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
我要活着回家!
我要活着回家再看一眼长白山脚下的白桦林!
这鞑子狠狠一夹马腹,驱动战马疯狂冲向来的方向。
这鞑子从博洛身边一闪而过,让博洛的眼神忽闪了几下,终于回过神来。
当他回过神来重新打量这片战场的时候,顿时被战场上残酷的景象惊呆了,这哪里是什么战场,这明明是血肉磨坊。
就是把人扔到磨盘里彻底磨成肉糜,然后再将这些肉糜泼洒在大地上,就是眼前的这片战场。
就在这时,一个个鞑子骑兵,从博洛身边冲过,不管不顾的冲向博洛的身后,完全没有人在意就在他们身边触手可及的贝勒大人。
这些鞑子冲到军营附近,立刻一拐弯儿,绕着军营远远的逃开去,压根没有人愿意进入军营,也没有人愿意为了逃命浪费一星半点的时间。
博洛的亲卫们一见这情况,立刻知道这场仗彻底输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将溃败的士兵重新收拢起来。
他们不敢犹豫,立刻拥簇着博洛,转身就逃。
朱弘栋看到鞑子溃散,立刻一挥手。
“骑兵营追击!”
早已等待良久的骑兵营立刻争先恐后的冲了出去。
痛打落水狗,尤其痛打落水的鞑子,痛打落水的满洲大兵,这种机会可是不常有。
骑兵营士兵基本都是原先将领的家丁,有些人跟着将领南征北战,早已熟知满洲大兵的战力,这次亲眼见证满洲大兵溃逃,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一时之间豪气顿生,仿佛自己瞬间变得百战百胜,天下无敌一般,疯狂的追着鞑子溃兵的后屁股冲了上去。
炮群极速开火之后,朱弘栋就命令棱堡内所有人停火。
战场上幸存的绿营士兵,看到身后的鞑子已经溃逃,身前的棱堡终于不再射击了,顿时一屁股坐在泥水地里,完全不顾身上淋漓的细雨,抱住脑袋,嚎啕大哭起来。
逃跑的鞑子溃兵没一个人看绿营一眼,追击的骑兵营同样没一个人看绿营一眼,一时整个绿营待在战场上,变成了完全没人管的状态。
可是这些绿营幸存的士兵,却好像再也没有逃跑的**,甚至都没有逃出生天的喜悦,有的人呆愣愣的站在战场上,像是发傻一样,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有的人徒劳的在战场上转圈圈,从地上捡起一块块碎肉,试图将它们拼起来。
朱弘栋看到这里就明白,绿营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再也不会有任何抵抗。
他立刻下达命令。
“打扫战场!”
一队队士兵走下城墙,走出棱堡,走上战场,开始收拢残余的,早已经失了魂的绿营士兵。
这些绿营士兵乖乖的听话,简直像乖巧的小兔子,吩咐什么做什么,一丝反抗都没有,甚至更像是一个木偶傀儡,除非别人给他们指令,否则他们绝不会多做任何一个动作。
收拢俘虏的同时,几队士兵分别前往博洛遗留的大营,开始统计和收拢战利品。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难得的轻松之感,仿佛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阴云终于散去。
哪怕天上仍然阴雨绵绵,反而给他们一种海阔天空,从此一切不同的感觉。
此时张兔子站在棱堡下,完全感觉不到淋在身上的雨水,他的目光始终凝聚在城墙上那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上。
“同样都是射,这个感觉好猛!好威武!好厉害!”
与此同时,贺老五骑在狂奔的战马上,心头火热。
王爷打胜仗了!王爷又打胜仗了!
跟着王爷比跟着原先的将主强多了,既然是当兵吃粮,当然是跟着王爷这种百战百胜的将领才过得更有滋味。
哪像是跟着原先的将主,除了逃就是逃,无论遇到清军绿营还是遇到鞑子,望风而逃已经是比较有勇气的。
自从跟了王爷之后,真的是捷报频传,自从见仗以来,天天都能听到捷报,每天都能传来又杀了多少鞑子,又杀了多少满洲大兵的消息。
王爷杀的这些满洲大兵,放到其他将领那里都可以吹嘘成大捷,结果在王爷这里真的如同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王爷就在通惠门前,就在棱堡旁边的大路上,一个人独战四百多鞑子,愣是把这些鞑子杀得一个不剩,当时那场面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贺老五这才知道,当初王爷跟他们八百人练手,真的只是练手,压根没有放开来打,否则按照王爷这么勇猛,像是跟鞑子这种打法,他们八百人恐怕真不够王爷一个人打的。
贺老五只要一想到这,立刻浑身发热,因为他是第一个上去与王爷交手的,在王爷那里也是留了名字的。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给王爷丢脸,一定要让报功的名册上出现自己的名字,这样王爷一看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就会想起当初自己是第一个跳出去挑战的,就会记起自己来。
贺老五快马加鞭,紧紧追在逃窜的鞑子身后。
就在他旁边整个骑兵营都在拼命的追击,尽可能配合坐下的战马跑出最快的速度。
前方的鞑子一窝蜂的疯狂逃跑,压根没有人胆敢留下来阻击。
现在鞑子的心气儿彻底被炮群爆发打没了,整个溃散,失去了所有的组织性,每个人只知道自己逃命,压根儿不管别人。
义乌向北的官道只有那么宽,这些鞑子如果想要逃出生天,就不得不与自己曾经的同袍争夺有限的道路。
有人眼看着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前方偏偏有人堵住道路,始终无法越过去,顿时一狠心,抽出战刀,冲着前面的马屁股就来了一下。
那战马惊叫一声,顿时开始发疯,在剧烈疼痛刺激下,爆发出高速,直接冲下道路,跑向另外一个方向。
战马已经失去控制,任凭背上的主人再如何努力,也坚决不回头。
类似的情况在争夺道路的时候,时不时的发生,慢慢让所有鞑子都小心翼翼起来,时刻戒备着周围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