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曲 第五十章

……

低低的哭泣声不绝于耳，揪出了莲恩沉淀的神智，他慢慢张开了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刺激的他眨了很久的眼，才能够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但见一束月光投射在他前面不远的空地上，印出了一个圆形的光影。其他灰暗的地方却也能够看到重重身影。

莲恩慢慢支起身子坐起来，靠在墙壁上，仰头看着窗口外的小片夜空。

右手背上的花形印记几乎不见，但仔细看的话还是会有痕迹。可是，凯罗的契约印记却从莲恩的身上消失了……

精灵契约的消失只能有3个原因：一，就是精灵神的眷顾，不过见到这位高等位面的神灵是相当不容易的，而且，已经有1千多年没有听到这位神的神迹了；二，就是精灵比它的契约人要高出3等级的话也可以自行解除契约，但是对生性单纯乐观的精灵来说比见到精灵神的难度容易不了多少，它们进阶只能靠它们主人，或者是靠机缘；而三，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在有它们的存在时，契约也会失去，而用一个字来说，就是死。

代表凯罗的印记消失正是这第三种情况，那个倔强善良的小精灵永远永远的离开了莲恩。每每想到这儿时，莲恩就感到心里一阵绞痛，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这条命竟是由那个小小的生命所换回来的。

黑发遮掩右耳上缠绕多年的黑色花纹，在赫云祈从他的身体里被剥离的那一刻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一切变故都是发生在买了葡萄的第二天之后。

那天的天气真的不错，难得莲恩有兴致做出一顿喷香的早餐。而后上路，平平顺顺的过了一上午。

郊外路上本就没有多少行人，所以发生争执的一群人很容易被路过的莲恩他们看到。虽然看到其中有昨天遇到的那个年轻商人，但莲恩却是没有在意的和他们擦身而过。

突然间，懒散走路的赫云祈猛得一顿，立在当场。在莲恩还未来得及询问的时候，忽然间周身黑气大冒，把自己缠绕当中，一股迫人威势以这个黑色旋风为中心，散播出去。冲的众人衣衫猎猎，睁不开眼，不由后退避了开去。

赫云祈再次现出身来时却已经是一身黑色长泡，黑发飘逸，俊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他的身边一百五十米之内没有一个生命的存在。

“老妖怪……”

赫云祈没有回应莲恩的召唤，转身却是向着争吵的那帮人走去。

无论是谁，都会对这样一个强大陌生的人感到惧怕。走到那里，旁人就闪到一边，避开他。直到他走到一个年轻人面前。不过，刚刚确实没有看到这个人，却不知道他是几时来得。

“主上……”有人轻呼，更有不少的人变了脸色。

这个年轻人大约在二十五上下，栗色的头发和眼珠，长相也是一般般，一身普通的兰色衣袍，整个人毫无特色。不过，此时的他也是一身僵硬。

年轻人能够决觉察到赫云祈的目标是自己，但他也清楚他无法对抗这个陌生的绝世强者，如果给他一段时间准备的话，或许还有一拼之力，但是现在的自己对来人可以称得上不堪一击。

他的手摸上了腰间，那里有个小装置。只要轻轻一按，周遍方圆十里的所有生命都会给他做陪葬！

年轻人准备好了，就等赫云祈出手的那一刻。但是，赫云祈却没有对他出手，反而站到了他的身后。

不要说别人，就是这个年轻人也很惊讶，但他很快的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此时他有比弄清楚赫云祈的来历还更重要的事。

“来人，把他给我捉回来。”他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密林，一个身影正在迅速的向它接近，却是那个卖葡萄的年轻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跑到了那里，他的速度相当迅速，就是在年轻人说话的片刻，他已经跑到了树林边上。

衣着统一的人动了起来就要去追，但很快被平民装扮的其他人拦下。只要在有短短几息，年轻商相信自己绝对能够进入树林，那么他逃离的几率就更大。

就在这时，一阵黑风刮过，把几乎从人们眼前消失的人影卷了回来。赫云祈把提着的商人放到年轻人面前。

看到年轻商人不醒人世，年轻人有些慌乱，但是仔细看后发现并没有大碍。之后，他就对面前的这个黑衣人感到了好奇，好象他会听自己的话，因为刚刚他只不过是在吩咐他的手下。

看着接近的莲恩他们，年轻人找到了用来试验的人。

“杀了他们！”

……

之后？

希望拦在想保护莲恩的李响面前，先被轰烂了半个身子，却没有能够拦下赫云祈的脚步。黑麒麟打飞李响后，第三掌印在了莲恩的胸前。

巨大的疼痛立马要了莲恩的意识，赫云祈脸上的异色和红色的火焰成为了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前的最后景象。

当他重新醒来时感到浑身巨痛，口干舌燥，嗓子好象好冒出火来。但这些感受都不如胸口处的疼痛来得强烈。他，还活者？

天是亮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艰难转头，莲恩却没有在身边发现一个人。

赫云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会那么听那个人的话，想来他应该已经跟着那群人离开了。可是其他人呢？其他人怎么样了？

莲恩大声的呼喊，发出的声音却如同是在低喃。他只得发出心灵的呼唤，很久之后才叫来了破烂洋娃娃般的琪尔，而它的样子让莲恩感到鼻子有些发酸。

几乎透明般的它给人一种即将消失的感觉，身后的翅膀也是残败不堪。它一定很疼，它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可是它还是一脸坚强的把好不容易弄回来的水滴进莲恩干涸的嘴巴里。

好象突然间它成熟了不少，即使莲恩还未发出心语，它如同体会到那份焦急般讲起了莲恩“死”了之后的事。

朱朱化做火鸟拦下了赫云祈对莲恩的第二击，但它还不是黑麒麟的对手，几下就被打的火光四溅，没有了形体。

那个年轻人收拾完对手，招呼赫云祈一同离开。真不知道为什么赫云祈会那么听年轻人的话，不过也因此，2个小精灵逃出了他的魔手。

琪尔本来应该随着莲恩一同消逝生命，但是凯罗却念起了生命的赞歌，唤起了莲恩心脏的跳动，代价是自己的生命。根本没有受到伤害的琪尔几乎瞬间就恢复了体力和知觉，但它只看到光点中一张模糊的笑容。

一向软弱娇气的琪儿大哭一场后就再也没有哭过，即使它感到自己的心已经痛到无法呼吸，可它有更艰巨的事要做――守护没有清醒的莲恩，不过，李响和希望却没有了影子。

琪儿在找到用来遮盖血腥味的药草来之前，和嗅味而来的仓狼打了一架并惨胜，翅膀是在那时残破的。它采来野果，挤出汁水给昏迷的莲恩，还要经常用绿光给莲恩疗伤。精神**都已经超过了负荷，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就昏了过去，消失在莲恩的眼前。

现今的这个地步不过是偶然遇到了路过的奴隶车队，浑身破烂、只有一口气却无一点外伤的莲恩成为了囚笼中众多奴隶之一。

母亲给他的那个小小的耳钉，连同他身上所有的东西也被人搜刮一空，唯一的装饰物就是他脖子上的那个小巧的项圈，那是预防奴隶逃跑所做的小东西。

莲恩听说过它的存在，只有那些奴隶的主人才知道解开它的咒语。奴隶不听话，这个小东西随时能够要了佩带者的小命。不过，它的造价可是不低，一般戴在高等的奴隶脖子上，低级奴隶得到的只会是脸上的一个印记。不过，莲恩自知不是个出众的人，又有哪点值得用上这个玩意呢？

想到这，扯动了下嘴角。如果是往常，这般心思并不会在莲恩的脑袋里打转，但是现在他太弱了，杂乱的思想有些不受他的控制。这样可是不行的！

莲恩努力把繁杂的心思统统抛开，调动身体中微弱的气，让它们在各个经脉间流转。开始的时候真的是相当的困难，丝丝缕缕的气断断续续，天亮了还有连成一条线。造成的原因不完全是因为莲恩现在的体质，也有不少的原因是来自脖子上的项圈，它克制了莲恩身体内力的活动。强大的魔法师和斗气战士戴上它，会立即变成一个普通人，莲恩能够调动起丝缕内力来已经是让人相当震惊的事，不过可没有人晓得莲恩现在的状况。

这个囚室只是个暂时的落脚点，但是依然换了不少人。

几天后，他们被赶上了囚车。车外挂上了厚厚的布幔，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郊外过夜的时候，奴隶们只能呆在车上。车的一角有个木桶，那是让他们排泄时用的。只有到了中转站的时候，奴隶们才会被赶下车，进囚室或者是地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莲恩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但比先前时的那些人出色很多。他的身边哭声渐渐消逝归无，所有奴隶都在想着自己将来的事，没有人在意角落那个脏兮兮的人在干什么。而这时莲恩的内力终于连成细细的一束在体内流转，每打一个来回，他就感到身体里的气力多了一点。但他不要求急流涌进，潺潺如溪水般缓缓淌过各条经脉，连个细微的穴脉也不放过。虽然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差上很多，但是在质量上却比先前要精进了不少，象现在般无杂念的日子可是从来没有过。

不过，多次没有轮到莲恩被拉出去，并不代表他不会遇到这一天。他能够带上特制的奴隶项圈，就一定有他出众的地方。

此时，同车上的奴隶只有7个人，而他们也有半个多月没有下车了。布幔外没有了往日的喧哗，紧张沉闷的气氛在这个奴隶车队上空盘旋着。

吃饭的莲恩估摸着，离自己上展台的日子恐怕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