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公司的三号公路朝北走上大约十多公里,有一条和一般公路、土路不同的朝西北延伸的碎石路,走的路的尽头,就会看到一片库房一般的建筑群。
这里就是司马的特意建立的良种马场,从一年多以前开始兴建到现在,这里有着数种血统的骑乘用马、还有几种品种不同的重挽马。
为了充实这个良种马场,司马除了通过西北商行在库伦向俄国人购买后贝加尔马、顿河马等俄国优良马种之外,还从上海、天津等地弄来了百来头阿拉伯、英纯血、美建步等其它欧美优良马种,用于改良本地的草原蒙古马种。
因为这个时期各国引入中国的马种主要是各种骑乘马,重挽马几乎鲜有引进,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除了在这个时代从东北、口内各省收购重挽马之外,司马还特意在后世购进了三百多头、苏维埃重挽马以及阿尔登重挽马,其实司马最想弄的还是铁岭重挽马。
铁岭重挽马的挽力在后世中国的各马种中是独一无二的,三匹铁岭重拘马的马力相当于一辆老解放汽车。早年间。国内地相关部门曾做过一次测试,铁岭挽马能拉动20吨重的火车皮!
可惜这种优良的马种在二十一世纪时已经严重退化,挽力并不及其它品种的重挽马,司马除了大叫可惜之外,也只能看着已经严重退化的铁岭重挽马,在那望马兴叹了。
幸运的是铁岭重挽马是后世建国后50年代末到60年代期间育种而成。虽说没有了马可是得益与较建完地档案管理,它的育种过程中的相关资料被完整保存下来,司马很轻易就得到了铁岭重挽马的育种资料,早在马场一建立的时候,就开始在马场开展了铁岭重挽马地重育工作。
甚至于为了加快育种以及繁育速度。司马还特意专门引进一些后世的育种、繁育技术,比如说效果最好的就是通过人工授精与本土草原蒙古马杂交的方式,最大程度的发挥了优良种马的作用,便得不过才一年多地时间,整个马场已经有了数千头小马驹。
除了从后世弄来的上千部马匹的繁育改良的资料之外,还特意从哈尔滨的俄国人的马场里请来了数名俄国的选育技术人员。用于改良马种,同时向司马的马场里地工作人员传授育马技术。
之所以费尽周折弄来了几个俄国的选育技术人员,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个时代地中国对马的选育技术远落后于欧美,同时没能形成系统而科学的选育体系。为了尽量少走弯路,所以司马也只能此。
司马之所以如此看重马种的改良和选育,实际上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在这个时代中国根本没有合适地军用马、役用马,本土马退化严重,而且未来公司农场对马地需求量同样很大。
尤其是对于挽马的需求。现在虽然说公司地大多数运输都是使用的五轮农用车,可是在很多地方仍然需要用到挽马。比如公司的土豆农场,因为并没有使用拖拉机,所以不得不使用役马。而公司最早购进的蒙古马的挽力小的可怜,根本不适合农场使用,所以最后农场就不得不使用骡子。
而且现在国内对于良种马的需求同样非常大。无论是国内的军队或是国内的运输同样需要大量的良种骑乘马、挽马。而欧美优良马种对于饲料的要求,远高于国内的实际情况。所以只有改良本国马种一途可走,而在这个时代,国内无论是政府或是个人都没有财力投资于马种改良。
虽说司马知道在从历史上来看,最终骑乘马也好、挽马也罢都会被各种各样的机动车辆取代,但是就以目前甚至未来二十多年内,国内的交通条件以及使用者的文化程度来看,使用马匹反倒更适合中国的国情。
再则就是司马想用机动车辆大量取代马匹,就目前来说也不甚现实,以公司目前的工业基础想生产履带式拖拉机,几乎没有一丝可能,而生产后世的那种轮式拖拉机,却不是司马所希望的,虽然结构简单、成本较底、更适合中国。
可是一想到履带式式拖拉机厂在未来的重要意义,司马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履带拖拉机,虽说公司想生产履带拖拉机至少要等数年以后,不过司马还是选择了等待,没有了轻型轮式拖拉机,而重型履带拖拉机又至少需要等上几年,所以育马、改良本地马种,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所以闲来没事的司马就招揽了一些技术人员建了这么一家良种马场,更何况司马本身就爱好骑术和各种名马,虽说现这个马场是为了改良本土马种,可是实际上这个马场根本就是司马的一个玩具。
这个马场所有的一切都是司马个人投资,与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就连公司早先从这里买了几百头挽马都有向马场付了一笔不菲的款子,这也是马场自从成立以来挣到的第一笔钱。
因为有司马这个大财东搁在下,所以马场根本不需为经费担心,这也是马场几个月前从蒙古王公的手中买下一大片草场的用作牧场的原因。
“怎么样,这些马都是我的,都是我的马场今年才育出来地。虽说都是马驹,可长成了绝对比你团里的土马强些,你看怎么样,如果要的话,这下面的马驹随你挑。”
在马场牧场的一个山坡上,司马指着山下的一个马群对高在田说到。虽说昨天和高在田等骑四团地人喝了个烂醉,可是仍不妨司马在一觉睡醒后,拉着高在田等人在自己的马场选马。
司马之所以拉着高在田等人来这里选马,其原因就是因为看到那怕就是高在田的骑乘马不过也就是一匹杂马,而其它人骑的都是蒙古小马。这种本土蒙古马不适合军用,已经在后世被无数次的证明。
看到他们就是骑着这样地马去戍边,司马怎么可能愿意,于是这一睡醒就拉着高在田到自己的马场选马,可惜都半周多的马驹。
“这……”
看着坡下谷地里的奔跑着的小马,高在田不禁有些呆滞。本来司马说要送一批马给自己,没想到都是一些半周的小马驹,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高兄,开个玩笑,等明年这些马满两岁了,我再让人给你送过去。不过那边地十几匹顿河马和后贝加尔马,可都是成马,高兄若是不嫌弃。就把这几匹马骑走,也算是我尽一份
司马指着另一边的早已牵过来的十几匹马对高在田说到。这些马是司马让马场里挑出来的十几匹马,虽说现在司马不能给高在田的骑四团全部换上好马,可是换个十来匹还是可以。
“司马老弟,他日若是有事,老弟尽管开口。刀里来火里去。司马老弟尽管言语一声。如果不是军务在身,三升一定再与司马老弟多喝上几杯。他日若是老弟到库伦。咱哥两一定好好喝上几杯!”
在孔家庄的水泥路的尽头,已经把坐骑换成了司马送来的顿河马地高在田,抱着拳向司马恭到,在这里呆了一天半,高在田算是体会到司马可是诚心诚意有交自己这个朋友。
送钱劳军、帮忙运辎重,最后临走了每人还送一匹良马,虽说高在田知道,司马之所以这么对自己,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是赴蒙屯兵,可那怕如此,就是司马的这份心,都让高在田感慨不已。
“别地什么都不说了!小弟在这祝大哥一路顺风,凯旋归来。”
司马双手抱拳对高在田说到,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再重要,司马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让眼前的高在田感恩戴德却并不是司马的愿望。
“兄弟放心,只要我高三升和骑四团的兄弟们还在蒙古,这外蒙绝不会有任何闪失,若是在大哥手里有什么闪失地话,不等兄弟来取我脑袋,我自己个把脑袋摘掉让人给你送来!告辞!弟兄们!”
看着身旁地司马,高在田一本正经的说到,话一说完,高在田便一抽马鞭,带着十多名随兵扬长而去。
“一路顺风!”
看着远去地高在田等人,司马大声的喊了一嗓子,司马知道这一去恐怕就是数年不见,虽说不知道高在田和骑四团的兄弟能不能守着外蒙,可是司马总是觉得多一份希望,总少过好一份希望,同时还希望自己的出现能够改变一些什么。
“少爷!你真以为高团长他们能守住外蒙?”
看着远去的高在田一行,一直在一旁看着的高传良突然走到司马身旁说到,对于自家少爷为何会如此看重高在田等人,高传良从过去和司马的谈话里,也能了解一二,但是高传良却并不看好高在田等人。
“老高,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听到高传良的话,司马皱了皱眉头说到,虽说在昨天以前司马从末听听说过高在田这个人,可是从昨天到今天高在田的表现来看,司马觉得这高在田还像条汗子,至少和很多军人相比,他的身上还有那么份血性。
“少爷!那我就直说吧!如果说外蒙现在只有高团长一人一团,到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外蒙除了有高团长的骑四团,另外还有去年和今天早先去第七师的六个连,再加上驻蒙专员地护卫队两个营。这三方谁服谁?之前高团长没去时,驻蒙专员的护兵一营驻在库伦。而第七师的六个连驻在恰克图,也就是买卖城。虽说驻蒙专员是最高长官,可实际上两者几乎是互不统领。可现在高团长的一个整团开过去。而且是同时驻库伦、恰克图两城,现在在咱们中国,什么职权。大家可都是靠手里的兵枪说话。只怕到时专员公署、第七师、骑四团三家,真的会是势成水火,互不相溶。只怕到时会让老毛子要不就是花袍子给讨了便宜,到时恐怕真地哭都没眼泪了!”
看着只能看到背影的高在田一行,高传良有些忧心的说到。这么透的道理,为什么京城的老爷们都看不透。
原本蒙古只有驻库伦地专员公署,还有一个驻恰克图的第七师六个骑兵连,本来两家是平衡之势,一个镇守、一个戍边,双方是互相合作。才使得外蒙日益稳定,可是现在倒好,不知道是京城里那个混蛋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现在高在田朝蒙古这么一驻,而且是两地同时屯兵,论实力高在田最强,论责权专员公署最大,论根基第七师最深。三家一但斗起来,只怕到时真不是中国之福。“啊!怎么会这样!”
听到高传良的话。司马差点没给吓出一身冷汗来,原本以为这是好事来着。可现在听高传良这一说,司马戒才意识到,中国人最大的通病就是权力**强,大多数时候都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尾。
如果一但他们三方在外蒙发生争斗。恐怕真不是中国之福了。若是因此让俄国人拾了便宜,只怕……
“少爷。如果你真的想看住蒙古,恐怕不如早做打算,像这样假他人之手,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再则咱们中国有几个人没有私心,为了那么讨好洋人连祖宗都敢卖,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少爷若是做在那个位子上,肯定比他们做地好。”
一直以为虽然知道司马不愿看到**立,但是眼下见到司马把希望寄在别人身上,高传良不禁摇摇头开口劝到司马。
“也许吧!不过有总好过没有,只希望这只是你我的推测罢了,希望高兄和陈专员能处处以国事为重。”
虽说知道高传良的推测十有**很可能在未来的外蒙上演,但是司马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大多数时候司马总是愿意把事情朝好的地方去想。
可是司马自己也明白,无论对于任何时代的官员来说,他们也许心存爱国之心,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国事往往被他们以种种借口摆置一边,个人或者说团体地利益永远至上,国家只不过是一个名声罢了。
“少爷,其实何必这么麻烦呢?自从元世凯死了,现在全国上下乱成一团,等到明年待民团练好之后,只要少爷愿意,还有没有必要把这些事托给别人,事咱们自己办总好过交给别不是。”
一直以来在高传良的眼中,眼前这位司马少爷总是让抓摸不透,开公司对那些工人好地像是在作善事,可开公司的时候又办着民团,而且是把民团当成军队一样的练,甚至可以说是不惜血本,而现在的民团,显然又超过自保的底线。
司马到底想做什么?经商?在高传良眼中这位少爷好像不算是合格地商人,要说想靠着手里地枪杆子当个督军什么的,高传良觉得眼前这少爷好像没有当督军地那份野心,更重要的没有那么一份狠心。
“自己做?把民团派到外蒙?缴了高在田和陈专员的械?到时候咱们民团在库伦和恰克图和他们干几仗。老高,你觉得咱们中国人流的血还不够多吗?流来流去都是咱们国人的血,打来打去都是自家兄弟在家里对掐,而且是一副死活不休的样子,整个就是,娘,耗子窝里扛枪,内斗内行,军队是什么?是国家武力,枪口应该指着外国人,而不是自家的同胞,有本事的话,尽管去打国战,尽管去和外国人掐去,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和自家兄弟操算什么本事!以后我不想听到我身边地人再提这种事!”
听到老高这么说。司马连想都没想就直截了当的说到,甚至于没注意到自己的口气和态度都有些重了,以至于高传良的脸色一下变的不太自然。
“老高,对不起,刚才我的口气重了点,可是我……”
看着老高不太自然地脸色。司马才注意到自己的口气有些问题,必竟老高是为着自己好,要是换作旁人谁会这么提醒自己。
“少爷,是老高我说错了,自家兄弟打架没人能看得起。若是咱们全中国上面的那些督军们都像少爷这般想,咱们中国还至于是现在这副鸟样子嘛!”
听了司马的话,高传良才算是知道为什么司马在什么地方和别人不一样,就是这份心,可惜又有几个人有这么份忧国的心思。
“可能是大家都放不下吧!他们选择了走这条路,那怕结果是大家都被钉在历史地耻辱柱之上。走吧!老高。我们回公司吧!”
听着老高的话,司马口气有些悲伤的说到,中国人流了太多的血,但是对这一切司马却无能为力,只希望自己能够改变些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司马的心中,内战就等于耻辱的代名词,无论是找任何借口。司马都无法说服自己对一国地同胞动武,必竟那些都是自己的同胞姐妹。
好像有一个什么人说过。任何内战,无论以何种崇高的名义为名,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就是自内战爆发之日起,这场内战就注定被刻在人类历史的耻辱柱上。
更多的时候司马并不介意人们注意到西北公司的存在。其实其目的就是司马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人们看到另一种选择,另一种未来。
总之。说司马虚伪也好,做作也罢,司马是不愿意把自己地枪口指向自己的同胞,不能强求所有人和自己保持一致,但是至少自己可以这么做。
出了张家口朝北地大镜门,是几百年以来张库商道的出发点,几百年来,无数的走草地的行商们,都是拉着驼队、赶着牛车从这里出发,这里就是这条白银之路的起始点。
大镜门朝北几里地,有一处山坳子,虽说山坳子里头地地势平坦,可是地上却布满了地大小各异的石块之类,使得这里地方一不适合盖房二不适合种地,多年来不过只有一个茶棚在这里朝北去南归地驼队、车队里的把式们卖着大碗茶。
虽说现在这个茶棚仍然存在,可是这个僻静的山坳子,却早已没有了以往的僻静,自从一年前随着几声炮响,大量的石料被炸下,山坳子里的也被平整了开来,西北公司把车站货场设在这里,山坳子里头也建起了一座小楼,山坳子的入口处也围起一圈墙头。
在墙头处那个显眼的茶棚,仍旧在那里卖着茶,只不过生意较过去,明显好了不少,可是在这个破茶棚所处的位置,一溜直的墙头却凹进去了一块。
而每个来过这里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这个凹进去地墙头的故事,当时这个破茶棚的事,一直争到了司马那里,而司马的最终决定,就决定出了这么一个凹进去的墙头。
其实事情很简单,因为墙头正好从这个茶棚处经过,所以当时公司的施工队就赔给了看茶棚的老两口几块大洋,然后要把这茶棚拆掉,可那老两偏认死理不愿意拆这个茶棚,更不愿在那几块钱。
当时公司负责施工的主管,一怒之下让工人强把这个茶棚给拆了,结果没曾想,看茶棚的老头也硬气,直接跑到孔家庄找司马论理。
听说自己的施工队把人家的茶棚拆了,虽说只是一个几根木头盖的一个破茶棚,可是那老头子说的话却让司马思考了很久。
“那茶棚是我家的茶棚,自从祖爷那辈起就在那里卖着茶,再破的茶棚也是我们家的,你们凭什么想拆就拆!”
这句话很简单,也很实在,想到后世的那些钉子户,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理,这是我的地盘,这是我的家,你们凭什么想拆就拆。
结果自然很简单,原本司马想赔钱道歉算了,可是那老头偏认那个死理,不要钱只要那个茶棚,还得在原来茶棚的那个位置,于是在一溜平的墙头上出现了这么一个三米来宽、一米多深的一个凹处,在这个凹处又建了那个有差不多一个世纪的历史的茶棚。
当时西北公司拆掉那节墙头给老头重盖茶棚的事,轰动了整个张家口,这个墙头也就成了这个西北货场的一景,每个来这的人都会看上几眼,在这个茶棚里喝上两口茶。
“两位军爷!您走好!”
见到桌子上放着的两块铜元,看茶棚的方大爷挥着手说到,这自打西北公司拆了墙头给自己重盖了这个茶棚,托着西北公司的福,这茶棚的生意也跟着好多了,有时候老大爷看着这凹进去的墙头,总是感觉自己当初也就是像是在给西北公司找麻烦。
现在每个来这里喝茶的人都会有意无意的问这个凹墙,现在想来方大爷也觉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硬要的话,这西北公司也不会拆了节墙头,给自己重盖这个茶棚,不过话说,若是没这个凹墙,恐怕自己的生意也不会这么好,虽说这辈子见不少有钱、有权的人,但是像西北公司老板那般讲理的人,方大爷可还真没见过。
“怎么样,良臣,看到这个凹下去一块的墙头,还有这个茶棚怎么想?”
吴兴砟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赵良臣说到,吴兴砟之所以来这大镜门的西北货场,是为了辎重运输的事,来的路上听人说过这个茶棚的事,于是便在事情办完之后,就和副团长赵良臣来这里坐坐,喝碗茶,顺便看看这个在张家口有名的凹墙。
“兴砟,你还别说,像司马这样的人,恐怕还真没几个!光是这份心,恐怕国内都少找,可惜了,咱们团这就要开赴外蒙了,要不然可得和这个司马喝上两杯。”
虽说没见过司马,可是自打从团长回来的之后,团里上下可都在谈着他,现在看着那个凹墙,赵良臣一下子想通了不少事,同时为两人没能在一起喝上几杯而感觉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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