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赶到诊疗室旁边的休息厅,此时,南阴大师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我一进门,就见她一袭白棉褂子,背对着大门站在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前,她一边俯瞰着这萧瑟山景,一边沉声问道:“小宁,你都看到了吧?”
南阴大师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她的背影,看起来比前不久要疲惫很多。
我从她的人气上还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刚才消耗很大,想必,是受司意身上的煞气所影响。
在审讯室里的整个过程,我都亲眼所见,煞仙的煞力十分强大,以至于我请的太清像也无法镇住它,可是,当司意取下他的护身符以后,那些邪恶的力量,全部被吸入了他的身体。
“是的,我都看到了,他取下了他的护身符!”我如实相告。
“还有别人看到吗?”南阴大师回过头来,她的脸,也比先前苍老了一些,连眉毛都淡了,看得人心疼。
若不是司意为了救我,不会取下护身符,就不会因为吸入了煞气而陷入昏迷,南阴大师也不会为此耗费如此多能力,我觉得,自己亏欠他们实在太多了!
“没有,我在其他人赶来前,帮他将护身符戴了回去,我干爷爷他,也没看见。”
南阴大师像松了口气般,“谢谢你帮小意隐瞒,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可以答应我吗?”
“我宁免起誓,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就算南阴大师不说,我也知道,有关司意的秘密,决不能让外人知道。
为了更近一步验证我心中的猜想,我主动问道:“司意他的头痛之症,是不是因为他用自身化解了这世上的厄煞之气?”
“不错。”南阴大师深深吸了一口气,向我坦诚讲道:“之前我对你讲过我与小意的缘分,确实隐瞒了一些事,因为当时我也并不确定,你就是小意要找的那个人,希望你能谅解。”
我自然能谅解,因为我自己也有秘密。
“小意不仅有非凡的前世,其实,他也并非是个普通人,他生来便带着圣洁之光,最初,我们并没有发现那光芒有什么用处,为了不让外人看到他身上的光,我和他的父母隐居在北城的一处农庄里,他长到三岁那年,一直陪伴他的一条狗,夜里被狼群袭击死去了,年幼的他十分难过,抱着狗的尸体在雪地里哭泣了半个小时,谁曾想,那条狗竟然奇迹般的复活了!”
难怪我曾问起他年幼时,曾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他目光闪躲,现在也想得明白了!
“我花了三年时间才收集够了做隐力护身符的材料,本以为只要我对他细心看教,未来会越来越好,但是,哎——”
南阴大师转过身去,回忆起往昔那段日子,她的背影显得有些无力,她说:“小宁啊,你是修道之人,你应该明白,这世上所有事物都有它的因果,擅改因果者,必遭其加倍反噬,小意他心地善良,眼中容不下他人苦悲,擅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了那些弱小之人,很快,他便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除了日复一日的头痛以外,八年前那场车祸本是要他命的,是我硬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那一夜,我瞬间白了头!”
“好在他在半月疗养院昏迷了两个月以后,就醒了过来,可是他此生来到人间,便是要经历人劫,那段时间,正巧我要回归南方,所以没有在疗养院守着他,年幼的小意对于周遭之人的苦境始终无法视若无睹,他明知若再动因果,自己也会遭遇加倍的痛苦,却依旧擅用了自己的能力,为那间疗养院里已经没有未来的病人们除去了身上的病痛,自那以后,他每夜都过得生不如死!”
现在我也想得通,当时江怀说,八年前的那天夜里,他看到了什么。
他一定看到了司意身上的圣光,只是他知道这个秘密,一定不能被别人知道,所以选择隐瞒了下来。
一个困扰我数日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听完他的过往,我只觉忏愧。
我问南阴大师:“他现在醒了吗?”
“这一次他遇见的东西很强大,我已经耗费了一大半修为帮助他,但是他依旧未能醒过来,我叫你来,便也是想请你帮忙。”南阴大师恳求的语气对我说。
我脸上立即露出为难的神情来,“南阴大师,如果我的炉子还在的话,我肯定义不容辞,可是没有了炉子,我无法再帮司意治病了!”
南阴大师十分震惊,她自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炉子?”
事到如今,南阴大师对我坦诚相待,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我直接告诉她:“其实,我并非是宁家的血脉,我与司意同姓,我也姓司,我亲外婆曾是姜古门姜婆的大弟子,姜古门镇门法器名叫万生炉,此炉可焚烬这世间一切执怨厄气,我是因为习了姜古四术可掌控万生炉,才帮司意焚燃了困扰在他头部的邪恶之气。”
这也是为什么,我每次帮他治疗完,我整个人也相当难受的原因。
南阴大师得知以后,颓然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过了片刻,她才不甘地出声问我:“那我问你,这世间,是不是只有你才能掌控那万生炉?”
我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我并不想再对他们有任何隐瞒了,如实相告道:“历来姜古门的每一任门主都可掌控万生炉,据我所知,姜古门门主乔双镜,便可以掌万生炉,也是她,将炉子拿走了!”
“所以……你可能并非是小意要等的人……”南阴大师失落地说。
我心情也十分复杂,此时,我多么希望自己就是司意在等的人啊,这样,他渡世人,我渡他,我可以成为他救赎世人之后的港湾,再也不会让他彻夜难眠了!
此刻,看到南阴大师失落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我突然想到八年前,爷爷与宁无劫的一些对话,我立即对南阴大师说:“即便我并非是这世界上,唯一可以治司意头疾的人,但有可能我和他确实存在某种渊源!”
对方一听,忙问:“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