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师......”
“一鸣,你不用说了,赵校长的钱我是不会收的,你帮我谢谢他,也顺便跟他说,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任何的东西,不管是是钱还是物。”
张一鸣微微一愣。
听何静的意思是,赵校长除了这次的卡之前还送过她的别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之前送的东西都被拒绝,所以这次才找自己帮忙?
张一鸣的脑海里迅速的判断出了事情的大概。
“好吧,我知道了。”
卡毕竟不是他的,而且这件事一看就是涉及个人**,他一个外人,的确不方便多说。
这件事轻飘飘的被掀过了,但是张一鸣总感觉何静的情绪不是很好。
下午的时候,何静说要去给陆文轩上坟,今天是陆文轩的生日,问张一鸣要不要一起去。
张一鸣对陆文轩的印象是非常好的,一个大学生,心怀家乡,并且感染了自己身边的人,这样的人,想让人不敬重都难。
上坟的东西都是何静早就准备好的。
两个人一起爬山。
因为刚刚下过雨,山路湿滑,两个人的脚步很难快起来。
好在,白甾沟的山主要是石头,如果都是黄泥一类的,恐怕很难爬上去。
即便如此,一座不足四百米高的山,两个人足足爬了一个多小时。
陆文轩的墓不大,除了一个青幽幽的墓碑能够知道坟墓的主人,其他的都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于其他坟墓的。
何静从包里把东西拿出来。
煮鸡蛋,洋芋耙,还有一个小蛋糕,甚至还有生日蜡烛。
“文轩,洋芋耙是我一大早专门去让六婶给自己做的,你不是说六婶做的洋芋耙最好吃嘛,还有,煮鸡蛋,在我们老家,过生日是一定要吃煮鸡蛋的,而且吃之前还要把鸡蛋滚一滚,我已经给你滚过了,都是好运气,还有这个蛋糕,是我托大刘师傅从外面的蛋糕店买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何静蹲在地上,一边剥鸡蛋,一边小声的念叨。
没有悲伤,就像是在跟自己的爱人说话。
可是张一鸣却觉得心头一阵阵的抽紧。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何静在张一鸣的心里都是外向开朗的,完全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一面。
鸡蛋剥好了,何静又把蜡烛插在生日蛋糕上,然后要点蜡烛。
但是空气潮湿,而且山风时不时的吹过来,火柴刚刚划着就灭了。
张一鸣脱下外套,挡住了山风。
何静没说话,只是借着这个机会点着了蜡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文轩,许愿吧!”
生日歌的旋律响起来,明明声音不大,却好像回荡在整个白甾沟。
等到何静说完许愿的话,张一鸣撤掉了外套,山风呼呼的吹过来,吹灭了蜡烛。
“一鸣,我想跟文轩单独说几句话。”
张一鸣很配合的往一边走了十几步。
“文轩,刚刚陪着我一起来看你的,是我的学生,你知道吗,就是他出钱给白甾沟修了路,也是他出钱翻建了学校,现在,白甾沟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快就有一条笔直的路会通往山外,你曾经的梦想就要一点一点的实现,你高兴吗?”
虽然张一鸣不是有意偷听的,但是山风正好将这些声音送到他的耳边。
这样的话不管听多少次,张一鸣的心里都是有震撼的。
他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但是不管是白甾沟的老乡,还是他的恩师,都把这见识看的特别特别重。
张一鸣朝着何静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何静伸出手,在墓碑上轻轻的抚摸,山风停了,她的声音也不再听的真切,可是看着那双手,一点点的摸索着墓碑,就好像是摸索着爱人的脸,张一鸣扭过了头。
爱之永恒,即便是生死也难以阻隔。
张一鸣忽然就想到了何音,他觉得,自己对何音虽然没有执念了,却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毕竟前世里他对何音那么的执着,这一世他和甘九妹在一起了,何音也做了很多错事,可是,看到眼前的何静,看到何静对陆文轩的这种痛彻骨髓的爱,张一鸣觉得,也许自己不该这么绝情,因为他知道,何音得罪了大兴娱乐,得罪了江流,日子一定不好过。
被学校开除,不知所踪,当初的流量小花此时也许沦落的连一般人都不如。
何静朝着张一鸣走过来的时候,眼睛是红肿的。
但是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嘴角微微扬着。
“一鸣,我昨天收到了你们学校毕业生打来的电话。”
下山的时候,何静笑着跟张一鸣说。
“南大毕业生的电话?”
张一鸣不解的看向何静。
“是啊,有两个学生要到白甾沟来做一年的志愿者,免费教授英语和数学。”
张一鸣没想到南大竟然还有这样的学生,要知道,南大的应届毕业生含金量是很高的,而且,愿意招收南大毕业生的大企业比比皆是,很多南大毕业生都是在学校的就业招聘会上落实工作的,但是如果耽误了一年,就业是肯定有问题的。
不是张一鸣对这个社会丧失了信心,而是因为现在这个年代,人人都想要出人头地,能够秉承这样一颗无私奉献的心的人真的不多。
“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是啊,我也很高兴,学校现在一共只有四个老师,英语一直是我代教的,但是我文科毕业,教英语实在是误人子弟,之前想过要找专业的英语老师来,可是一看到学校的环境,就都拒绝了,这件事几乎成了我的心病,没想到现在竟然有学生愿意来。”
何静的眼底都是星星。
张一鸣也觉得很高兴。
因为何静,他对白甾沟倾注了很大的热情,但是这份热情慢慢的从何静的身上转移,让他感受到了更多的东西。
说是他帮助了白甾沟,不如说是白甾沟成全了他。
下山之后,张一鸣就要离开了。
“一鸣,你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县里组织的那次作文竞赛吗?”
张一鸣点点头,却不知道何静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当时获得一等奖的那个学生你还记得叫什么吗?”
“曲颖涛。”
张一鸣当然记得。
“他父母之前给我邮寄了一封信,捐赠了五千块钱。”
张一鸣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