒出了一只手,里头传来奄奄一息尚存的李氏微弱的声音,部下忙蹲下身将李氏从中拉出来,李氏身上只随意盖着一件公主的外袍,他们不敢再动。

  夜琅盯着瘫倒在地的李氏出神惊怔了少顷,忽然想到方才外间那个阴阳怪气老不老少不少的女声。

  他目眦欲裂,咬牙疾步去收拾马匹,到马厩去牵了马,一跃上了马背。

  *

  太子游猎暂时借住的屋舍,嬴妲来过,规模极小,但五脏俱全,嬴妲找到马厩再容易不过。

  她将李氏打晕藏在桌下,换上李氏衣裳,端上茶盘佝偻着腰低垂着脸掩人耳目出门,过东屋时听到他们谈论萧弋舟,她假借送茶名义,进去等候。

  夜琅再心细如发,也想不到她就在屋内。

  原野上冷冻的疾风刮得她双颊犹如刀刺般剧痛,冬至之后,天地肃杀,飞鸟绝迹,面朝西北的绵延不绝的山脉,此时峰顶都已染白。

  她忽然想起那年,他来平昌城,帮大皇兄在演武场带兵,她乔装出门,只为看他一眼,接近他,拉着他的手臂,撒娇让他教自己骑马。

  他面对姑娘时很内敛,耳朵尖都冒着红,俩人同骑一匹马,明明怕她摔下去,担心得顾此失彼,却还不敢与她肌肤相碰,她想让他碰,故意将身体歪斜过去,他结巴地喊道“公主小心”,就一手稳稳地将她托住。

  他不爱说话,嬴妲想让他说话。

  他也不爱碰人,嬴妲想让他牵自己手。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插科打诨胡闹的日子,其实她的马术已经学得很好。

  嬴妲策马西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