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感觉心好像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玻璃杯,一瞬间便碎裂成无数碎片。生命再没了意义,因为亲情已然远去。
一片黑云自天空中飘过。云?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期盼着一个雷将他劈回二十一世纪。
飞速坠落的雨点筛豆子似的往下砸,很快成串儿雨滴连成了雨幕。天地间好像罩上了块巨大的幕布,灰蒙蒙一片苍茫。刚才那景致瞬间灰飞烟灭,好像老天爷在嘲弄云?。
“贼老天,你一声不响的将老子弄来这里。快把老子变回去,老子要回家。老子……要回家。”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脸上,冲淡了夺眶而出的泪水。可眼泪还是那样咸,带着痛彻心脾的咸味儿。
云?怒指苍穹,一口流利的京骂喷薄而出。老天爷似乎听到云?的怒骂,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接着便是一声惊雷响彻天地间。
老奶奶以为云?发了疯,连拖带拽将云?拖进屋里。
“你不能指老天爷,会受惩罚的。”老妇人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用粗麻布擦拭云?身上的雨水。
爆发过后身体是那样虚弱,四肢软得好像面条一般。云?无力呆坐在茅草屋中,看着外面下得冒泡的大雨,脑子里空荡荡。
浑浑噩噩吃东西,浑浑噩噩睡觉。云?感觉生活失去目标,满心都是失去家人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奶奶,看我们弄到了什么?”两个半大小子抬着一个东西走进了茅屋。听声音便知道,是大牛和二牛两个小子,一个十三一个十四。老奶奶夫家姓云,家里老头和三个儿子全在长平之战中战死。现在家里男丁只有大牛和二牛,当然现在又添了云?这个白吃饭的。
云?撇了一眼,眼睛立时便直了。那个包正是自己的登山包,旁边挂着冰镐背后还插着多功能工兵铲。
大牛正跟背包上的拉簧较劲,无论他怎么撕扯那拉簧就是拉不开。这让好奇心极其浓重的小子心急不已。
“拿过来,我的。”云?指着那登山背包,虚弱的说道。大牛好奇心正强自然不肯将背包交给云?,哥俩刚要抬走却被老奶奶一把抓住,接着便是给了两人几巴掌。
“没听说是人家的东西,哪学的强盗道理。”
“他说是他的,那就是了?许是他骗俺们。”大牛掐着腰质问。
“对,大哥说得对。”二牛随声附和。
云?缓慢拉开了拉簧,从里面拿出了一罐牛肉罐头。取下被透明胶带粘在罐头盒上钥匙,拧了几圈儿便打开了罐头。递给老奶奶道:“大娘,尝尝。”
老奶奶疑惑的用手中木勺挖了一勺那粉红色东西,看起来像是肉但颜色又怪怪的。望向云啸看来的眼神,云奶奶小心尝了一小口。浑浊的老眼忽然一亮,又咬了一大口。
云?在老奶奶的眼中居然看到了一丝享受,当老奶奶想咬第三口的时候。硬生生将自己的动作停住,看了看手中的罐头。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云?,然后便望向门口不断咽口水的两兄弟。
“咋放了这许多盐,好多年没吃过这么咸的东西喽!”老奶奶眼神里带着留恋与回忆,似乎多年以前云家男人在世之时,这也是一个富庶之家。
云?一阵心凉,战国年月的人生活清苦。所食不过是稻、黍、稷、麦、菽,山里人家侍弄几亩薄田还要防备野兽祸害。一年到头攒下些银钱,还要换成盐巴。难怪老奶奶刚刚五十,头发便已经花白。
“奶奶,您吃。我这还有,给他们打开便是。”云?说着便又翻出一盒火腿罐头,不待用钥匙打开便被两兄弟抢走。两个小子在门口一晃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他们打得开打不开。
登山运动员的补给一般都由前进基地供给,云?身上背负的并不多。云?也只带了四盒罐头,还有十几根巧克力棒。这玩意是补充热量的好东西,登山运动员都会带一些。
老奶奶看样子不是很喜欢这种略微有些发苦的玩意儿,只是咬了一口便不再吃。倒是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趴着门框在看,看着云?手中的巧克力棒。一张张小嘴不断吸溜着口水,一副很像吃的模样。
唤过小丫头们,每人一根手里还剩下一些。正要再发一轮,小丫头们却都被老奶奶赶开。对于他们打搅客人的行为很不满意。
不理会四散奔跑的小丫头们,老天爷似乎没有抛弃自己。面前登山包便是见证,云?欢喜翻找着自己的装备,望远镜,指北针,水壶,平底锅,工兵铲,鸭绒睡袋……还有一双登山靴和一身寒区迷彩服。背包的一侧挂着瑞士军刀和军用匕首。
在一个袋子里,云?居然找到了几支火红的朝天椒。这种辣椒据说是从印度传过来,辣度极高,云?当做种子买了些,准备回家自己种。用来满足晓静那张喜欢吃辣椒的好嘴。
当云?翻出一个红色的小盒时,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打开那个红色小盒,里面静静插着一枚钻戒。铂金铸造出双流线型,顶端嵌着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
本打算这次回去便要向晓静求婚,可现在……
“奶奶,奶奶!山那边来了好多骑马的人……”一个五六岁左右小丫头冲了进来。张着缺少了两颗门牙的嘴,大声嚷嚷。
“把云小子弄到地窖里去,快点他有病走不动路。”
云奶奶顿时慌了手脚,出了门儿便紧张得大声喊叫起来。几间茅草屋里都跑出妇人和孩童,两名妇人架着云?便向外跑。
“怎么了?”云?奇怪的询问这两个三十许的妇人。
“匈奴人来了,快躲起来不然会被他们抓去做奴隶。”一个妇人急吼吼说着,一边将地窖的盖板掀开。云?被第一个塞了进去,然后便是一个接一个孩子。
三个妇人与老奶奶是最后进来,大牛与二牛关上盖板。外面响起干草的声音,想是两个孩子正在掩盖这间地窖。
地窖里挤得满当当,云?不用任何力气便可以站得很好。就这还是两个妇人抱起孩子的结果。
“二牛不进来么?”云?刚问出来便觉得这个问题很傻,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如果没有自己这个一米八多的汉子。想必人家全家进来都没问题。
“匈奴人来了!匈奴人来了!”大牛一边挥舞手臂,一边疯跑试图警告山那边姑姑家。一跳一闪的身影仿佛山野间一匹奔跃的牝鹿,锋利刀刃无情划过了大牛的躯体,一腔热血好像地上突兀冒出一眼喷泉。鲜红的血液在阳光下显得诡异而妖艳。
大牛的声音嘎然而止,头飞了出去。可身子还在奔跑,大牛双手还向上抓挠了几下,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头。
头顶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接着便是嘈杂的异族话语。院子里鸡鸭叫成了一片,间或还能听见“咩咩”的羊叫。
孩子们嘴都被捂住,云奶奶脸上老泪纵横。这几年攒下的家底这次又完了,还好地窖里还有一些粮食。不然真不知道这一大家子要怎么过活。
外面乱了很久,地窖里人人都怕得要命。只有云?一个人神经大条的杵着,对于和平已久的现代人。他不能理解匈奴入侵那种残忍,毕竟历史书上是文字不是照片视频,直观感受一点儿都不强烈。
终于外面安静下来,云?想要出去,却被云奶奶眼神制止。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老奶奶也忍不住。她努力推开地窖厚重大门,当即便失声叫起来。身后妇人们接住云奶奶,带着孩子从大门挤了出去。
云?不好意思和女人们抢,走在了最后。当他走出地窖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哭嚎连天。
大牛身子在院门口,脑袋却已经飞到山石上。二牛黝黑的身子被斩成三段,胳膊和腿被扔得东一只西一只。小脑袋被挽着发髻挂在院子里那株老槐树上。凝固的鲜血好像黑色蚯蚓,爬满粗糙的老树皮。
云?呆在了当场,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鲜活的生命,此时已经变作四分五裂的几大块。他本来是可以待在地窖里,和自己一样躲过这次劫难。可为了给自己腾出空间,却遭到异族惨绝人寰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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