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媛媛是个颜控。
喜欢美丽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呢?对不对?
而又有什么,比将自己至为珍贵的美丽宝物放在手心里,慢慢欣赏把玩更让人愉悦呢?
大概因为处于下方会无法获得主动权,比起被人压在身下,骆媛媛更喜欢处于上位的位置。
杀生丸对此并无所谓,他足够强大,就算被压在下面,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成为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因此他倒是有足够的底气给予自己喜欢的女人她所想要的一切,她想要的安全感他都满足,也无所谓相互之间的支配权——同时纵容着她在他身上到处胡闹。
说实话,在这个年代,像杀生丸这样的大妖怪,实在是太有理由看不起普通人类了。
他们强大,骄傲,外表美丽,令人敬畏臣服,尽管是妖怪,但对于人类来说,力量和天神实在并无分别——一样无法违抗。
所以,当骆媛媛将杀生丸推到在房间的角落里,在上方用视线细细扫过他俊美的脸庞时,心里翻涌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
尤其是总是面容冰冷的大妖怪此刻显得无比温顺的模样,更让她觉得高兴。
不过,虽然在杀生丸不在的时候,骆媛媛想过无数次等他回来后,就把他压在地上这样那样,可是当他真的回来之后,骆媛媛却突然发现比起那种为了发泄思念的煎熬所做出的幻想,她更想在现实中好好的跟他依偎在一起。
……先把他压在地上,再依偎在一起。
骆媛媛抱着他长而蓬松的尾巴,将自己温暖的裹了起来。“你去了好久。”
她用不满而骄纵的语气抱怨道。
杀生丸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他并不擅长安抚和肉麻的甜言蜜语,因此总是很直接的做出行动。“明天我就带你走。”
骆媛媛下意识便睁大了眼睛,去看他的表情,“去……西国?”
“嗯。”他银色的长发铺散在地,衣衫散乱,连带着他那淡然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让人难以拒绝的诱惑,“之前我们没有走完那条路,这次我们走完它。”
骆媛媛便又趴了下去,缩在了他的怀里。这样的行为虽然看起来像是撒娇,其实却是因为她有些无法面对他的面容。
那条路……
杀生丸虽然没有什么语言障碍,但却也不是话多的人,只是那些所有关于他们之间的记忆,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说给她听过。
从相遇,到相恋,再到分离。
他讲述的词句平淡朴实,很少有心理活动,因此整个故事的脉络变得非常简单,简单到了骆媛媛都有一种“居然这样就喜欢上了妖怪有时候真是出乎意料的好攻略”的感慨。
这其中,他当然也说过他们原本准备前往西国的事情。
只是半路上,她便一个人独自离去,然后再也不曾回到过他的身边——直到现在。
那些故事对骆媛媛来说,哪怕真的是她曾经的亲身经历,听来却也觉得完全陌生。
有时候她忍不住的觉得——那个故事中的少女,是另一个存在,但冥冥之中却又有一种别样的熟悉感告诉她——那就是她啊。
可是如果真的要去想起些什么的话……骆媛媛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什么都记不起来。
每当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获得传说中能够做到一切的“**”的力量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的想起惠比寿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这不是能被感情所左右的事情,谁也无法挽回已经彻底消失于世间的事物,羁绊被斩断之后可以重新建立,却不可能被找回来。】
【为什么要去证明一段已经消失于这个世界上的感情?就算你曾经**着他,被斩断了缘分之后,那份**就已经不再存在了,即使再来一次,也不是找回,而是你让自己又一次的**上他而已。】
那时候她激烈的反驳道:【如果我**他的话,我肯定能想起来的!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然而惠比寿斩钉截铁的说:【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
事实上,仔细想想,她连自己是不是真的曾经**过他都不知道。
骆媛媛仔细问自己,你觉得自己会**上他吗?
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失去了记忆,思维和逻辑应该还是一样的——所以,如果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会**上他,那么失忆前她真的**过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骆媛媛却不能确定。
她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信心,也不敢信任。
但她一腔心事,却也不妨碍她窝在杀生丸的尾巴里温存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杀生丸就带着骆媛媛离开了京都。
那时正值樱花盛放的季节,一路上的樱花灿烂绚丽,从枝头飘下,满目纷扬,像是粉色的雪花一样,仿若一场盛大的幻梦。
杀生丸牵着她走完了之前他们没有走完的路,来到了西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杀生丸提前肃清了周围的妖怪,来到了传说中的妖怪之国,骆媛媛除了杀生丸之外,却一个妖怪也没有见过。
杀生丸真的在西国为她建起了一座宫殿,那是一座有两层楼高的,极为富丽精致的华贵宫室,若是从二楼的窗台望出去,窗外正好是一片樱花树林,团团簇簇,铺在窗下,像是一片粉色的海洋,又像是一团团粉色的云霞,拱卫着九天之上的仙宫。
他们坐在二楼的窗台,骆媛媛靠在杀生丸的身上,被眼前的美景震慑的都不想说话,她安静的靠在他的身上,他安静的让她靠着,靠了一会儿后,骆媛媛突然转身将脸埋进了他缠在肩上的尾巴里,然后轻轻的嗅着他的气味,一边往他身上爬,一边从肩膀闻到颈窝,又从颈窝蹭到耳后,最后骑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颈不动了。
杀生丸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脊背,像是哄着孩子的母亲那般温柔。
见骆媛媛还赖在他身上不起来,他便直接伸手将她抱在了怀中。
他们这么安静的温存了好一会儿,骆媛媛才低低的开口道:“……好漂亮。”
“你喜欢就好。”杀生丸的手环在她的腰上,明明做出了这样浪漫的事情,他的语气却还是如此的平静:“你喜欢的话,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居所。”
骆媛媛现在的身份是神祇,神的居所所表示的含义,和普通的居所完全不同,她便抬起头来望着他说,“然后,我们就一起住在这里?”
杀生丸金色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她,“然后,我们就一起住在这里。”
神的居所理所当然般的在他们通过神社才能抵达的天上神国之中,就算有些神祇更喜欢带在神社里——那也一定不会是这种位于妖怪腹地的地方。
但骆媛媛并不在乎地理位置的差异,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不同,只要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去哪里她都不介意,因此骆媛媛笑了起来:“好啊。”
而在另一边的京都,失去了骆媛媛对于灵视的屏蔽能力,麻仓叶王维持在脸上的那种客套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变得更加冰冷——他明明知道不该太过于依赖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应该尽快的重新习惯灵视,做到即使没有骆媛媛在,也不能被太过影响,却仍然忍不住的暴躁的想——骆媛媛怎么还不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骆媛媛离开了他之后,一向平稳的京都又开始闹了起来。
先是附近又出现了极为强大而又狡猾的妖怪,造成了不少平民失踪,最近几天,甚至有贵族家的少女也被掳走吃掉了,然后是宫中接连出现怪事,多位大臣暴毙家中,一时间人心惶惶。
但阴阳寮的阴阳师们除了在失踪的平民和贵族家检查出了妖气的痕迹,在皇宫,大臣家中都检查过许多次,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
“你倒是很适合做这种事情。”
夜深之时,同时也是黑暗和罪恶泛滥之时。
麻仓家的主屋里除了麻仓叶王和他新收服的式神蜘蛛之外,再无他人。
昏暗的烛光下,蜘蛛一身还未褪去的血色,以及那张溅满了鲜血的脸,显得格外可怖。
听见自己现在名义上的主人说着带着些讽刺的话语,蜘蛛瞥了他一眼,以一个式神绝不该有的桀骜态度回应道,“你也很适合做这种事情。”
——阴阳寮的阴阳师们探测不出妖气的凶杀案,凶手就在这里。
无视了自己阴阳师的身份,不去处理出现的妖物,反而浑水摸鱼恶意谋杀了多位大臣的主犯麻仓叶王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明灭不定的烛光中显得格外冰冷,“并不是适合,只是能做得到罢了。”
他微微一叹,转头望向了窗外那繁星闪烁的星空,“我早就知道这是一些死了更好的蠢货,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是浪费粮食,只是最近越发的无法忍受他们的狂妄和愚昧了。”
“阿媛说的倒不错,灵视这个能力,有时候很憋屈。”
“就像是一堆秽物,别人可以绕着走开,你却不得不凑近了去观察一样恶心。对方望着你的时候,明知道他们心里转着怎样肮脏龌龊的念头,却还要笑脸相对,实在是太让人为难了。”
麻仓叶王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为难的让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他说的这些话更像是某种发泄,一旁的蜘蛛并没有当他什么知心好友的意愿,因此并不出声,只冷淡的等他说完后直接问道,“阿媛什么时候回来?”
他被麻仓叶王从封印中放出来杀人的时候,骆媛媛和杀生丸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麻仓叶王望了他一眼,弯了弯嘴角,“谁知道呢……杀生丸或许恨不得她永远也不要回来。”
蜘蛛便冷冷的回答道,“那我去把她抢过来。”
“你们才见过一次面,”麻仓叶王似乎对他的坚定感到有些好笑,“你倒是对她格外执着。”
“因为她是我的人。”但蜘蛛理所当然般的看着他,极为认真的说道,“我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感觉,这是我的女人。”
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已经成为了式神,而被压制了妖气的存在,麻仓叶王似乎觉得非常有趣,“你是妖怪,却妄想着神祇吗?”
但蜘蛛却看着他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那笑容有些狂傲,“你是人类,不也妄想着神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