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历史 > 秦氏有好女 > 第152章

秦氏有好女 第152章

作者:南方赤火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3-12-27 02:22:26 来源:免费小说

  等在门口的侍女跟他低语几句,他难得有心情,大步朝张夫人房中走去。初五的寿宴惊了宾客,张夫人的孩子没能保住,此后一直哭哭啼啼地在院里坐小月子。

  她学了聪明,不慎掉了胎儿,便安分守己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阿姊妹妹们也不见面。这日找准了时机,准备在王爷高兴的时候给自己添点存在感。

  “妾身睡了半日,竟忘了恭喜王爷,真真不该。”

  越王哈哈笑道:“你养着身子是正紧,等你好了,府中这些事务少不得还要你操心。”

  张夫人心中一喜,我见犹怜的颊上却愁云满布:“不成不成,殿下还是得寻回王妃阿姊,妾身小门小户出身,哪有她懂行。”

  她不提还好,越王瞬间变了脸色,想起吴邵的书信,王妃?元氏就算被今上当成人质,也与放跑方继脱不了干系。水军急于把王妃送回来,可他恨得牙痒,一时又碍着面子不能推拒,于是没在宴会上表态。

  张夫人已变着法将元氏夸了三遍,对自己的口才得意洋洋,不料越王蓦地打断她装模作样的贤惠,冷哼道:

  “提她做什么?她跟了本王二十载,连夫命都不从了,能把府里打理成什么样?”

  张夫人虽待在屋里,小道消息着实灵通,据闻中午吴将军派来的士兵和王爷谈起王妃,说不定是王妃找着了。她可不想让那个根基深厚的元氏回来,如今府中缺少女眷掌事,她身体虚弱,正是易被人抢了风头的时候。

  越王越说越愤怒,扔下句“好好休息”便摔了门,让小厮把管事叫去书房。张夫人不知自己哪里触了逆鳞,呆呆地看他毫无留恋地离去,把手里绞着的帕子狠狠往被面上一掷,嘴上就骂起了佛祖。

  管事带着几只红眼大鸽子来书房,卞巨已写好了数封简短的信,塞在每只鸟的脚上。

  既攻下绥陵,就顺理成章地乘胜追击,五万水军没折多少人,正逢南方大雨,船只可以从新开辟的水路通过州县。祁宁州卫传来消息,已跟着黎州卫到达雁回山下,朝廷的十万人马还在原平境内,只要抓紧时机歼灭这一支仅有五千士兵的队伍,胜负辄立见分晓。

  越王不糊涂,不认为有今上坐镇的黎州卫会很好对付,不过他的人多,光耗也耗得起。至于许诺给吴邵的三万援兵,再等等不急———他一向对水军有信心,虽然自己接触这块不多,但自从他爷爷那辈开始,每年赋税花在造船和练兵上的就占不少。

  他除了给吴邵下达追踪和配合州卫的命令,没有半个字回复关于接王妃回来的建议。行军不得带女子,吴邵是个明白人,上峰不吩咐就能猜出几分意思,定是把元氏寄放在沿路。他对背叛了自己的发妻失望透顶,眼不见心不烦,水军在都司衙门见到王妃的人,就说明她对朝廷已经没用了,吐露出去的秘密收不回来。

  元氏回府,不如自生自灭。

  她若有自知之明,就不会腆着脸求吴邵把她送到楚州,留条命在,已算他待她不薄。

  越王这般想着,二十多年的夫妻情谊弹指间化为飞灰。

  第151章 偷香

  望泽,赵王府。

  赵王拖家带口地缩在房里,不敢出去。窗外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听到这位王爷耳中都无异于擂鼓鸣金,几乎要把他给吓死。

  王妃虽看不上他这副德性,却也有些怕,抚着儿子痊愈的伤疤道:

  “如今祁宁全是越藩的人,咱们除了几千看家的府兵,就没人能护着了。陛下不在渝州,连暗卫都带了去,唉……母亲就你这么一个男孩儿,实在不想让你再出事啊。”

  世子年方十八,血气正盛,骂道:“那卞巨欺人太甚,都是同宗同族,竟连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我们!这屋子横竖儿子是待不下去,这就去找那帮文官理论!”

  赵王默默咽下一口血,对妻子力不从心道:“他都这么大了,你也教教他明事理。”

  王妃柳眉倒竖:“子不教父之过,小兔崽子两眼抹黑往墙上撞,王爷倒怪妾身一个妇道人家!”

  世子:“……”

  “儿子啊,越藩既然能控制得了祁宁的军权,还在乎那帮迂腐的文人吗?都司设在绥陵,萧仁早就逃之夭夭,留下的虾兵蟹将不是被陛下给端了窝,就是入了南安的阵营。越藩要达到和今上分庭抗礼的目的,必然要笼络人心,文官之流不过成了他巩固根基的踏脚石,若是今上在祁宁统领政事还好,可眼下他不在,这人心动向可不是随着军队的势力走?”

  赵王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拈着胡须总结道:“咱们人在屋檐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低头则个。”

  世子不平道:“父王,咱们家都在祁宁住了一百多年了,是堂堂大汉藩王,您不能为了库里的银子就矮他们一等呀!”

  王妃狠狠拧了他胳臂一把:“你爹爹要不是喝酒喝的连只笔都提不动,看不把你腿打断!”

  赵王:“……”

  王妃惆怅地叹道:“话是这样说,王爷要是真不想管,那就现写封手书,告示府中由方继总理事务,今上将他放在府里,不可能只是让他养病。他与越藩不和,又是帝师,更难得还有经历,恐怕这南安州牧马上就要变成祁宁州牧了。”

  她说得委婉,“府中”实则是全城乃至全省,官员们不听朝廷的话,需要一个站在他们这边、品级较高的可靠人选落施今上的指令。藩王不便直接参与政事,但可提供名义上的举荐与放权。

  赵王点头,“省内的文官一个比一个胆小,要是打起来,安抚民生的麻烦事总得有人去做。待本王请示了陛下,就让方继接手。 ”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见儿子正儿八经地看着自己,咳嗽道:

  “怎么了?”

  “父王,给您笔。”

  世子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去。

  “……”

  *

  一顶轿子晃晃悠悠地出了王府,半个多时辰后,车子停在了两尊石狮子中间。

  门梁匾额上书两个大字“周府”,正是祁宁州牧周雍的府邸。洛阳下设十个行省,省下分三司,州牧在三司之上,大多数是动不动就犯历节痛的闲散大爷。

  连续多日的阴雨让周大人的膝盖饱受摧残,在卧房里慢吞吞地喝桂枝白虎汤,听到有贵客光临,脚踝也开始疼了。

  贵客掀开轿帘,撑开一把翠色的竹伞,皂靴从从容容地沾上青石板。他立在屋檐下等了一会儿,管家躬身迎出来,带他径直去里院。

  暮春凋敝时节,雨色不免萧然零落,他的袖口拂过被水珠浸润的枯花,仿如一缕熏风停在灌木枝头。

  周雍从玻璃窗中看见一人施施然经过花园,瓷碗掉在桌面上,溅起几滴药汁。

  令、方继?

  “老大人别来无恙。”

  “托卞公的福,只是骨头不大舒服。”

  祁宁州牧坐在会客堂上,亲自给不速之客沏茶,鸡爪似的手颤颤巍巍。

  方继十分受用,对着一脸慈祥的周大人和蔼道:“多谢,晚辈今日来,是问大人借样东西。”

  他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微笑,身子往后靠了靠,“大人的州牧印信,暂时交给晚辈保管。”

  周雍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什么?你……你要老夫的官印?”

  方继坦荡地伸出只修长的手,弯起眼睛:“正是,大人就给我罢。您闲着也是闲着,晚辈欲代劳祁宁政事,没有大人的官印,如何让两位布政使和按察使俯首听命呢。”

  周雍毕竟是仕途上的老手,立刻收起客套的表情,冷哼道:“空口无凭,你若是得了圣上的旨意就拿出来给老夫过目,若是没有,别怪老夫送客。”

  不待方继开口,他又道:“卞公,老夫知道你之前被越王殿下困在楚州,能平安出现在望泽城里,朝廷定然出力帮助过,但你再有本事,也管不到祁宁来。”

  “您的消息可真是灵通,”方继感慨,“我确然拿不出任何圣旨。”

  周雍警惕地等着他的下文,果然对方压低了声音:“不过送我来这的四个人,都是上值军里的好手,想必这会儿已经在大人的房里找到了东西。”

  “方继!你……”

  他施施然收回左手,垂眸笑吟吟道:“本官尚未接到陛下的令,但十年前受托于先帝,今日总得拿些忠心出来做表示。越藩在南海盘踞多时,先帝煞费苦心留下他给陛下削藩立威,予本官统领两省之权,遗旨嘛,不便拿出来给大人看,本官心里记得就行了。大人这样的官当着也无甚意思,不如替国朝省省俸禄银子。”

  周雍在州牧的位置上吃了多年闲饭,有人当面扇他个耳光,气的脸皮青一阵白一阵:“你这后生好不知趣,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偏要信口雌黄、蓄意污蔑!老夫这就上报京中……”

  “大人昏头了么?本官既然敢直接带人夺了官印,您还费什么力气上报?”方继摇摇头,突然唇角一勾,“本官就是在这儿让大人永远闭嘴,也不会有人多说一个字。”

  周雍没料到他言语如此没有顾忌,简直是无法无天,两眼圆瞪怒骂道:“你敢拘禁朝廷命官!就凭你这两三句胡言乱语?方继,我看你是目无法纪,当初卫喻谋反事发,先帝将你赶出京城,当真是罚得太轻了!”

  方继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识过这等抓不住重点的人,本想一笑了之,却听他提到恩师卫尚书,不由沉下脸。

  “就凭本官这两三句,你别想安安稳稳从官位上退下来,祁宁盐铁财政上的亏空被谁给搜刮了去,越藩和谁私下里串通结党,陛下都一清二楚。”

  他站起身,雪松般的身形在地毯上拉出笔直的影子,微微昂首俯视着老迈的州牧:

  “就凭本官曾在祥光宫里当过五年帝师,只这一桩缘由,就够本官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了。”

  周雍听不得他这般傲然的语气,冷笑未出口,一人已闯开了会客堂的大门。

  那人侍卫模样,手里捧着个托盘,从他书房里摸出来的州牧印绶大喇喇地摆在里面。

  周雍双眼一黑。

  盘子里除了白玉印,还有个扎红绳的小瓶子。

  方继拿起来在鼻下轻嗅,眉稍舒展,“本官的身子也不大好,下雨,骨头疼的厉害。听闻老大人家中有十几样专治痹症的药膏,多谢赐药了。”

  他将将跨出门槛,回首道:“烦请周大人告知布政使等人,本官去他们那里拜访之前,希望他们有个准备。”

  方继出了花园,天空依旧半死不活地漏着水,他的心情却一反常态地愉快。

  今上跟他谈南三省的政务,他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事到临头发觉自己还是舍不得学生太累,五年便五年吧,让洛阳没有后顾之忧,主君能尽早治国平天下、修身齐家娶到媳妇。

  他一贯推辞,一贯操心。

  刚踏进王府,就有小厮急急忙忙跑来,说老夫人让他快些过去。方继边走边思索,似乎近来并无什么要紧的事,那就是身体原因?他心里渐渐泛起不安,脚下也加快了步子。

  上了二楼,一众侍女都来来往往地在屏风边穿梭,有端个盆的,有拿帕子的,还有拿针线荷包的。他见这架势不像是大夫看病,却猜不出到底怎么了,老太太在里头听到脚步声,声如洪钟地唤他到床前。

  挽湘躺在床上,柔柔的乌发流淌在瓷枕旁,白皙的侧脸温婉可人。她斜睨一眼甚少露出愣怔表情的自家夫君,双颊晕红,翻了个身埋进被子里。

  一位花白胡须的老医师慎重地对他说道:“尊夫人大概是有孕了,老朽和吴医师都看过脉,虽然为时尚早,但是夫人的孕象十分明显……大人,大人?”

  方继回神,“嗯?”

  方继继续道:“据夫人说,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症状。某等不能肯定,不过照例还是应当告知大人的。”

  方继仍然站在原地,靴底像生了根,心中的狂喜却藤蔓似的疯长开来,一时间五感俱失,只能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你要多陪陪她,别光扑在公务上,这些天可怜她担心你,晚上没睡好,瞧这脸尖的。”

  令老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忽然发现儿子心不在焉,不满地吼道:“你在不在听!”

  方继在床头蹲下,握住挽湘温热的手,张了张嘴,只冒出一句不伦不类的“多谢”来。

  老夫用拐杖敲着地面,叹道:“我令家总算有个盼头,你们成亲十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梦到你爹都惭愧。”

  方继没指望过这辈子还能听到医师这么说。他起初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纵然没有孩子也没什么,后来年岁渐长,堪堪体会到长辈的心思。无奈天不遂人愿,琢磨着可能此生和儿女无缘,不料运道跌宕起伏,现在竟给他落下个无比大的惊喜。

  他确然是有些懵了。

  挽湘望着他,眸中含着点点水光,捏了捏他汗湿的掌心。

  第152章 空手

  四月入夏,望泽城懒洋洋地泡在水里,百姓们足不出户。

  方继甚少离开书房,每日的公文雪花片一般飞到案上,他在南安当了九年州牧,还没这几天劳累。原平行省的当地卫所已经开始交锋,每方二府一州,打得如火如荼。早晨方继收到了季阳知府萧佑被擒的消息,索性活动活动筋骨,拖着酸痛的膝盖进房间看望妻子。

  挽湘的起居都在书房的隔间里,她年纪也不小,确认有孕后不敢轻易下床,安胎药的气味充斥着整栋小楼,闻久了就辨不出来。方继素来厌恶汤药的气味,这时却觉得无比舒心,恨不得十碗八碗补药齐齐灌下去,保得妻子头发丝都掉不了一根。

  “我总是有些担心阿秦,她去了黎州之后不知道有没有好些,你那儿有消息么?”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