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结束后,樊歆和莫婉婉是坐慕春寅的车回去的。车上只有三人,慕春寅亲自开的车,樊歆跟莫婉婉则坐在后车座。
一路上,莫婉婉亢奋到不行,她在后车厢折腾来折腾去,“姐们,你行啊!第三名!这回去绝对要打小浪花的脸啊!”
樊歆抿唇笑。
莫婉婉又道:“擦,刚才老娘跟你一起出电视台,尼玛头一次这么多记者围着咱俩拍啊!你想想,咱俩刚来时还无人问津呢!”她又一声大叫,“呀,今晚刚好是现场直播,估计全国观众都已看到你的演出,明天你要上报了。”
樊歆笑着把她按回座椅上,“我今晚只是运气好而已。”
前面握着方向盘的慕春寅洋洋得意的说:“那是少爷我的点子好!没我的启发你多半会垫底。”
“呸,明明是姐的主意好!”莫婉婉将樊歆拉回去,“今晚你真按我的法子去想温浅了?瞧你唱的那撕心裂肺,把观众的不锈钢心肝都快唱哭了!”
慕春寅极快的接了嘴,“什么温浅?”
莫婉婉道:“想温浅啊,这感情充沛,情歌才心碎啊……”她的话没说完,胳膊被樊歆一捏,就见后视镜上折射出慕春寅骤然阴暗的脸,她忙将话头转了开来,“姐晕车,睡一会啊……”
樊歆跟着倒下去:“我昨晚通宵没睡,也补一下眠……”
慕春寅没答话,面无表情继续开车。
※
凌晨两点半才回的家,慕春寅的脸色并不好,樊歆轻手轻脚放下行李箱,尽量不激起他的脾气。
谁知她刚换上拖鞋,手腕猛地被人一拽,人被推到了门后。慕春寅颀长的身躯堵在她身前,眼前的光线霎时被遮去一半,他慢慢凑近她,直到气息将她整个笼罩,最后他在离她脸庞十厘米开外的地方停住,“莫婉婉说的是不是真的?”
“啊?”她的背脊抵着墙,冰冷而坚硬的墙面让她扭动了一下身子,“她说什么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凌冽的眼锋似要看到她心底最深处去,“温浅——在台上唱的那么好,是想起了他吗?”
她立马否决,“哪有……旁边好几个摄像机,我哪敢分心!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慕春寅笑起来,雪白整齐的牙齿在柔柔的灯光里晃荡,眸光却很冷,“你的意思是,不紧张了,身边没有摄像机了,就会想他?”
樊歆摇头胡诌,“我要是不紧张就会往台下看,我想看看你坐在哪。”
“是吗?”
樊歆连连点头,接着用关爱满满的口气转话题:“你晚上在c市没吃好吧,胃痛不痛啊,想吃什么宵夜?”
许是她的神情太过真切,慕春寅眸里的冷意渐渐解冻,他将她额前的一缕刘海挂到了她耳后,站直身体,懒洋洋跷腿坐回沙发上,说:“少爷想吃三鲜面。”
※
当晚,樊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她骗了慕春寅,在《歌手之夜》的舞台上,在那首《安静》的歌声里,她再次想起了温浅。
她将头埋在枕下,轻叹一口气。
z市暮色深深微风习习,天上星稀月明,同一片旷阔的夜色下,亦有人还没入睡。
宽敞的工作室里,有人伏在俺上通宵工作。原木色的办公桌上堆了厚厚一沓纸,上面凌乱的画着一排排五线谱,桌子旁一台纯黑的钢琴。
有体贴的助手走了过来,递上一杯香气袅袅的咖啡,“温先生,喝杯咖啡吧。”
桌前的男子抬头,棱角分明的脸庞被咖啡热腾腾的白雾中一熏蒸,愈发显得眉眼清俊。他微微颦眉,将咖啡推开,“阿宋,你知道的,我只喝冰水。”
阿宋关切地道:“我这不也是担心您喝冰水胃不好么?”他察言观色,又问:“您怎么了,《巴格达恋人》的片尾曲进展不顺利吗?”
“嗯,试唱demo我今天听了,盛唐那个秦晴……”温浅摇头颦眉,“不尽人意。”
阿宋道:“毕竟是新人嘛,哪有那么高的水准。”他瞅瞅墙上的时钟,劝道:“都三点多了,您要不回去休息一下,工作再忙也不能老通宵。”
作为下属,阿宋可以调休,陪着老板加夜班没什么,可他的这位老板真真拼命,别人工作时他在工作,别人休息时,他还在工作,自己这个做助理的都看不下去了。
他还想再劝,温浅却摇头,“我睡不着。”
阿宋没再答话,他的boss是纵横国际的顶尖音乐家,外人看来一派光鲜照人,可真正的内在却鲜有人知——他患有严重的失眠症,夜夜难以入睡。这毛病是五年前突然得的,此后到处求医,奈何无药可解。
疾病都有病因,但温浅的病因阿宋并不知道,那会他还没有跟温浅。据公司的小道消息说,温浅的心病是为了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很小说的桥段,阿宋正开动大脑臆想着,听得耳畔温浅道:“把电视机打开,随便看点什么,我放松会再去改歌。”
阿宋打开电视机,见正播着一个音乐节目,笑道:“《歌手之夜》这么晚了还重播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指着屏幕里的人问:“咦,这就是那个新闻上报道的新面孔吗?她好奇怪,人家上台都是唱歌,她……这是在跳舞吗?”
温浅端着冰水坐到了沙发上,屏幕上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她并未像其他选手般拿着话筒端正笔挺的唱,而是伏在舞台上,妙曼而灵活的身躯踏着节拍做着不同的动作。
温浅抿了一口冰水,淡然地瞧着。他的侧身被灯光投到雪白的墙上,显出清隽的轮廓与笔挺的身形,简简单单的坐姿让他看起来像一片海,温静,沉稳,不动声色的优雅与气场。
电视机那侧阿宋还在说:“呀,真是跳舞啊!跳得挺好的,唱得也不错,我第一次发现周杰伦的《安静》女声唱也挺好听的。”
温浅微微颔首,“声音可以。”
屏幕里的女子还在唱,随着歌曲的高.潮到来,她的神情演绎与肢体表现愈发张扬,似想将歌曲的意境淋漓尽致的渲染出来。被这悲情的歌声与舞蹈表演感染,阿宋情不自禁道:“她的歌舞都挺打动人的。”
没人答话,阿宋转过头扫了一眼,就见自家boss正专注的看向屏幕里那女子,此时她已唱到最末尾的高.潮,她含着泪,对着舞台上的“影子男主”一声声质问的唱:“你要我说多难堪,我根本不想分开!为什么还要我用微笑来带过……”
舞台上的led大屏幕投映出她的模样,她跌跌撞撞地奔向男人,那表情的哀切痛楚,被镜头清晰无比放大,随着音乐传达出来,电视机前的阿宋都忍不住鼻子一酸,道:“越唱越好了温先生!”
身边的boss依然沉默,视线一动不动的凝在电视机上,凝在那张充满痛苦凄凉的脸庞上。
屏幕上的高.潮唱完,男人的身影离去,被无情抛弃的女子对着镜头,用哽咽的声音唱出最后一句:“我会学着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你……”
她缓缓瘫软下去,幽幽暗暗的光影中,天蓝色长裙铺泄在舞台中央,宛如硕大的花朵瑰丽绽放,最后一个镜头是她噙着泪的眼,像岑寂中微凉的星光。她慢慢闭上眸子,右手捂住胸口,仿佛在绝望中抵御着锥心的痛苦。
一曲完毕,屏幕渐黑,在电视机里噼里啪啦的掌声中。沙发上的温浅似想起什么,终于有了点动静,他扭头看向阿宋:“她是谁?”
阿宋道:“她是盛唐公司的新人樊歆。”
“樊歆?”温浅的指尖轻叩在桌面,似敲打着黑白琴键上旋律的章节。他努力回忆着,“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当然。”阿宋道:“上次盛唐选她来唱电影的片尾曲,但您拒绝了,后来才换的秦晴。”
“明天让她来见我。”
阿宋有些讶异,他家boss一贯性格孤傲而清高,极少主动去见圈里的人,更别提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好奇之下他问:“您觉得这个樊歆唱得好,所以想见见?”
温浅没答话,手中的冰水还剩半杯,冰块在透明的杯子里潋滟出水晶般的光,他又徐徐饮尽小口,而后道:“不早了,你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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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樊歆在盛唐被一群同事热情围住,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关系一般的,都恭喜她在《歌手之夜》取得的成绩。樊歆这才知道,她上娱乐新闻了。
不论是手机报还是纸质的早报,都用鲜明的黑体字刊登出她的消息,虽然还不够资格占据头条,但也处于明显的位置。报道的内容几乎前篇一律,譬如《盛唐新人成歌手之夜最快黑马》、《新人樊歆惊艳歌手之夜》、《盛唐新人实力不容小觑》等等。
樊歆对此一笑而过,秦晴从旁边走过,穿着紧身包臀低胸连衣裙,脚下踩着十四公分的恨天高,对樊歆瘪嘴一笑,“别高兴的太早,还有总决赛的下半场呢!”
樊歆刚想回话,汪姐风一阵冲了过来,“樊歆,来我办公室!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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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办公室内,汪姐春风满面的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下午三点去荣光总部九楼。”
“荣光?”樊歆微微一怔。
见她表情惊愕,汪姐笑起来,拍拍她的肩膀,“乐坏了吧!我得到这个消息也很意外,没想到温先生会主动找你!”
樊歆再一惊,脸色一变,“温先生?”
“对。他的助理今早跟我打电话,说温先生昨晚看了你在歌手之夜的表演后,对你表示欣赏,希望能在一起聊聊。”说着汪姐递了一张名片过来,“这是温先生助理的名片,你下午直接跟他联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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