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安排的酒宴很是盛大,这帮家伙好像是商量好了。马屁如潮般滚滚而来,云侯盛饮的声音就没断过。云玥最后的记忆是,王翦似乎在摸一个侍女的脸。那侍女,长得很像章佳。
有一点云玥始终没有忘记,那就是不让夏菊离开自己的视线。
再次清醒的时候,耳边都是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瀑布一样的洒进屋里。身上盖着薄薄的羊毛毯子,贴在肌肤是顺滑无比。云玥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没穿衣服,属于一级睡眠状态。少司命在旁边无聊的打着扇,她就不是干这事的料。眼睁睁的看着她点头哈腰,没几下便趴在云玥身前睡着了。
屋子里很凉快,云玥不明白为何这种热死狗的季节里面还要盖毯子。看见桌子上的条冰,算是解了疑惑。一个轴插着两把扇子呈十字交叉,正在条冰上不停的转动。将冷气好像空调一样吹过来,这玩意设计的很轻巧。旁边有一个上弦的工具,只要拧紧发条就能转上好久。自己只不过很耿师傅提了一嗓子,画了一个粗糙的示意图。现在居然就有了成品,他娘的还有没有这样的专业人才,再划拉几个也好。
桌子上有一壶茶,估计是花茶。全家人都知道云玥喜欢花茶,尤其中意茉莉花茶。在温度适宜的房间里,喝一杯茶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清丽的茶香充满整间屋子。温热的茶水湿润了干涸的喉咙,对于一个宿醉刚醒的人来说,还有比这更舒坦的么。
如今的这些都唾手可得,只要呼唤一声便有俏丽的丫鬟送到自己嘴边,然后红着脸轻声说:“侯爷请用茶。”样子羞涩难当,眼睛不是瞄向自己,恨不得享用香茶之余,将她也享用了。
可云玥就是不喊,这种憔悴。酸痛,整个身心的疲惫,好久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儿了。想当年只有征服一座山峰,回到京城的家里。才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完全放松下来的疲惫,一年多的出使经历。不但要应付各路人马,杀得人头滚滚。而且要应付各国的精英,都是粘上毛比猴都精的家伙。
身体的累好恢复,这心理的累真的需要安静祥和的气氛来一点点减压。真佩服那些整天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还觉得其乐无穷的家伙。或许这些人天生就是战士,云玥不是,他只是想安安静静趴在家里,混吃等死的享乐主义者。
昨天那帮王八蛋的心思云玥明白,就是想鼓动自己造反。事实上,历史上绝大多数想造反的家伙其实都不想造反。更多的都是身边人的窜登,比如刘文静,比如姚广孝。
皇帝这个活不好干,真的不好干。天下的事情都由你操心,看着权利掌握在你手里。实际上。人却成了权利的奴隶。权利与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不管你愿意或者不愿意。
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活得也就那么回事,即便你能权倾天下一言定生死,即便你能富可敌国珍珠如粪金如土。可有几人可以长生不老,秦始皇最求过,汉武帝追求过。可最后,都留下了一个千古笑话。
人这辈子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来不带一块布帛,走不带一块金银。明明两头空空,偏偏要在中间追求什么拥有。要这要那。要了一圈儿才发现。积攒下了偌大家当,想花的时候已经老了。
曾经在一本叫做《读者》的杂志上见过一篇短文,一位百岁老人对着家人抱怨。小的时候满街都是鸡院,可那时候小。毛都没长起谁会有那个想法。大了懂事儿了,也解放了。一夜之间妓馆全部关闭,妓女也从良成为了新一代劳动人民。
娶了老婆生了娃,渐渐有了这心思。可偏偏又赶上(文)(革),说错一句话都是要命的事情,只能收了心思好好过日子。改革开放。一夜春风吹满地。街头上悄悄有了小姐,洗浴中心足疗按摩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可……他娘的一句有心无力道尽了这代人的心酸。
人没有受不了的罪。却有享不了的福,草原,大海,群山自己都经历过。每一次经历,人生的阅历便丰富了一些,想的也就更多。人这辈子除了吃,能真正带走什么?
大家都穿树叶那会儿,整天就是为了一口饱饭奔波。吃饱了喝足了,围着火堆蹦蹦跳跳就算是娱乐。曾经在远古洞**中见过这样的岩画,风格粗犷格调简单。一群人就是这样娱乐的,跟后世迪厅慢摇吧里面摇头晃脑的年青人似乎没什么区别。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看过金老先生的天龙八部,记得明教教众追悼会上说的就是这两句。生和死才是人的大魔障,看不破,瞧不透,参不熟也悟不透,一个长生的念头,就让那些希望长生的人匆匆的付出了生命,也不知道他们在临死前,有没有后悔?真正的做大事惜身,见小利忘命,李渊说错了李密,这些人才是。
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风扇摇曳,一粒灰尘从天空落到地面。一切都好像是静止的,可仔细观察一切似乎又都在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云玥真的感觉时空凝固的时候。夏菊端着一个硕大的哈密瓜走了进来,见到云玥的样子惊得叫出声来。
管不得趴在腿上的少司命,云玥一下子从床上窜起来。鞋子也顾不得穿,光着脚冲进屏风后面,对着净桶便是一泄如注。抖了三抖,一身的轻松。完美诠释了如释重负这个词儿的含义!
啃了两块哈密瓜润润嗓子,觉得不过瘾。端起茶壶对着嘴,浇花似的猛灌。灌完之后在两个老婆膛目结舌中,迅速钻进毯子里。他娘的老子还光着呢,就不知道给自家相公拿件衣服。难道你们喜欢看光屁股的侯爷,晚上让你们俩看个够本。
夏菊羞得满面通红,少司命笑得要不成了。趴在床榻你上,打着滚儿的笑。云玥狠狠抽了这婆娘两下屁股,嗯……弹性很好。
“小个屁,快点给你家大爷找裤子。不然,你家侯爷就出去裸奔找吃的。”昨夜就没吃多少东西,睡了一夜加一个上午肚子里早已经空空如野。再不填饱肚子,云玥就会成为第一个因为懒得下地而饿死的侯爷。(龙王善意提醒各位,懒癌是病得治!)
夏菊笑着出去吩咐丫鬟准备饭食,少司命从漆木柜子里寻出一套长衫来。侍候着云玥穿衣服,这婆娘到底不会侍候人。大夏天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这还不给老子捂出痱子来。
还是夏菊贴心,寻了一件水蓝色的袍子。里面只穿内裤,微风吹过干净清爽。比少司命会侍候人多了,只是下摆开衩比较大,似乎有点儿像后世的旗袍。
云家的厨子就是贴心,一巨碗羊肉泡馍干的稀的都有了。唏哩呼噜下肚,肚子撑得鼓鼓的,真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就算是现在上山去打老虎,估计都没有问题。
小白是好兄弟,今天没去找章佳玩。趴在门口无聊的甩着尾巴,它钟爱的那座假山还在。可小白已经失去了笑傲假山的兴致,自诩见过世面的小白希望真的笑傲山林,而不是那座小小的假山。
拍了拍小白的大头,哥俩就准备去看看平凉的风貌。毕竟离开一年多,经过初步的改造,平凉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看看才知道。
老姜幽灵似的钻了出来,站在云玥身后轻声叫了声侯爷。
“身子骨都好了?”云玥拍了拍老姜的肩膀,这老家伙似乎胖了点儿。眼角儿更加下垂,成了一副三角眼。这双眸子越发阴冷,白眼仁多黑眼仁少,跟毒蛇有得一拼。
“谢侯爷惦念,都好了!虽然刮风下雨伤口会酸痛,但身手绝对没问题。”老姜拍着胸脯,大猩猩似的豪迈有些滑稽。
“出去久了,带我出去走一圈儿。看看咱家这平凉到底咋样!”
走在大街上,道路宽敞平坦。可就是街上人太少,稀稀落落小鸟几只。他娘的还真没树上的鸟多,云玥有些郁闷。
“侯爷,咱这平凉啥都好。就是人太少了,李斯先生说羌人与月氏人是贱民。平日里又都在外面做工,所以不能住城里。工地在哪里,就给他们在哪里搭帐篷。反正他们平日里住的也是帐篷。
匈奴人与义渠人还有西域的那些客商倒是可以住进城里的客栈,可市场都在城外,来来去去贩运的都是牲口,李斯先生嫌脏。客栈都在靠近城门的地方,谁也不愿意将时间耽误在路上。到了那里,人会多些。”老姜知道云玥为什么发愁,赶忙出言解释。
“原来是这样,那咱就去酒楼那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个热闹法!”听了老姜的解释,云玥心里也了然几分。人畜混居是会出现大问题,最突出的就是卫生问题,也会引起疾病。李斯这么做,云玥还是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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