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循环[综影] 67环太平洋：终点之末

“目前还尚未被摧毁的shttrdom基地只剩下利马、安克雷奇*和香港三处。”森麻子抱着档案夹引着苏栗穿过一道长长的封闭式通道,两侧隔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的排风扇轰隆作响，让她的声音被分割得忽近忽远，显得有些不真切的模糊。

苏栗略微颔首，紧跟着对方细碎的步伐一路向前方走去,回荡在耳边的噪声渐渐沉寂下来，只剩下鞋底轻叩地面时发出的清脆声响经久不散。

——她已经有好几年没踩过军靴了，脚底坚硬闷冷的质感让她稍有些不适,步速也相应地慢上了几分。

彼时在她租住的公寓门口，斯泰克将军只淡淡地说了句“我们需要你回来”，苏栗也无意矫情推托——她本来就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于是她毫不含糊地从报社离职,连夜整理好生活必需品搭乘一早的班机飞到了利马。

苏栗本以为她回到这儿来第一个见到的女人会是妹妹爱丽丝，没想到却是眼前这个低敛眉目神色谦逊有礼的亚裔技术员森麻子——就如同蔡天童之于贝克特兄弟,森麻子是被分配给洛佩兹姐妹的技术后勤人员。彼时爱丽丝还没到达，她便先跟着森麻子去看看闲置尘封了数年的“怪兽粉碎者”。

“我改进了它的操作系统和武器配置。”森麻子和苏栗并肩站在足有十余层楼那么高的大型机甲脚边，仰望着它由数根钢筋轴轮严密接合而成的钢铁机身——融银色的金属光华在巡回灯的照耀下层层如波纹状掠过，每一个冷硬棱角每一道刚直线条都迸发出某种悍然的力量之美。

这简直是个令人惊叹的艺术品。

“粉碎者原先的驾驶舱构造存在许多安全隐患，并且没有设置逃生舱。所以我在原有的基础上替换更新了舱内结构，又加上了最新的即时救生舱。”

森麻子的目光从上至下一寸寸扫遍了粉碎者的机甲表面，仿佛它是件耗尽了自己心血的珍贵作品，声音压得轻柔和缓，一字一句地为她讲解起来，“它的武器系统也只是单纯地靠徒手搏击，配备了少量几发榴弹炮——我在爱丽丝小姐的建议下加上了钢剑和钩刺，在某些特定状况下冷兵器或许会派上大用场。”

钢剑——苏栗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嘴角悄悄上扬了一下。她记得当初这是森麻子提出的、改造“危险流浪者”的主意。她怕现如今自己救下了贝克特兄弟，会干扰到机甲功能的改进与升级，导致在反怪兽战争中陷入被动处于不利地位，所以才会暗中给了妹妹爱丽丝一些提示，让她为流浪者的武器系统更新换代。

只是苏栗未曾预料到的是，爱丽丝竟然和当时同处于安克雷奇基地的森麻子成了好友。她们一同研究出了最为先进锋利的武器，并成功装备在了危险流浪者和怪兽粉碎者的机体上。

“真不赖。”苏栗由衷地赞叹道。

傍晚时分爱丽丝也顺利地抵达了利马基地。

将行李安顿在睽违已久的驾驶员单人宿舍，她乘着升降梯下到位于最底层的餐厅来和苏栗与森麻子同桌进餐。

“哦上帝，我真是太怀念这儿的炸鸡块了——”嘴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爱丽丝挥舞着指间夹着的一块被咬掉一大半的炸鸡，含糊不清地发表感慨。

“安克雷奇基地的厨师确实比利马逊色得多。”森麻子忍俊不禁地微笑，低头掩唇啜饮了一小口罐装蔬菜汁。

空不出嘴巴来回复她的话，爱丽丝只有用力点头表示自己完全同意，好不容易就着可乐勉强咽下一大团食物，总算得空开口说道，“我真不知道扬希和罗利是怎么做到在那儿呆了这么多年！谢天谢地，我最后还是回到了利马——”

“……真的有那么夸张？”苏栗手执筷子戳漏盘子里的灌汤包，浓香的汁液顷刻从面皮豁口处流了出来，她满足地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不过利马基地的中国菜我很喜欢。”

不给她们更多的机会对食物评头论足，扩音器里传出了机械而单调的广播声：

“‘怪兽粉碎者’通感融合测试将于二十分钟后开始，请驾驶员做好相应准备。”

苏栗和爱丽丝互相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端着餐盘起了身。

“这么多年没见——希望我们的同步率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影响，我亲爱的姐姐。”爱丽丝促狭地对她歪了歪头。

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两人各自回到了仅相隔一面墙的宿舍进行调整准备。毕竟已经太久没有进行通感，最初的精神负荷会比之前要大上许多倍，她们必须保证充足的体力和放松的心态，否则很容易使得神经元链接失败。

爱丽丝一回房就舒舒服服地趴在被子上闭目养神，而苏栗这边却接到了一个来自澳大利亚的跨洋电话。

“你辞职了？”电话接通后一开头就抛出这么一句话，对方的语气相当不豫，想来是恼怒于她的不告而别。

“接到复职通知以后我有很多事儿要处理。”

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不小的错误，苏栗倒在床上放松身体也没怎么辩解，耐心地安抚了他一下又态度良好地道了歉，“现在我在利马。对不起，没来得及通知你。”

“……我想吃番茄了。”

对方抿唇沉默，忽而出声说道。

“我抽空买给你。”

苏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故意问他，“原谅我了？”

查克似是不耐地“啧”了一声，接着说，“等你买来番茄再说吧。”——话虽这么说，可语调明显缓和了许多。

“知道了。”明知道电话那头的对方看不见，苏栗还是习惯性地点起了头，抓着手机翻过身扯来薄被，她结束了对话，“我待会儿有个通感测试，晚上再联系你。”

十分钟后的模拟通感顺利得超乎想象。苏栗和爱丽丝的物理相容性保持得极佳，脑神经信号分外强烈稳定，两人都没产生什么排斥反应。

于是在短暂的休整小憩过后，她们被要求进行真正的上机实践演练。

“看来这几年ppd的制度改革了不少。”苏栗张开双臂由协从人员从身后沿着背弧扣上脊髓夹，舒展活动了一下被新版防护服箍住的腰身，在走入驾驶舱的同时不忘追忆感叹道，“之前我们在利马的时候，没有战事可根本不允许驾驶员碰一下机甲。”

“是啊——‘安克雷奇事件’发生的那天，我们俩还是硬闯出来的。”

隔着透明面罩流露出后怕的表情，爱丽丝颇为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真庆幸当初ppd没有枪毙我们。”

“大概是斯泰克将军知道我们会有用处吧。”苏栗摊开手耸了耸肩，双足踩实了联动操纵架，随手调开新型浮空全息控制面板，一行一行扫过去默记着改良后的功能条目。

爱丽丝不置可否地扁了扁嘴巴，抬起湖绿色的剔透眸子遥望着驾驶舱外倒计时的电子钟，“还有十五秒你就又要进入我的大脑了，凯瑟琳。”

“为此我可是等了三年。”

苏栗半开玩笑地说完后便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阔别久远的实际通感最终降临。

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刹那像是被接通了无形的电流，无数网状记忆纷纷缠裹住神经脉络的枝杈，无法承受被强制输送进大脑的巨大信息量，苏栗和爱丽丝同时剧烈地战栗起来。

“她们产生了排斥反应——”显示屏前的森麻子紧迫地注视着数据线波折起伏，原本有规律地在距离中轴线的位置来回折返的数据倏然紊乱，在强烈抖动之下形成了锯齿状的纹路。

经过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耳畔终于响起了链接成功的提示音。

“我真不敢相信——”

袭遍全身的不适感顷刻褪去，爱丽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过脸直面向松了一口气的苏栗，微微瞪大了眼睛，翠色眸底有什么哗啦一声崩裂，“你居然真的和那个嚣张又傲慢的家伙发展成了这一步？”

“……”刚放松□体深处紧绷着的那根弦，苏栗被迫面对妹妹的诘问哑口无言，闭口不语了一会儿也反问道，“你跟扬希又是怎么回事儿？我还以为你信基督教，婚前不会……”

“……闭嘴！”

提起某个名字，爱丽丝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心有不甘却底气微弱地反驳，“他可跟你那个汉森一点儿也不一样……哦，我懂了，你问我这个问题恐怕是因为汉森根本就没能力让你……”

“小姐们，我想你们该意识到此时你们的对话是被监听着的。”

听着姐妹俩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往不可控的限制级方向发展，森麻子赶快按下联络按钮中途介入，“现在进行武器调试，请通过你们正前方的主面板打开等离子榴弹炮。”

苏栗和爱丽丝迅速别开视线，各自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按麻子的话照做了。

随着机械模式转换时不可避免的钢铁摩擦声，冷锐光芒在掌心炮口凝结猝闪，散发着夺人心魄的致命威慑力。

“关闭它，然后打开左臂的钢剑和右臂的钩刺——这回请用上你们左手边的辅助控制。”森麻子满意地略低下颌，再度给出指令。

她们还没来得及依言调出启动按键，一阵刺耳的警铃蓦地响彻了基地：

“警报！海岸警戒线探测出怪兽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