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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打冤家的山兵近在咫尺,血拼肉搏在所难免,真田浩二用日语喊了一句“冲锋”。挥刀相向的山兵们自然是听到了这句日语,但是他们的反应几乎完全一致,都到了刀头见血的时候还有必要再装成日本兵吗?
然而,真正的拼杀起来,山兵们才意识到他们遇到了真正的日本兵。可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才醒悟,是不是有些晚了?
让山兵们意识到他们的对手是真的日本兵的,正是真田浩二他们手里的刺刀。
日军侦搜队是日军的精锐部队,即便是普通部队,拼刺在平素也是重点基础科目。山兵们冲上来的时候,随着真田浩二的一声“冲锋”,日本兵们立即组成了拼刺队形,也就是三人一组,背靠背,形成一个互为犄角,互相配合的拼刺队形。这种队形在中国战场上让很多部队吃了大亏,也让头一次遇到这种队形的山兵们吃了大亏。
“山本,土岐,各带一个小组!”真田浩二怒吼着,随后朝身边的两名日本兵瞥了一眼,三个人自动形成了一个拼刺小组。
几乎在一瞬间,三个三人拼刺小组便组成了。三人的拼刺小组是个三角形,三个小组又组成了大的三角形。
“哇嗷嗷!”山兵们呼啸着冲了过去,虽然他们心里有些忐忑,但山兵的进攻之锋利就在一个快字,慢了半拍便失去了先机,便让自己死的就会多了一些,把生的就会给了敌方。
然而第一个山兵在和三角拼刺队形接触的一刹那便被放倒了。日军的三角拼刺队形通常采用的一一配合,也就是一个日本兵用刺刀撩开对方的武器,一个全力刺杀,另外一个负责保护他们的身后。若是只面对一个敌人,他们也会采用二一配合,第一个被撂倒的山兵就是这种情况。两个日本兵先后出招,让山兵武器失去了作用,更没有了躲闪的余地,另外一个日本兵便有十足的把握刺出一个血窟窿。
挺枪一刺,山兵的肚子上便出现了一个血洞,虽说以山兵的勇猛尚可一战,但大量的失血会让他很快失去战斗力。
一个,两个,一连三个山兵倒下去之后。山兵们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举着尺把长的刀子围着大三角形的拼刺队形来回移动,嘴里大声呼喊。山兵们虽说人多势众,尺把长的刀子锋利无比,却也无可奈何。
真田浩二选择了一块相对理想的阵地,他们的脚下没有大片的灌木,地面也比较平坦,足够让他们辗转腾挪,进退有度。
“哇嗷嗷!”
山兵们引以为傲的是单挑独斗,或者以一敌众,将对方一个个放翻。可是今日不同往日,多年狩猎的积累下来的搏杀优势被现代军事的拼刺队形彻底压制。
随着带头山兵的几声吆喝,山兵们忽然加快了移动速度,围着真田浩二这些人兜起了圈子。
山兵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若不是高举着明晃晃的刀子,若不是杀气腾腾,倒颇有些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意味。
管你千刀万刀,日本兵的刺刀只有一个说法。
“山本,冲锋!”真田浩二瞅准机会,大喊一声。
紧随而来的是三名日本兵的齐声呐喊和一名山兵的哀嚎。名叫山本的日本兵听到真田浩二的命令后,他立即带领小组刺杀朝着一个山兵发起了突刺。倒地的山兵和其他山兵拉开了明显的距离,以至于他被日本兵的刺刀放翻的时候,身旁的人根本来不及救援。
“土岐,冲锋!”真田浩二又找到了一个机会,再次下令。
随着真田浩二的命令,名叫土岐的日本兵率领三人小组立即出击,又一名山兵被刺倒。
战斗不过开始片刻,已经有五名山兵倒下,即便人多势众,这么下去恐怕也不是个办法。山兵们根本不去顾及自己的同伴,大有不杀尽日本兵不罢休的念头。
全神贯注地寻找机会,真田浩二明显更加自信,胜算似乎又多了几成。
然而,快速移动的山兵们忽然停了下来。超过半数的山兵都朝土岐所率领的拼刺小组冲了过去。三人一组的拼刺小组应对的是零星的敌人,不是成群而来,如潮水一般的敌人。土岐的反应还算镇静,他率领小组迅速刺倒了一名山兵,但身旁的两名日本兵先后被山兵刺杀,其中一人的胸膛里被插进了四条尺把长的刀子。
“真田君……”、
土岐的膝弯被砍了一刀,他转身撤退时脚下不太灵光,一下跪在地上。几乎在眨眼时间,带头的山兵冲过去,手起刀落,砍掉了他的脑袋。
土岐的上半身还跪在地上,脑袋已经飞滚了出去,脖颈喷射出狰狞的血。
“土岐!”真田浩二的震惊和愤怒随着怒吼倾泻出来,但噩梦才刚刚开始。
又是超过半数的山兵们朝山本率领的拼刺三人组冲了过去,这一次山兵们没有损失,留下的是两名日本兵的尸体,山本的两条手臂均被砍了几刀,血淋淋的手下晃晃悠悠地悬在肩膀上,根本没有力气抓枪刺。
迅速率领三人小组靠拢山本,真田浩二试图用仅剩的拼刺小组保护山本。但山兵们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山本,在他们眼中,他只是个没用的废物,随时可以宰杀。他们在意的是真田浩二。
鱼死网破,还是网破鱼死,结果都不重要了。山兵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他们获得了胜利,收获了五具敌人的尸体,他们还将收获真田浩二这四个人的尸体。
“等一下。”真田浩二忽然喊了一声,停止了血腥的搏杀。他直勾勾地看着带头的山兵,把手里的枪刺丢到了地上。
所有的山兵和日本兵都大惊失色。
茫然不知所措的山本看着真田浩二,喃喃地说:“真田君,你要做投降的懦夫吗?”
看戏的人最难捱的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鹿鸣铮带着这班兄弟,各自潜伏起来,但心里想的都是山兵和日军侦搜小队。
“哪个跟老子打个赌,我赌山兵赢。”羌羌不知是出于对鬼子的仇恨,还是对那些打冤家的山兵的信任,把赌注投给了山兵。
“我跟你赌,我押山兵,一个月的军饷都押上。”羊倌从蛇洞里探出头。
“你们两个脑子落进雨珠子了?都押山兵,你们都赢,哪个输吗?”欧边花把脸旁的树枝盖住了自己的脸,却拨开了挡住耳朵的树叶,似乎想把搏杀的声音听得更真切一些。
“嘘嘘,想吵在心里吵,别打扰老子听西洋景。”倮倮不满地低骂着。
“在心里咋吵吗?你吵个看看。西洋景是听来的?又不是配猪。”花脸猫哼哼唧唧地回应着,不过他却不再说话了,谁不想听的真切点。
环顾了一眼兄弟们,鹿鸣铮低声说:“看这意思,小鬼子又挂了一个。”
鹿鸣铮和这班兄弟个个都恨不得长出一对顺风耳,把双方搏杀的经过听个痛痛快快。
丢掉了枪刺的真田浩二似乎真的要投降了。他从脖子上一捞,把拴在脖子上指甲大的金饼抓下来,丢给了带头的山兵。在丛林里作战,日军侦搜小队每个成员的脖子上都带有这样的小金饼。它的作用就是在关键时刻贿赂敌方,换取生存的机会。
举起手一接,带头的山兵把金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随后满意地点点头。
双方语言不通,但都了解彼此的举动。带头山兵朝其余的日本兵比划了一下。真田浩二会意地点点头,朝山本这三个日本兵低语了几句,像是让他们接受投降的事实。
看到身边的两名日本兵放下枪刺,摘下了脖子上的金饼,真田浩二走到山本面前,帮他摘下了金饼。
手里拿着金饼,走到带头山兵面前,毕恭毕敬地递上去,真田浩二像是真投降了?
真田浩二的脖子上原本挂着两个物件,一个护身符已经被苗老八这些假山兵掰了成两瓣,用来救命的金饼也不得不交给了真正的山兵。最初上级发下这些金饼的时候,真田浩二是排斥的,他甚至觉得这是对武士的一种羞辱,为战而生,为战而亡的武士怎么会需要救命金饼呢?
可是现在真田浩二却真的用上了。
日本武士的霸道就这么颜面扫地了?
恭敬地递上救命金饼,真田浩二的目光却左右闪动,他在观察着环绕四周山兵们的同时,似乎在预谋着什么。
把到手的金饼丢还给了真田浩二,带头的山兵竟然说起了日语:“看来我们都上当了,有一个人假冒你们,我们是被他带到了这里,我们以为你们也是假冒的。”
朝其他的山兵歪歪脖子,带头的山兵让其他的山兵放下了沾着血珠的长刀。
日军和山兵在展开各种合作的时候,双方总要有个通晓双方语言的人。带头山兵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带头山兵的日语结结巴巴,真田浩二还是听懂了,他收起闪动的目光:“大概你是刚刚发现我们是真正的帝**人吧?”
略有些抱歉,但更多的是傲气,带头山兵说:“你们组成拼刺小组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不过你们伤害了我们的兄弟,不管你们的身份是什么,我们都要为我们的兄弟报仇。现在我们扯平了。”
眼睛分明在冒火的真田浩二紧盯着他:“你伤害了大日本帝**人。”
桀骜不驯历来是山兵的秉性,带头的山兵说:“如果说,你觉得我侵犯了你们的尊严,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你们为我们提供武器和其他的东西,我们为你们付出更多,包括鲜血和生命。如果你觉得我们是你们的奴隶,那才是对天皇的冒犯。”
忽然的微笑从真田浩二的脸上露了出来:“可是卑贱的山兵怎么能给帝**人偿命呢?一个帝**人的生命需要一百个山兵来偿还!”
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田浩二已经动了起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话音落地的瞬间,带头山兵和他身旁的山兵的喉管全都被他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