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显的话,让萧子寒感到意外,却也是松了口气,毕竟他能和天下为敌,亦不愿和长生宗争生死。
不过,又是白子夜帮助了他,他欠白子夜的太多太多。
掌门笑眯眯说道:“悟道山下的领地,我们早就不管了,交给人间王朝无所谓,然长生宗传承久远,是方外之人,我希望你为了天下大局的前提,也能为我们这些人想想。”
“自然。”
萧子寒点了点头,这些他都明白,他并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只要九州宗门交出领地,不干涉天下法度,他不会太绝。
冷显侧头,看宗祠,平静说道:“去上柱香吧。”
“也好。”
萧子寒清楚,不管是他,还是白子夜的身份,上柱香是应该的,他走了进去,望着各位前辈的牌位,整了整衣服,面色肃然。
旁边,冷显为他准备了香,点燃之后,交给了萧子寒。
萧子寒恭敬说道:“晚辈萧子寒,早年家门巨变,蒙长生宗白子夜得以起死回生,又有幸拜入长生宗,成就一番道行,然北花王起兵,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晚辈又身负血海深仇,出世搅动风云,一把人道剑震慑虚空……今时今日,为了安定九州,不得已出言,还请历代先贤恕罪。”
他上前,将香插在香炉里。
这时,掌门站在了他身侧,看在无数牌位,微微施礼说道:“等我走之后,你就是长生宗的掌门。”
“不!”
萧子寒断然拒绝:“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做,掌门之外,还是留给他人吧。”
掌门微微皱眉:“难道你看不上这个位置?”
萧子寒摇头:“绝非如此,而是我真的有其他事要做,这件事干系太大,不但和白子夜消失千年有关,还和曾经剑宗宗主李长生的失踪有关。”
“什么事?”冷显问。
萧子寒说道:“此事牵扯太大了,只能我一个人去做,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们。”
这话,萧子寒没有说谎,他融合了白子夜的元神,很清楚千年前正魔大战之后白子夜的踪迹,接着在剑宗,又知道了李长生的事。
先不说他是不是李长生的转世,单说这两个人的干系,足以让他不得不去做。
掌门和冷显对视了一眼,他们很想问问关于白子夜的事,可这句话彻底将他们堵住,两人无可奈何,不再过问。
三人走出了宗祠。
掌门看了辛凌一眼,说道:“我会将他救醒,至于他如何选择,那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多谢!”
“那么,下一步你要去哪?”冷显问。
萧子寒认真想了想说道:“中原大乱,现在做这些还太早,我想先去其他州看看。”
掌门稍作沉吟,建议说道:“你大可去禹州,那边处于九州西部,是佛生存的地界,那里或许有你需要的。”
“禹州吗?”
萧子寒心里念叨了两遍,记得叶还真就是禹州的,也不知道她怎样了,除此之外,关于和尚转世之后,还没有一点线索。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应该去寻找他们了,转世之后,他们虽然有经验,却也要重新再来,当他们成长起来,那时萧子寒亦是能压制他们。
萧子寒点了点头,拔起了地上人道剑,说道:“多谢掌门指点,我们后会有期。”
“等等!”
冷显拦住了萧子寒,指了指伏羲斋的方向,说道:“难道,你不去看看那个女弟子?”
萧子寒愣了愣,随即想起来,还有一个张妍,这个女子被他从魔界带回来,拜入长生宗,似乎再也没有出去过,他感激说道:“长老不说,我倒是忘了,我这就去。”
他拔身而起,向伏羲斋而去。
掌门和冷显望着他远去,沉默了良久,叹息说道:“天道变换,果然不是我们能看透的。”
“说的是啊,我从未想过,他会是大师兄。”冷显还是难以置信。
“若非他当年闭关打开了白宫,我也不会相信。”
“师兄,我们真要交出悟道山?”冷显有些不忍。
掌门摇了摇头说道:“天下格局已变,谁都无法阻挡,何况是他出手。虽然他现在只是炼神境,然吸收了白子夜的境界感悟,成道是早晚的事,无论是人界还是魔界,没人能挡住他的剑。”
“当然。”掌门望着天空,接着说道,“经过他这次布局,诸多合道境和炼神境死在剑界,魔界和人界都将元气大伤,千年前修行界的辉煌不再有,今时人道剑出世,便是预兆修行衰落,人族当兴,天下大势,纵容是我们,都不可逆天而为。”
冷显一声叹息,充斥着无尽悲凉,原来掌门师兄早就看透了,或许正因如此,掌门的大劫才会提前到来,这个天下,不再有合道境修士。
“行了,把这小家伙带回去吧。”
“是。”
……
无忘峰,伏羲斋,一个幼小的身影,身穿黑色道袍,站在水面上,闭着双眼。四面寂静,生不出一点波澜,连鸟叫声都没有。
萧子寒站在高空,望着这一幕,恍惚间想起了当初刚刚来这里的时候,那个时候,为了平复所带来的暴戾之气,不得不凝神静气,让心境达到心静如水的境界。
他不敢打扰,就那样静静看着。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后。
张妍睁开了双眼,眼中深邃如水,彷如能将人吸进去一般,然后身体缓缓浮起,飘身回到岸边,长长凸出一口浑浊之气。
她向高空看去,顿时一愣。
萧子寒微微一笑,闪身到了她面前。
两人彼此凝视。
良久,张妍退了一步,显得有些拘谨:“萧、萧子寒,你怎么会回来?”
“你好像很怕我?”萧子寒意味深长问道。
张妍移开了视线:“哪里有。”
“看来,你很喜欢一个人的生活。”萧子寒了解张妍的家庭背景,了解张妍因为体质成长的过程,“我回来有点事,顺便过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
“哦。”张妍淡淡回应。
萧子寒撇撇嘴说道:“干嘛这么冷淡,好歹我也算你师父……好好,我不说,换个话题,看你刚刚修行,境界还在坐忘境吧,有哪里不懂得吗?”剑镇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