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骑士最先遭到攻击,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他们冲在队伍最前面!当草丛里,大路边,甚至树上射下来雨点般箭矢的时候。烈火骑士几乎没有一个人在马上坐着,都只顾着低头捡钱。
云玥放下望远镜,他知道这支大楚骑兵算是完了。大秦锐士,加上胡刀骑士疯狂将手中的箭矢射出去。
战场到处都是箭矢****的“噗”“噗”声,烈火骑士们的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炸。
步兵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一头头身材壮硕的犍牛向自己冲了过来。老天爷,谁能经得起奔牛的一撞。
楚兵好像潮水一般的后退,可后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想着往前挤,希望前边的人给自己剩点儿。
兜里装满金银的楚军跑几步,便越跑越慢。那些奔牛冲进人群,好多人都被撞得飞起来。更多的则是被逃难的人,挤倒踩扁。哭嚎声,惨叫声还有人们的惊叫声响成一片。虽然此时烈日当空,可所有人都有身在地狱的感觉。
鲜血,惨叫,奔跑呼号的人群。所有世界末日的元素一点都不缺少,对于这里的许多人来说,今天就是世界末日。
“再有百十头牛就好了,可惜啊!”云玥放下望远镜,牛太少了。若是有那天晚上的规模,一个楚军都逃不掉。
“侯爷,这已经是邺城所有能收集来的牛。为了征这些牛,敖爷还砍了几十个人呢。您用链子将就栓柱这方法真好,这样牛就不会跑散。小人看着,似乎比那晚数百头牛威力还来得大些。”郑彬这小子,能耐没涨多少,拍马屁的功夫却见长。
“是啊!数百头瞎跑的牛,也赶不上这几十头。吹号吧!王翦将军一定等急了。”云玥一挥手说道。这场仗已经赢定了,贪婪是人的原罪。没见楚军士卒身上都揣满金银,还有几个能跑得动。好多人致死,手里还拿着银钱不撒手。典型的要钱不要命。难道真能带到地府?
云家号角很搞怪,曲调很像后世的冲锋号。短促,有力,循环播放杀伤力十足。以至于十年后。有楚军听到冲锋号仍然心惊胆战。
大地仿佛一瞬间开始抖动起来,地上的小石子蹦蹦跳跳。闷雷一般的声音自草丛中传出来,所有人都望向林子边上的草地。
第一骑冲了出来,楚军士卒见到是一具狰狞面甲。锋利的马刀闪着寒光,好像地狱冲出来的恶鬼。接着是第二骑。第三骑……无数骑兵冲草丛中冲了出来。
只是愣了片刻,残存的楚军立刻发出狗一样的嚎叫!“跑啊……!”没人抵抗,没人组织。所有人一哄而散,散乱的武器铠甲旌旗丢弃一地,唯一没有的是银钱。
显然,楚军士卒都是要钱也要命的孬种。不过敖沧海与王翦的想法跟他们有些不同,要钱也要命!
烈日下,锋利马刀劈开一具具身体。大捧的鲜血好像喇叭花一样,在大地上朵朵绽放。狼牙棒带着劲风专砸脑袋,只是一轮冲锋。狼牙棒上便沾满了脑浆与碎发烂肉。
完了!全完了!黄战痛苦闭上了眼睛。财帛动人心。云玥,你厉害!你赢了!
“将军,跑吧!咱们败了!”中军校尉是老军伍,这种情况下大罗金仙来了,也不可能将溃散的军卒收拢起来。一万禁军,此时连一万只羊都不如。可怜这邺城地处平原,连个能够啸聚的山头都没有。
遍地都是楚军在亡命奔逃,一眼望去好像被狼撵的羊群。相对于铁鹰锐士,胡刀骑士们显然更适合追杀。手中弓箭好像长了眼睛,几乎每一箭都会有人翻身倒地。或是哀嚎或是挣扎。
两千军马一直追杀出去三十里,大地上布满楚军尸体。除了黄战领着中军卫队逃出生天,一万禁军几乎全军覆没。
惨败!前所未有的惨败!一万楚军精锐,被两千秦军赶鸭子一样的追杀。逃到樊城的黄战连下马的力气都没有。被亲卫搀扶下来的黄战,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一日之间从巅峰到了低谷,巨大落差足以让这位心高气傲的黄三公子呕血三升。
惊慌失措的樊城城守赶忙将这位三公子让进府衙,连夜派出信使前往寿春告急。一万禁军都败了,樊城虽然也算是重镇。但城守大人显然没有信心,能争取一点援兵就是一点。总比没有来的强。
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了三天,寿春的信使没有来。城外却来了数百名身穿黑甲的骑兵,还有……数百名楚军俘虏。
关城门,拉吊桥。城楼上忙得鸡飞狗跳,城守大人扒着箭垛看向城外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让城守大人心惊胆战,数百名楚军俘虏被一字排开。那些黑甲骑兵拎着刀子,开始砍人头。还恶趣的专挑后脑勺下刀,据说这样能让血喷出来最高。
一腔腔热血好像喷泉一样涌起,然后坠落。阳光下,有些妖冶的美感,让人毛骨悚然的美感。
三百俘虏,杀了二百九十八个。剩下两名俘虏被割了耳朵,敖沧海大手一挥便算做是放生。
城守大人颤颤巍巍的接过逃生者手里的绢书,看了一眼眼睛一番差点昏过去。
五百头犍牛,三百辆牛车。还有粮草,军械,家禽……,他这是拿樊城当粮草补给点?重要的最后面两句话,期限三日,如若迁延下樊城鸡犬不留!
威胁,**裸的威胁。可问题是,就算这位大秦侯爷威胁你,那又怎样。三天时间,连向寿春报告的机会都没有。能不能筹到这些东西还好说,真要是给了一个资敌的罪名就能让自己全家玩完。
可看看城下的尸体,城守大人就明白了。这些不是军人,而是强盗。城下的一幕只不过杀鸡儆猴而已,不过先撕票后勒索的绑匪还真少见。
“兄弟,你说楚人和魏人会将东西都送来么?我怎么觉得悬乎,你要咱们丢弃的财物,还有让楚人送补给,听着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啊!”王翦正在努力对付一条羊腿,在炭火盆上烤熟一层吃一层。大太阳天打着赤膊,浑身上下都是黑毛。让人极度怀疑,这哥们没有进化完全。
“不给,你和敖沧海就管安离王或者是那樊城太守讨要。两场胜仗,估计楚王和魏王都成了狂吠的狗。你怕个什么?”
“老子不是怕,就是觉得不可能。狗会咬人,咱们就这一点点人。万一,被大军围剿岂不麻烦。犍牛冲阵的招数玩一次行,再玩儿就不灵了。只要弄些拒马鹿砦或者挖些陷阱就能对付,实在不行大车连在一起也行。到了那时候,咱们咋整。”
“咬人的狗不会叫,狂吠的狗最怂。只要你丢一块石头,它们就会跑老远。咱们干掉那么多人,已经立威。你以为魏军为什么不追过来,难道是怕了楚军?
楚王与魏王心里都没底,万一再派人出来。人少了不管用,再败就是六国的笑话。若是出动大军,嘿嘿!同样是六国笑话,现在他们都巴望着咱们赶紧离开。去天边都没关系,只要不在楚国逗留,不去魏国玩耍。就算是上天,他们都不管。有时候,为王者脸比屁股大。”
云玥喝了一口浑酒,撇撇嘴随手倒掉。这酒喝着跟泔水似的,也不知道王翦怎么喝得下。希望自己丢弃的酒没有被魏人喝干净。要是这样,还不上帐的安离王会非常上火。
“嘿嘿!还真别说,跟着兄弟你打仗。还真是人生一大快事,让楚人穿咱们的号衣铠甲充场面。这仗打的漂亮,有时候我都怀疑你的脑子的怎么长的。这打仗好像无师自通,火牛阵齐国的田单用过。可在兄弟你手里,就用活了。
屁股着火的牛会四处乱跑,你就给栓条链子。数头牛栓成一排,互相拉扯,既然保证了方向又增加了杀伤力。你哥哥我打了十几年的仗,现在想想啥都不如你。”王翦灌了一大口浑酒,似乎也觉得不好喝。不过只是撇撇嘴,没有将碗中酒倒掉。
能得到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王翦夸奖,云玥有些得意。不过还是应该谦虚一下,谦虚是美德嘛!
“冲锋陷阵带兵冲杀便不如你!”云玥找了唯一一个说得过去的由头。这货从小就开始练武,二百斤的石锁子在手里悠来荡去。时不时朝你扔过来,还说让给扔回去。这身板,后世参加奥运会还有别人什么事儿啊!跟这样的变态比拼武力值,显然是对自己的一种摧残。
“哈哈哈!”王翦差点要笑岔了气,眼泪都快笑出来。“兄弟,你看哪家的将军真个会领兵上阵打仗?只有莽夫才那么干,赵括是主帅却去干将军的活儿。结果呢?四十万人全军覆没,武安君就从未领兵冲锋陷阵。一样带领大秦虎狼之师,取得长平大捷。说穿了,这便是为将与为帅的区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