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不但给宝贝外孙煮了红糖鸡蛋,除了她自己,人人都有份。
夏遥不太爱喝这甜腻腻的东西,便谎称自己吃零食吃撑了,让许氏喝了。
喝完糖水,许氏便要做饭,因为女儿拿了不少肉来,她也就没叫夏山去买肉了。
夏遥提出午饭她来掌勺,采薇和桃花打下手,让她娘好生歇着,等着吃她做的饭。
许氏知道女儿是会做饭的,但是怕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生疏了,把好好的羊肉给糟蹋了,还有些不放心。
在夏遥再三说自己没生疏,天天做饭后,才拧着眉出了厨房。
然后将夏山拉到一边说:“看来阿药在三王府过的日子也不好哇,还天天自己做饭呢!”
“好不好,这日子都是她选的,也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夏山嘴上一副女儿活该,这心里却也是忧心得直叹气。
夏遥拎着羊杂碎从厨房里走出,在井边用清水洗净,又冲厨房里喊:“采薇把盐和醋拿出来。”
采薇听见喊声,拿着盐和醋就出来了。
“你要醋和盐干啥?”许氏走过去问。
“洗这个。”夏遥接过盐,就用勺子舀着往盆儿里撒,一勺又一勺。
“这种东西,又膻又臭的咋吃?你还糟蹋我的盐。”许氏板着脸说道。
丫环提着肉跟她进厨房的时候,她就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但是她光看见肉了,没留意到还有一副下水。
进了厨房,她就让丫环把肉放筐子里了,也没有去翻看。
“不糟蹋,等会儿吃到的时候,你就知道牺牲这点儿盐是值得的。”夏遥说着,又接过醋,倒了一些在盆儿里。
值得个鬼,这狗都不吃的羊下水,哪里配用她的盐巴和醋来洗?
看见倒那些醋,许氏就心疼得不行啊!要是搁这丫头还没嫁人的时候,定要重重的拍她两下。
“娘,咱家有萝卜吗?”夏遥洗着下水问。
“有。”许氏说,“厨房里还有三根大萝卜呢!”
“好了,你可以走。”夏遥说,“好不容易见到你的乖外孙,你不好好陪陪他吗?下回来可指不定什么时候了。”
必须把她娘支走,不然她就不能尽情的撒盐。
“你就可劲儿造吧!”许氏没好气的说,“我去陪我宝贝外孙了。”
许氏扭头走了,夏遥把盆儿里的水倒了,又加了清水,撒了些盐,倒了些醋在盆儿里。
采薇忍不住笑了笑,觉得王妃和夏老夫人的相处还挺有意思的。
夏大壮推着摊车回家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鲜得很的肉香,心想定是爹娘见阿妹和小外甥来了,买肉回来煮了。
大门一推就开了,他也就没喊人了,自己把摊车推了进去。
拿着装饼的篮子,和用油纸包的二斤酱牛肉过了垂花门进了正院儿。
这酱牛肉是他在福临酒楼买的,可贵了,五十文一斤,两斤花了他一百文,他卖一天的饼都卖不了这么些钱呢!
夏大壮一进院子,就瞧见他爹和阿娘在厅里围着小外甥说话,顿时便想,谁在灶间做饭?
带着好奇,夏大壮进了厨房,只见他家阿妹正站在灶台前围着围裙,尽情地挥舞着锅铲。
“回来啦!正好可以开饭了。”羊杂汤和红焖羊肉都差不多了,青菜炒好就得了,看到夏大壮篮子里剩的饼,她顿时就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卖不出去”的表情。
“我买了二斤酱牛肉。”夏大壮把油纸包着的酱牛肉提高了些。
“那敢情好,多个菜。 ”夏遥小说,“大哥你把烧饼拿厅里去吧!等会儿就着羊杂汤吃,我知道你卖不了,所以也没蒸饭。”
夏大壮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阿妹她们走后,他就一个饼也没卖出去,白站了那么久。
他都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该换个营生了。
夏遥让夏大壮去放饼的时候,顺便将萧霖那个咬了一口没咬动的饼拿到了厨房。
将饼掰碎,洗干净的锅里加了两勺羊杂汤,把掰碎的饼放里头煮了煮,撒上葱花出锅。
两盘红焖羊肉,一盘炒青菜,一碟酱牛肉,端上了桌。
看到桌上的好菜,夏晴晴不由咽了咽口水,好多肉哇!跟过年一样。
接着,夏大壮便用托盘端着六碗羊杂汤进了正厅,桃花和采薇一人端了两碗,夏遥则空着手进来了。
见那臭不可闻的羊下水,变成了鲜香奶白的浓汤,许氏和梅花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一点儿膻臭味儿都没有诶!
一张八仙桌,十个人,挤着座了一桌。
秋霜她们本是要站着吃的,夏山和许氏不准,非要她们坐着。
于是夏山和许氏与夏晴晴座了上方,夏遥和夏大壮还有萧霖座了下放,四个丫环一边坐了两个。
“来来来,尝尝我做的羊杂汤。”夏遥招呼众人动筷。“保管鲜掉你们的舌头。”
众人纷纷捧起碗,想要先喝上一口这热气腾腾的汤。
梅花正捧着碗要动口,却听见王妃用戏谑的语气道:“哎呀,我忘了,梅花你说不吃羊杂的,多盛了一碗。”
梅花捧着碗,一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尴尬不已。
许氏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谁知道你能把这羊杂煮得这么香?一开始瞧着那羊下水,我也是觉得不能吃的。”和善的看向梅花,“姑娘莫管她,吃吧!”
梅花红着脸点了点头,要是依她的脾气,王妃说了那样的话后,她就该把碗放下了,但是这羊杂汤太香了,冒着的热气儿就像是一双手,生生的将她的手给托住了。
羊杂汤没有半丝膻臭,入口便是满口的鲜香,顺着食管流入胃中,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了。
扎实的烧饼,沾上羊杂汤,吸上汤汁的烧饼也变得软和鲜美起来。
想要烧饼更软和,就掰成块儿直接泡羊杂汤里,就着羊杂送入口中,说不出的满足。
正厅内,只能听见人吃肉喝汤的声音,美味当前没人能顾得上说话。
萧霖也用勺子吃着母妃特地给他做的羊杂汤饼,吃得鼻尖都冒出了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