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吴庸,还没成亲,就被土匪给害死了,而剩下的便只有这十三了,……只是这孩子,因为他娘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您看我这都六旬有余了,还能活多久,这家里虽然也没什么了,但总得有一个人继承吧?……只是这层心结倘若打不开,那孩子不肯回来啊!……”说着吴村长眼圈一红,便落下了两行老泪。
“这事呢?我也听说过,说实在的也怨您,既然人家母女俩找来了,你就把两人留下不就完了吗?你这家境,还差两个人的吃喝吗?……”齐大兵也感觉这吴村长是自作自受,这大家大业的,竟然还差两口人的吃喝。然而那吴村长却叹道:“大队长,你是有所不知啊!当年,还不是我那夫人闹的,当然了这事,都怪我,……算了,不说了,其实在十三她母亲碰死之后,我的夫人也是十分自责,每日郁郁寡欢,这不!没两年就药石无灵病死了,有人说是报应,但我却认为,她是悔的啊!临终前也说了,让十三回来,只是十三那孩子,就是过不去这道坎!……”
“恩!生母被人逼死,我想任谁也是过不去的,就不知道你这生父要是死了,能不能打动他?……”齐大兵眼珠一转,这坏主意来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坏!或许是跟小鬼子仗打久了,受到了感染也说不一定。
“啥?必须老朽死了,那十三才能认我吗?……”那吴村长听到此处,异常的激动。但随后便叹息一口道:“倘若我死了,十三能回来看我一眼,那我也知足了!……知足了!……”
“呵呵!你这老爷子,又没让你真死,我们演出戏,你就装一回死,这就完了!……我跟乡亲们都配合你,倘若你父子之间的缘分还没断的话,我看准成!……”齐大兵说道此处笑容满面,而那老班长与打和尚还有哑姑,却在一旁用眉毛挑他,感觉这齐大兵怎么就那么缺德呢?让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装死骗自己的儿子?
“中!只要十三能回来,别说是装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我也是死而无憾!……”这吴村长还真来倔脾气了,躺在地上,这就死过去了。
“真行!……”眼见那吴村长倒地了。齐大兵顿时道:“大伙都别看着了,先找个棺材把老村长装里面,这地上怪凉的,再找点鸡血来!……”
齐大兵此刻这通忙活,又吩咐人找棺材,又找香蜡,而且还弄了一碗鸡血从吴村长的嘴角倒了下来,弄得到处都是,旋即便将这一场大戏,详细的讲给了所有人听。而做完这一切,这才将那欢子找了过来道:“小子,你立功的时刻到了,去告诉萧十三他的父亲死了,听明白了吗?这虽然是演戏,你也得演得逼真些!……”说着,齐大兵不知从哪弄来一半洋葱,在欢子的眼角擦了擦,那泪水顿时就淌了出来。
“啊!啊!……”
欢子捂着嘴发出沙哑的声音,那便是在问:“大兵哥,我这都成哑巴了,怎么告诉萧十三啊?……”
“废话!你要是会说话,我还不用你了呢?你越说不清楚,萧十三就会越着急,否则以那小子的性格,换个人一定露馅!……这次就算你将功折罪了,倘若你办得漂亮,还让你去医护班照顾伤员,怎么样?只要你好好干,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欢子此刻,怎能耐得住齐大兵的蛊惑,抹着眼泪就跑了。
“啊!啊啊!……”
欢子找到了萧十三,一个劲的在那比划,但萧十三却哪里听得懂啊!而且也不知是谁,竟然找一个哑巴来传信,这不是要急死人吗?不过他却看明白了,欢子所指的却是吴村长家的方向,而且一脸的泪痕,仿佛那旧痕未去,心痕又生。
“队长出事了?……”眼见欢子这一脸的泪痕萧十三顿时如此惊问道。而那欢子却是紧着摇头,而且终于说清楚了两个字‘爸爸!’
“爸爸?谁爸?……”听闻爸爸两个字,萧十三顿时一怔,而就在此时,欢子却将手指向他,他顿时就明白了,旋即道:“小三你看好,我家里好像出事了!……”
闻听这老吴头仿佛出事了,萧十三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向自己家的方向奔去,虽然他一直都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家,但此刻的他,却是心急如焚。因为母亲没了,大哥也走了,他就剩下吴村长这么一个亲人了,虽然他一直在恨,但却是因为有爱才会有恨!他曾几何时,是多么想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有疼爱自己的母亲与父亲,但就在两年前,这一切都毁了,所以他一直在恨!而现在呢?他却再也恨不起来了,因为他只剩下,这最后一位亲人了!……
“队长!……”萧十三此刻,气喘吁吁的闯入了吴家大宅,却见得所有在场的乡亲,皆是哭声一片,不住的在抹眼泪。而齐大兵此刻,却哀叹着从灵堂之上走下来道:“对不起十三,本想着让你见你父亲最后一面的,可惜他挺不住了!……”
齐大兵声音悲切,竟然也流下了两行清泪,感情这都是洋葱闹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先前还不是好好的吗?……”闻听此言,萧十三的脑袋嗡的一声,便感觉天旋地转,他就感觉这夜色是如此的压抑,压抑到他的嗓音已然极度哽咽了。
“唉!你的父亲早就得了痨病,怕你担心,所以!……唉!……”齐大兵说道此处,将身子让开这才道:“老人家走得很安详,……只是临走的时候啊!……略显遗憾,……说对不住你与你的母亲,没脸见你,说即便是他死了,你也不会原谅他!……他!……”
齐大兵说道此处,已然是极度哽咽了,而那萧十三也终于哭出声来:“爹啊!……我对不起你!……爹啊!我没能见上你最后一面,让你遗憾着走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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