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疑问,姜宗玉用筷子夹了我面前的餐盒里一个汤包,塞进了自己嘴里,咬了很多下,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当他再举起筷子,准备夹我餐盒里的汤包时,我用我的筷子,将他摁住了,我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我在和你说很重要的事啊,难道你就不疑惑吗?怎么就只知道吃啊?
他肯定看得懂我眼里对他的各种疑问,他拿起豆浆喝了一大口,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说:“你不吃你就给我吃,我慢慢和你说!”
我这才将汤包移了过去,他却不吃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知道昨晚我被黑无常的缉魂锁锁住以后,我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吗?我想到,我爸离家多年,道门里都传说我爸背弃了姜家,背弃了道门,他杀了我母亲,我记忆里,虽然我爸不是个好爸爸,但是他还没坏到那个地步,我一直想要查出当年的真相,可是我好像查不到了,我要被带去地府问罪,我好多事都不能去做了,其中有一件就是,我听到你给菲菲说今天想吃灌汤包,我期待着和你一起吃早餐,可是我等不到了!”
他话讲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又低头夹起一个灌汤包放到嘴里,他说:“我本来以为我们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可一觉醒来我没死,你也还在,虽然有那么多烦恼的事还没解决,但是这一天好像是额外奖励给我的,所以我就想和你好好吃一顿早餐,我有错吗?”
听他这长篇大论以后,我算是理解了他的想法,也有些自责,明明是自己将他卷进了这些麻烦里,他还因为我丢了自己的法宝,在大难不死之后,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想吃一顿阳间的饭,如此简单的一个愿望,我竟然一直在将他拽回那些诡计阴谋里。
我于是也拿起筷子,试图用心去品尝一下这劫后余生的第一顿阳间饭,然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灌汤包得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
放下筷子时,我听到姜宗玉望着窗外的天空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相信宿命吗?”
我愣了一下,他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点了点头回答:“我信!”
我为什么会信呢,是因为无劫吧?我觉得无劫就是我的宿命,在他出现在我生命中那刻开始起,命运的齿轮,就将我的人生与他刻画在了一起,即便过去八年我一直以为他葬身在了火海里,但我灵魂深处,依旧感觉他还在。
他又问:“你觉得,是什么让你治好了司意的头疾之症?”
“是万生炉!”我从来没觉得是我治好了司意的头疾之症。
姜宗玉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如果只是万生炉治好了司意的头疾之症,如你所说,乔双镜本来才是万生炉的掌炉人,那么乔双镜也可以帮助司意治头疾之症了!”
“应该是!”这是我的猜测。
“可我却总觉得,司意对你的好,别有用心,不止是因为这个!”他提醒我说:“你好好想想我们为何会惹到地府阴差?”
是因为袁烨失踪,我们在追查袁烨下落的时候,到了雁江路的生态公园,在那里发现了被炼尸匠用来养尸的失踪女子怨魂。
“我们为了帮女子怨魂操度,才引来了黑无常!”
姜宗玉又提醒我说:“之前你说过,炼尸匠和乔双镜要至你于死地,既然他们都按照计划,让你惹上了黑无常了,按理说,他们就应该坐山观虎斗才对,为何他们还会在雁江路旧桥设下通阴大阵引你入瓮??”
他这么一提,我瞬间就清醒了!
对呀,如果是乔双镜故意设计要让我和黑无常相斗,她不应该那么快就设通阴大阵害我啊?她起码得等黑无常动手之后再渔翁得利啊,且前夜我和乔双镜的对话里,她对她这些犯下的罪供认不讳,但她并没有提过一句,有关地府阴差之事,以她的脾性,如果地府阴差是她干的,她一定会在最后时刻说出来嘚瑟!
姜宗玉转过头来,沉声说:“袁烨失踪那里,在咖啡厅外,司意的贴身助理出现在了那附近,雁江路旧桥,司意和他干妈也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救了我们,还有昨晚也是,我们和阴差打到最后,魂都被锁了,南阴也刚好出现,这一件件事情串联起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当初在雁江路公园,真正想引阴差上来的人,是不是另有其人了!”
明明是两次关键时刻被司意和他干妈救下,我却感到背脊发凉。
也正是我们说话的间隙,司意的电话打了过来,看到他的名字,我迟疑了两秒,接起来以后,我感激地对他说了句:“司少,昨晚的事谢谢您了!”
“别跟我这么客气,我打电话来,也是想问问你们,都没事了吧?”他电话里的声音也如往常一样绅士、平易近人。
“我们没什么事!”
“那就好!”他特别解释道:“我本来今早应该亲自过去看你的,但是这边突然出了些事耽误了!”
“出什么事了啊?”我关心地问道。
司意犹豫地回答:“这件事……有点复杂,现在我正让我干妈在帮忙处理,你方便让姜三少接一下电话吗?他手机掉了!”
我就将手机递给了姜宗玉,他接起来以后,什么话都还没说,只听着电话那头的司意在说什么,脸色就巨变了!
看他将电话挂了以后,我忙问他:“到底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姜宗玉拿过病床旁边的拐杖,急急忙忙要下床。
我看他腿脚不方便,马上下床去扶他,“你赶紧告诉我啊?到底怎么了?”
“我得马上出院,出大事了!”他朝病房外走去。
“什么大事啊?”
他停下来,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对我说:“跟你没关系,我自己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