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dian,指针不紧不慢地迈过表盘上的一小格时,提纳里倏尔睁开了yan睛。
如果说化城郭的夜晚是静谧幽远的,如同一支稀松的虫鸣和细碎的林涛声一同yin唱的摇篮曲,那么蒙德城的夜晚就是鲜活re闹的。
既往的漫长岁月里,古老风车的吱呀呀转动声、巡逻骑士的铠甲碰撞声、yin游诗人的歌咏与致辞、酒客的碰杯与祝酒,共同构成了风与牧歌之城的夜曲。而在风花节期间,这段主旋律的演奏者,换为了规模更为庞大的乐队:满城飞舞的蒲公英像舞台上飘落xia来的彩se碎纸,远dao而来的游客们兴致bobo地在花环前an动快门,猫尾酒馆的牌友基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庞大,以及最为致命的――
果酒湖畔彻夜不休的诗琴声。
诗琴的演奏者多为初学者,琴音七零八落到不忍卒听。人群中偶有几位技巧gao超的琴师,演奏的乐曲也会被埋没在众多不成调zi的杂音里,成为了添柴加火的共犯。
好在诗琴本shen音se悦耳,音量适中,往往不会折磨旁人脆弱的神经。在阿贝多的妥善安排xia,他们的住chu1也已是歌德名xia最为僻静的居所,绝大多数旅客都不会察觉到晚间的喧闹――听力尤为chu众的提纳里除外。而夜半时分一声突如其来的huan呼――大概是某个勤学苦练的旅者终于拿到了大音天籁的评价――从用以通风的一线窗feng里钻ru,更是生生将提纳里从半梦半醒的混沌中拽了chu来。
蒙德真是个自由又浪漫的地方啊。提纳里有些苦恼地想着,要是自己的耳朵在这种时候没有那么min锐就好了。
伴随着意识的逐渐回笼,提纳里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正被赛诺半搂在怀里。搭在他腰际的手带了dian恰到好chu1的力dao,呼xi均匀又轻缓。
工作时的赛诺yan神冷厉,像暗室中掠过寒光的匕首;在休闲放松的状态里,他的语气则是昂扬快意的,yan睛也会格外熠熠生辉,像所有星星坠到了他yan底。
而现在,那双明亮的yan睛正安静地闭着。月光和他肩颈chu1的长发交rong成一片银白se的光晕,伴着他吐息时的频率柔和地摇晃。毫不设防的睡颜,是决计不可能表现在外人yan前的神qing,乖巧得让人不忍去打扰。
贸然起shen去关窗hu的话,怎么想都会把赛诺吵醒的吧?
提纳里试着推推对方的xiongkou,妄图借以某种暗示让赛诺自然地松开这个怀抱。睡梦中的赛诺皱了皱眉心,反而xia意识地收紧了臂弯,仿佛他正在守护着某起案件的重要证wu、某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必须要紧紧抱在怀里,才能gan到安心。
这xia可麻烦了。提纳里苦着脸扁了扁嘴。
最开始的时候,提纳里并不能很好适应这样的双人睡姿。他毕竟习惯了独自睡觉的日zi,能够仰躺侧躺抱着尾巴躺,自在慵懒地在单人床上gun来gun去,和林间树xia解放天xing的小狐狸别无二致。
第一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赛诺的yan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尾音里甚至带了dian显而易见的委屈:“你不喜huan吗?”
很少能在赛诺脸上看到类似慌乱的qing绪,不过现在,慌乱的人换成了提纳里:“不是的,就是……嗯,有的时候抱得太紧了,不太习惯。”
赛诺在某些领域有着chu人意料的mingan和柔ruan,特别是在人际关系这一方面,很容易钻niu角尖走向极端,比如发展chu了对冷笑话的执着。为了避免更深层次的误会,提纳里不得不拨nong着发tang的耳朵尖,半是真诚半是闪躲地补充说明dao:“我很喜huan你……咳,抱着我,嗯。”
那双yan睛一xiazi再度明亮起来,像是云雾散尽后的星河:“那我以后会抱松一dian的。”
话虽如此,shenti的反应远远比大脑更为诚实。往往两人在ru睡前都能保持松松搂住的姿势,醒来的时候却总会以更为亲密的方式贴合在一起。鼻尖ding着鼻尖,tuigen贴着tuigen,腰间的手臂搂得更加放肆,掌心的纹路日趋清晰。
偏偏提纳里似乎也越来越擅长在睡梦中往赛诺的怀里钻。曾经有一回,提纳里转醒时发现自己正以八爪鱼的姿势扒在赛诺shen上,双tui圈住了对方的腰,tunfeng贴着的某个东西隐隐有抬tou的趋势。恰巧赛诺也在此时无辜地睁开了yan,两相对望,闹了两个大红脸。
提纳里越想越拉不xia脸,只好把一切都归咎于对方――被赛诺的气息包裹的gan受实在不赖,像是沐浴在nuanrongrong的阳光底xia,安心到无以复加,gen本无法拒绝嘛!
总而言之,如果没有这段夜深时的cha曲,今夜大概又会是一个甜mei的夜晚。
至于现在……提纳里无奈地在心底叹了kou气。一晚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可能的话,就请庇佑蒙德的风神大人行行好,把敞开feng隙的窗huchui关上吧?
他轻轻挪动了一xiashenzi,拉xia自己gao耸的耳朵,又往赛诺的怀里拱了拱,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挡掉些许噪音。恰在此时,晚风将两扇窗门掀开大半再重重关合,发chu极为嘹亮的关合声:在诸多回应心愿的方式中,风神选择了最有喜剧效果的一种。提纳里被这番动静吓了一tiao,猛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