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仁见到这种情况彻底放弃了望江门正面的防御,开始从望江门左近的清泰门和候潮门派兵上城墙,从两边夹攻,试图将新军撵下城墙。
绿营士兵再也无法使用,张存仁只好将手头的乌真超哈和仅有的一个满洲牛录投入进去。
乌真超哈的士兵与他一样,大多数都是当时的关宁军,家眷基本都在辽阳附近。
这些乌真超哈士兵被塞进南征大军,一路从山海关一直打到杭州,离家万里,是仅次于满洲大兵之外最可靠的力量,想让他们投降难度恐怕不比让满洲大兵投降更低。
所以张存仁并不担心乌真超哈会躲避战斗或者投降,因为他们只要想活着回家,就必须奋战到底,这是他们唯一的道路。
乌真超哈士兵和满洲大兵从两侧向望江门包抄,准备侧击新军,有些人甚至把火炮推了过去。
与此同时,望江门的压力骤然减轻,很多士兵登上城墙,冲向城楼和马道,准备打开望江门。
就在这时,城墙上传来轰隆一声炮响,一颗炮弹顺着城墙,在城墙上方横飞过去。
阻挡在炮弹前方的新军士兵,立刻被打得粉身碎骨,被炮弹硬生生趟出一条血胡同。
骤然爆发的炮声,立刻引起巢车的注意,大量的攻击同时笼罩向炮车爆发的方向。
炮车周围忙碌装填的炮甲,当时就倒下大半,聚集在周围的清军同样倒了霉,被余**及,很多人重伤倒地。
与此同时,一门门火炮调转目标,瞄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敌军火炮,轰轰轰的发射出去。
还不等敌军做出更多的动作,一颗颗炮弹跨越遥远的距离,砸在附近的城墙上。
集结在这里的清军士兵,立刻被大片大片的击倒,外墙上的垛口一片一片的粉碎,变成碎砖块,给后边的清军带来大量的二次伤害。
这段城墙顿时为之一空,本来聚集在这里的清军,此时被彻底清理掉,那些没来得及登上城墙的清军,被城墙上的惨状吓坏了,犹犹豫豫的再也不敢登上城墙。
就在这时,新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望江门终于被打开。
一群群新军,欢呼着冲向望江门,通过望江门快速的冲进杭州城。
张存仁惨笑一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彻底的无能为力了。
本来三千多人防守一个偌大的杭州城就非常勉强,又遇上敌军火炮如此犀利,更是让守城成为一种奢望。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身殉国,给辽阳的家族挣一份哀荣,这是他最后能为自己家族做的。
张存仁脑海中走马灯一样快速浮现出,家中父母妻儿的面孔,他拔出身上的佩剑,长叹一声,将佩剑往脖子上一抹,一股鲜血喷出,整个人当时栽倒在地。
张存仁身边的亲卫压根没防备住他这个突然的动作,等张存仁跌倒在地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家大人已经自杀殉国了。
几个亲卫互相看看,都有一种茫然和无助,他们此时距离家乡足有万里之遥,想要回家的希望实在渺茫,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赶快逃出杭州城,想法逃到江宁,那里还有清朝的力量。
几个人简单商议片刻,有人留下来收敛张存仁的尸身,有的人则带上其他人的嘱托,快速溜下城墙,换上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准备寻机逃往江宁。
张存仁的死亡立刻抹消掉清军最后的抵抗意志,乌真超哈和满洲大兵顿时溃散开来,他们三五成群的钻进杭州城,想方设法为自己寻找一条生路。
好在杭州城是一座大城,几百个人散进去,就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样,不费上一番功夫恐怕很难把他们找出来。
随着乌真超哈和满洲大兵的溃散,杭州城内成建制的抵抗彻底消失。
新军逐渐控制杭州城的各个城门,开始封闭整个杭州城,控制关键要害,搜索残敌,同时准备恢复杭州的秩序。
朱弘栋带着亲卫连来到府衙的时候,
朱弘栋带着亲卫连来到浙江巡抚衙门的时候,新军士兵早已经控制住巡抚衙门,并且抓获了大量清朝委任的官吏。
为首一人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朱弘栋走上来围着这人转了一圈儿,发现这人官服上绣着锦鸡。
官服上能够绣锦鸡的,只能是二品官,这意味着面前跪着的这位,在清朝那边是实打实的高级官员。
朱弘栋走上主位,坐在巡抚的太师椅上, 身体微微向前探出。
“堂下何人?”
那个大官儿抬头打量朱弘栋一眼,发现朱弘栋穿着普通的军服,与周围的军兵完全分不出来,但是此人气质独特,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并且此人周围站着几个护卫,明显地位不低。
让大官稍稍犹豫片刻回答道。
“萧起远,不知阁下又是谁?”
“朱弘栋!”
萧起远听了朱弘栋的话,突然抬起头来,再次仔细打量打量朱弘栋,仿佛要将朱弘栋的样子深深刻在自己心中一样。
“您就是鲁王殿下的世子,那位霸王转世,被称为鬼将军,骁勇善战的六王子?”
“正是本王!”
“你所任何职?”
听了朱弘栋的回答,萧起远本来努力挺直的腰杆不由自主弯了下来。
“浙江巡抚!”
朱弘栋听对方如此说,上下打量一下他。
“刚才城墙上指挥作战的是你?”
“不是,那是浙闽总督张存仁,只是听说张存仁已经自杀殉国了。”
朱弘栋饶有兴味的问道。
“你为何不自杀?”
萧起远被问得呼吸一窒,沉思片刻缓缓答道。
“贵军进展神速,令人措手不及,完全没来得及自杀,并被贵军士兵擒住了。”
萧起远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当啷一声,一把匕首被扔在自己面前。
萧起远愕然的抬起头来,发现朱弘栋一脸嘲讽的笑容,冲着身边的亲卫说道。
“给他松绑。”
立刻有亲卫上来,将萧起远身上的绳子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