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找我来,究竟要问什么?……”布鲁克一摊手,却并没有去喝潘主任倒得水,或许他当真害怕,面前的中国男人给自己下毒。
“你看,我这有一份材料,是从坎子营逃出的外国友人的诉状,控告齐大兵在救人的过程中态度粗暴,将你们当奴隶一般的使唤,而且竟然说出见死不救这样的话来!……请问有这回事没有?……”潘主任一边说,一边写,而布鲁克,却在那偷瞄。然而他认得字吗?认得!他当然认得,因为他是一个中国通,在中国也捞了不少的好处,什么名人字画啊!什么瓷器啊!这些他都懂,即便是潘主任的字体有些草,他一样认得。所以此刻,一个念想便闪现在他的脑海当中,他感觉,面前这个男人,是在为齐大兵罗叠罪名。但为何如此,他却想不通。
当然了,此刻潘主任为齐大兵罗叠罪名,跟布鲁克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却认为这是一场政治斗争,他感觉自己很危险,自己绝对不能参与其中,最起码他要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于是这潘主任不管问什么!他都点头应是,而且那一份供词拿到他的手里,他看也不没看,便写上了一大串英文名字。
“来!来!来!……咱再按一个手印,这就完事了!……”潘主任将印尼递到布鲁克的面前。而布鲁克却连连摆手道:“No!……我们美国人不喜欢这个,而且一按手印,我就会想起你们中国的杨白劳!……那是十分痛苦的!你要明白,我们美国人,都是签字,这是习惯问题,你要尊重我们的习惯,否则我一样会控告你,侮辱我们的民族!……你知道,我们美国人,正在帮你们中国人打仗,你要明白,我的控告,不会有人置之不理的!……”
“行了!我知道了,天大地大,你们美国人最大!……你请回!……”潘主任此刻,也当真是无奈了,就让他按一个手印,这大帽子压的,差点没把他压死。而且有美国人的亲笔签名,这也是一样的。
待布鲁克走后,潘主任再度狞笑着念道:“我是美国人布鲁克,乃是坎子营营救计划的目击证人。那个叫齐大兵的,在救人过程中十分粗暴,完全不管我们的死活,竟然用重炮轰击坎子营,对我们俘虏,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而且,这齐大兵态度极其蛮横,命令伤痕累累的我们,抗重物,而且还要跟上他行军的速度,否则就将我们弃之不顾,有很多俘虏,都是累死在了,这逃亡的路上!……另外,这齐大兵生活作风很有问题,与政委吴英同志,当着众多伤员的面,便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而且十分的下流!……”
“很好!非常好!……”潘主任掸着纸张,非常满意。而接下来,还差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萧十三。只要将齐大兵通国民党的事坐实了,这齐大兵也就该死了!
想到此处,这潘主任不由得嘿嘿冷笑,这才道:“双喜!去把那萧十三叫来!……”
这潘主任,冲着门外的郑双喜一递眼色,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便会意了。
然而时辰不大,这萧十三果真来了!……而且一进门,也是十分客气,开口道:“潘主任,您找我!……我们,……砰!……”
这萧十三刚刚进门,打算询问一下大队长的情况,却觉得脑后被人狠狠的捶了这么一下,紧接着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没打死吧?……”眼见萧十三倒地,潘主任却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有,我这下手,有着分寸呢!……不过主任,咱这审也不审,问也不问的抓他干啥?……”郑双喜探了一下萧十三的鼻息,感觉还有气,却不解潘主任为何安排。
“你小子就是笨!……这通国民党,能齐大兵一个人吗?这必须有个团伙才可信,所以这萧十三就是个随从,到时候把事情坐实了,咱就送他们一块上路!……走,都捆起来,咱们挨个审问,对了!用棉被把屋子的窗户门都给我堵上,不要走漏了声音,这动静可是会很大的哦!……哈!哈!……”潘主任洋溢着一脸的得意,却将他的工具箱拿了出来。然而这里面都放着什么?都是针线、剪刀之类的生活用品。但就是这些日用品,在他的手中,却成为了杀人不见血的武器!……
然而放下潘主任与这郑双喜,准备一应之物,刑讯逼供暂且不提,单说那美国人布鲁克。他此刻正在疯狂的逃亡之中。他从那该死的大院出来之后,便一路向南奔去,而且竟然跑出了村子。
“我的上帝,这简直太可怕了!……”布鲁克倒在山坡上,不住的喘着粗气,但却平静不下自己的内心。他依旧沉醉于极度的恐惧之中。因为他看到了他原本不该看的东西,他清楚的看到,那潘主任在歪曲自己的意思,为齐大兵罗叠罪名。
“那个男人,究竟在干什么?他难道与齐大兵有仇吗?……切!这个该死的世界,在国民政府那边,就是这样,而到了这边,还是这样!……”
此刻,布鲁克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因为他被日军俘虏,就是因为国民党的内部斗争,原本他认为,这仅是两个不同派系的官僚吵架,这根本没什么!因为他也经常与战友吵架,但过不了多久,就和好了。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种派系之间的斗争,竟然延续到了战场上,原本是齐头驻守的局面,但自己所在军团的两翼,却突然消失了,紧接着便被日本人重重包围,这才导致,他兵败被俘!……
“我从这里逃走,能去哪呢?……”布鲁克拖动沉重的步伐,却无从下脚,因为他很清楚,这是敌占区,倘若没有别人的庇护,他哪里都去不了。而且,与此同时,一个天使的模样,却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那是一道洁白的身姿,那是一个绰约的身影,……虽然她没有翅膀,但在他的眼中!却是任何人都不可取代的天使!……
“该死!我真是一个懦夫!……齐大兵死了,我的天使怎么办?……不!我不能走,我要做点什么!我要保护我的天使!……”布鲁克主意打定,刚欲转身折返,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枪口,却顶在了他的后腰上!……
“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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