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晓菲已经走了,整个病房只剩下关晴和沈慕江两人。
沈慕江低着头,拳头紧紧捏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关晴见他不说话,声音有些不耐烦:“沈慕江,你还在想什么,两百万,对于你来说,还不够你买一只表的。现在你身体不好,沈家也没了,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我和子璇之前在J城买了一个房子,虽然没有之前沈家的房子大,但是在寸土寸金的J城,也算是很好的了。”
沈慕江猛地抬起头,看向关晴:“你继续说!”
关晴见他有兴趣,眼睛亮了亮,心里带着隐隐的激动:“只要你愿意撤案,不让子璇坐牢,我们愿意把这个房子过户给你,让你有一个落脚之地。”
沈慕江皱着眉头,像是在仔细考虑一样。
关晴神色期待,良久,见沈慕江抬起头,眼神阴戾地看着她:“关晴,我可以让沈子璇不用坐牢。”
这话一出,关晴脸上瞬间露出激动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突然听见沈慕江继续道:“但是,她不坐牢,你可以替她,你选择一个。”
关晴愣住了,眼睛通红,死死瞪着沈慕江:“你,你这个王八蛋说什么!”
“关晴,你不是那么疼爱沈子璇吗,一直说她是你唯一的女儿,是你活下去的希望,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替沈子璇坐牢,想警察承认是你推我下楼,那晚也是你要杀我。”
沈慕江眼里全是阴森森的戾气,像是恨极了关晴一样。
关晴愣在原地,后背全是冷汗,脑子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
沈慕江见她愣住,迟迟没有回答,冷笑了一声:“看来,你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爱沈子璇。”
关晴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生啖其肉,恨不得将面前面目可憎的男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愿意给你个机会,让你换出沈子璇,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过。不过就是坐牢而已,沈子璇那么年轻,坐牢出来也不过四十岁……”
沈慕江漫不经心说着这些话,但是对于关晴来说却不亚于五雷轰顶。
四十岁,那子璇还有什么未来,那么多年牢出来,年纪大了,和社会脱轨,她什么都不会,那时候自己也老了,也不能帮她,子璇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关晴气得浑身颤抖,过了很久,久到沈慕江都不耐烦的时候,她嘴唇哆嗦着开口了。
“沈慕江,你,你说话算话?”
她这话,让沈慕江惊到了。
沈慕江没想到关晴真的会同意,他知道关晴宠女儿,疼沈子璇,但是却没想到她真的会为了沈子璇做到这个份上。
“我说话算话,只要你愿意代替沈子璇坐牢,我就不追究沈子璇,不过房子,还得是我的,毕竟这是用沈氏的钱买的。”
沈慕江紧紧盯着关晴,将自己的条件和要求说的明明白白。
关晴死死咬住下唇,最终点头答应了。
“房子给你,我也愿意替沈子璇坐牢,你以后不能追究沈子璇,不能对我们母女出手。”
“好,我答应你。”
这次沈慕江很爽快地答应了,看着关晴脸色苍白的模样,笑了笑:“我没想到,你这种人还会这么伟大。”
关晴目光薄凉地看了他一眼:“我做了很多坏事,但是从来没有对子璇下过手,没有利用过她,甚至我做的所有事情,只是想让她以后过得更好,因为我是她的妈妈。而你,沈慕江,你真的很失败,你做人失败,做丈夫失败,做父亲也失败,无论哪一个角色,你这辈子都是失败的。”
沈慕江气得胸口不断起伏,但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心里清楚地很,关晴说的是对的,这辈子他只爱自己一个,但是他觉得没什么错,人活在世上,什么角色都是别人赋予的,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他觉得自私一点没什么错。
关晴看着他这幅不知悔改的样子,将脸上的眼泪全部抹干净:“沈慕江,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你,我真的很后悔!”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二天,沈月西就得到了消息,沈子璇被放出来了,关晴主动去自首了,沈慕江也翻供了,他们好像达成了什么合作一样。
不过沈月西倒是没有干预这件事,沈子璇这个人就像是个傀儡一样,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关晴的主意,她这个人虽然蠢了点,但是真正坏的事情并没有做多少。
沈子璇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被太阳迷了眼睛,好半天才适应了外面的阳光。
正准备离开,看见有人挡在自己面前,是沈月西,她愣了一下,看见沈月西这张精致漂亮的脸,就下意识地想要刻薄地开口骂人。
但是刚喊了她的名字,突然注意到沈月西身后还站了一个人,不是顾云深。等沈子璇看清楚那人的脸时,眼睛猛然睁大。
喉咙干涩,良久都发不出声音,她死死地盯着那人,目眦俱裂,良久才嘶哑出声:“纪,纪清林!”
“是我!”纪清林勾唇笑了笑:“好久不见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沈子璇嘶吼出声,拼命扑上去,想要撕打纪清林,却被他躲开,扑了个空,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头发散乱,衣服满是酸臭味,整个人十分狼狈,赤红着眼盯着纪清林:“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我可没骗你,是你主动把钱给我的,我还推辞了好久呢,你硬塞在我手上。”纪清林表情无辜,容貌俊朗又温润:“沈子璇,你自己蠢,怎么能怪得了别人。”
纪清林说完,觉得自己好坏呀,竟然说出这种反派的台词。
沈子璇怔怔地望着他,难过到极点,也难堪到极点:“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太过分了。”
“沈子璇,你竟然也觉得这句话过分。”沈月西突然开口了,嘴角勾着笑,眼里没有一点温度:“你有没有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以前我还在沈家的时候,你每次羞辱我妈的时候,都会说这句话,你忘了?”
沈子璇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直勾勾盯着沈月西,眼里恨得像是要滴血一样:“你,是你,沈月西,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你才发现呀。”沈月西直起身,表情淡漠:“但凡你聪明一点,谨慎一点,不贪慕虚荣,不攀富贵,也不会上当受骗,要怪,只能怪你太蠢了。”
“你,我要告你诈骗。”沈子璇呢喃着,狠狠瞪了她一眼。
沈月西笑了笑:“怎么能是诈骗吗,你们的钱怎么来的,心里没点数吗,这可以卖了沈氏的钱,沈慕江才是沈氏的主人,我把钱都给他了,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沈子璇愣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慕江这个名字,她现在一听就下意识地哆嗦,这个人以前是疼爱她的爸爸,现在是她的敌人,她第一次进入看守所,就是拜他所赐。沈慕江已经成了她的阴影了。
沈月西见她害怕的模样,勾唇笑了笑:“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出来吗,按理说沈慕江恨你恨得要死,怎么可能放你出来。”
沈子璇愣住了,她也不知道,只是被通知沈慕江翻供了,但是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她就被放出来了,现在还有些浑浑噩噩。
沈月西十分“好心”地把真相告诉她:“因为你妈帮你坐牢去了,所以才把你换出来。沈子璇,你真的很没用,你妈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收拾烂摊子,现在还替你坐牢了,十几年呢,可怜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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