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手持断了一半的战刀,如同僵尸一般的驻足在马背上。
唐将不在僵持,而是纵马朝着肖牟珂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驾,驾。”
可是当他绕过一个沙丘,却愕然发现前面等待他的是一个个方形的战阵。
足足的有十万突厥铁骑就好像在等待着他一样。
“啊?”
唐将连忙勒住马缰绳,顾不上多想,就要立刻调转马头,准备撤退。
可即将在他刚刚调马转身之际,一根羽箭就好像是安装了精确地制导装置一样,从头顶的铁兜鍪和护颈札甲结合部之间的皮缝出钻了进去。
从后脖子射入,咽喉射出。
唐军甚至连警告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股脓血喷涌而出,随即一头扎下马去。
尸体随着夜风顺着沙丘的斜坡滚落下去。
并没有引起后面追杀唐军的注意。
肖牟珂被追的跟孙子一样,忽然看到了接应的大军,这才喘了一口气。
“褚先生,救我。”
肖牟珂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头就扎进了褚光耀的怀里。
“大汗,在下多次劝过你,可你就是不听,你看看这多好,差一点就被唐军斩首了。”
褚光耀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先生教训的是,肖牟珂从今以后唯先生马首是瞻。”
肖牟珂汉语不怎么样,典故引用的也不是很恰当,褚光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的是以他马首是瞻的话,褚光耀岂不成了突厥人的大汗。
“先生,我要报仇。”
肖牟珂被唐军追的到处乱蹿,发誓一定要唐军血债血偿。
“大汗,万不可因为一时之怒而乱了心智,我可问你,李治可在军中?”
褚光耀依旧是十分小心,为了这一仗,他可是积蓄了很久的力量,这里已经是突厥人可以动员出来的全部精锐了。
一旦失利或者因为李治并没有在大唐军中,转而被唐军黏住,等待大唐主力到来的话,突厥人就彻底的凉菜了。
“这个?”
肖牟珂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只顾着爽了,而且唐军的攻击实在是太突然,让他一开始的计划,完全泡汤。
被唐将追着屁股跑,这份屈辱是他这个大汗不能忍受的。
所以当时逃跑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要把唐军引到褚光耀设伏的地方来加一全被歼灭。
“大汗,如果不能确定李治就在唐军之中的话,咱们只能撤退。”
褚光耀坚定地说道。
“先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唐军就在前面追杀咱们的儿郎,你难道见死不救吗?”
肖牟珂听到不远处突厥二郎们的哭喊声,让他想到了刚才屈辱的一幕。
“救,咱们都得填进去,也许就不该和大唐为敌,现在服软的话,突厥还有救。”
褚光耀忧郁的望着远方,因为在突厥人的背后,还有一支草原力量在逐渐的兴起。
他的名字叫契丹。
虽然目前来说,契丹人算是突厥人的奴隶,专门的为突厥人打造兵器。
所以契丹也被称为镔铁部落。
除了李治,就只有褚光耀了解这个部落的野心了。
可以说如果突厥人一直强大下去的话,完全有能力镇压着契丹人的野心。
但是一旦突厥人实力不如从前的话,不老实安分的契丹人也许就会从火中取栗,冒险和突厥人一战。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契丹人也变得不安分起来。
最明显的一个例证就是兵器,契丹人给突厥人锻造的斩马刀。
但从外观来看的话,还真的看不出来,哪怕你亲自操刀演示,也体察不到什么异样。
但是当你拿着那种武器和唐军拼命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里面的猫腻。
契丹人的战刀不会轻易地就被唐军的武器斩断,而他们送给突厥人的却会。
而且一定会。
这就是契丹人的狡猾之处,只有当战刀处在一个强劲的力道撞击之后,才会发生上述现象。
否则的话你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在科学上被解释为切应力不足。
别看铁制看上去很足,但是不经用。
“先生,您太让我失望了,死去的突厥儿郎不是你的同胞,但他们都是我肖牟珂的儿郎。”
肖牟珂勃然大怒,当着众军的眼皮子下,你这是干什么,扰乱军心吗?
“突厥的二郎们,跟着你们的大汗,去复仇,把突厥人百年的荣光找回来。”
肖牟珂大声嘶吼着,第一个调转马头,朝着唐军冲了过去。
可是随后他就止住了战马。
因为他发现没有一个人追随他。
此时此刻肖牟珂惊恐的看着褚光耀。
这个汉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恐怖了?
居然十万突厥大军不听他们大汗的,却听信于一个和突厥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族人的命令。
“褚光耀,你大胆。”
肖牟珂爆喝道,脖子上的青筋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攀爬在那里。
“报,褚先生,李治,李治的大纛。”
就在肖牟珂指责褚光耀的时候,一面大纛正在迎风飘展。
上面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李字。
而在大纛周边拱卫的全都是各个将旗。
有裴行俭的,程知节的,几乎所有大唐神将的旗帜全都在其中。
就连褚光耀也忍不住的激动起来。
不会吧,怎么可能,所有的厉害角色都集中在一起了?
也难怪,为什么唐军所向披靡,不正是他们的皇帝在阵中吗。
所有的唐军都在尽力的表现,让他们的皇帝看呢。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唐军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将突厥人以摧枯拉朽之势打的满地找牙的原因。
一万唐军,杀得数万突厥人四处逃命。
也正因为突厥人被打乱了节奏,同时也带偏了唐军的节奏。
大唐还以为此战必胜吧,所以万余人再次分兵四处追击慌不择路四散而逃的突厥人。
“李治,你们李家也有今天,父亲,祖父,孩儿今日给你们报仇雪恨了。”
褚光耀仰天长叹,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热泪盈眶。
给人的感觉他好像是疯掉了一样。
“褚先生?”
肖牟珂试探性的呼唤着褚光耀。
“大汗不必烦恼,褚光耀好得很,二郎们,谁斩下李治的狗头,谁就是中原之主。”
褚光耀声嘶力竭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