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须】惊蛰 （十七）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里边的huan声笑语传不到屋外，只有门板上一块小小的玻璃窗，可以让外面的人勉qiang窥伺其中。

望着瘸着一条tui还试图踮脚朝里面看的伊邪那羽，一旁的金发少女默默叹了kou气，赶在对方差dianhua倒前走上前扶住了他。

“我们该回去了。”羽姬一边搀着弟弟，一边扯过旁边的轮椅：“别看了。父亲已经警告过你，好自为之吧。”

“他有什么资格guan我。”少年重重坐上轮椅，面se阴沉，“一想到和他长得像我就嫌晦气。”

“你们两个可能想法一致。”听了伊邪那羽堪称大逆不dao的妄言，羽姬没有表现chu丝毫惊诧，面上平静无波，神se依旧淡然。

“你服个ruan，他可能就让你去营养舱治伤，呆一个小时chu来就能活蹦乱tiao。但你要是继续和他对着gan1――”

“嘁，大不了当三个月瘸zi。”少年不服气地ding嘴，“作为孩zi，我敬ai我的妈妈，有什么错！”

见伊邪那羽油盐不jin，羽姬耸耸肩，也不再多言。她推着轮椅从长廊前走过，右侧巨大的落地窗外，天已迫晚。夕阳的余晖洒jin窗棂，将二人一车的影zi拉得很长，直直蔓延到墙上。轮zigun过地面发chu骨碌碌的声响，却被医院里更为嘈杂的人声鼎沸给掩盖xia去。

深秋的冷空气已经开始bi1人，突然从开着nuan风的室nei来到hu外，伊邪那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羽姬将挂在把手上的提兜拎xia来，从里边拿chu一条mao毯盖在弟弟tui上，细致地掖好被角以防灌风，就像他们的母亲无数次zuo过的那样。

“……母亲都认不chu来我是谁了。”别扭的少年望着已经开始显形的漫天星斗，有dian怅然dao：“可他明明说过，不论我变成什么样zi，都能知dao我是谁的。”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发表gan慨伤chun悲秋，羽姬直接伸chushi指怼了一xia他的脑门。

“母亲为了保护你，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居然还在想这些没用的。”她没好气dao，“如果母亲真的有事，不必父亲动手，我都会亲自送你走。”

被戳中痛chu1，平时能言善辩的伊邪那羽沉默了。羽姬推着他继续向停车场走，行至一chu1偏僻的地方，一辆油黑发亮的车正停在那里，门上还印着源氏的龙胆花纹。

把轮椅停到安全的地方，羽姬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锁被解开的声音随即响起，驾驶位的窗hu慢慢摇xia，一张俊mei近妖的脸chu现在窗nei，那正是被重金通缉的逃犯八岐大蛇。说起狭间的反贼、蛇神星的君主，人人闻之se变，可被通缉的对象却开着源氏的车，大摇大摆地chu现在人员繁杂的医院停车场，还公然把脸直接louchu来，多少有些放肆挑衅的意味。

“他醒了。”

“母亲现在状况很好，手术非常成功，医生说明天就能jin营养舱了。”羽姬不急不慢地答复，可随即又dao：“羽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您可以让他也尽早无痛治疗。”

“你不用和我求qing。”瞥到那边还一脸不服气的小zi，八岐又开始烦躁，“让他自己慢慢长去。他以后变成瘸zi也和我没关系。”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羽姬已经看到了副驾驶公文包中的预约单。悬着的心终于放xia来，她转shen去搀扶挣扎着要站起来的伊邪那羽，把人扶jin相对宽敞的后座。轮椅被放jin后备箱，发动机轰然开启，轮胎缓缓启动着碾过地面，一路向chukou开去，最后渐渐消失在尽tou的黑暗里。

“胆zi不小，连你的母亲都胆敢觊觎。”

时间回到前几日晚上。小tui的创kou还在隐隐作痛，刚被羽姬带回家，伊邪那羽屁gu还没坐re乎，就被八岐揪起衣领掼到地上。这一xia来得始料未及，旁边的羽姬甚至还没看清父亲的动作，少年就人仰ma翻地倒在了羊mao地毯上。

已经脱去易容装束的伊邪那羽，此时正ding着那张和八岐几乎别无二致的脸，猩红的yan瞳直接对上了同样血se的虹膜。他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嘴角被ca破，kou中也泛起血腥，可他毫不在意，随便抹了一把，便以一种嚣张的语气ding回去。

“您不心疼母亲，我心疼。”须佐之男手指的温度好像还留在他半边脸上，此时那里被八岐打得发zhong，他摸了摸开始发tang的颊侧，hou咙里发chu笑声，“怎么，您嫉妒我了吗？”

听了儿zi似是挑衅的话语，八岐心中不shuang，面上却没有什么波动。这对父zi好像生来就是死敌，为了争夺维系关系的那个血缘对象，ying是把亲人熬成了仇人。

伊邪那羽虽然有些狼狈，可他脸上有dian扭曲的兴奋让他看起来更像那个胜利者。

“您能怎么办呢？”不知天gao地厚的年轻人继续挑衅dao，“母亲快恨死你了吧――可看到和你如此相像的我，还是忍不住想来摸我的tou。他ai着所有人，可对你唯独有恨，这是事实！”

连着说chu一长串话，伊邪那羽不得不停xia来chuan气。他双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xia一秒便被重重一脚踹在肩tou，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力撞到墙上，小tui再次泛起的剧痛表明――蛇王是真的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