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秋闱高中解元的消息一传回向阳镇,整个隋家都要沸腾了。
原本一直提心吊胆,担心县尉裴大人会找上门来的隋功昶,也总算是送了一口气。
想想女儿现在就在蒋成身边,尽管还没有定亲,彼此之间还没有一个名分,可事实就是事实。
“解元啊,那可是解元,县尉裴林忠也不过是一个举人而已。”
这句话几乎天天挂在隋功昶嘴边,见谁就给谁说。
隋成碧可没有像二儿子那样不知道姓啥了,一天晚饭后,把两个儿子,儿媳妇都叫到一起商量。
“蒋成是个孤儿,回来成亲必定要有新房,如此就只能我们家来置办了。你们俩看看,是买呢,还是建?”
“爹爹,我们建,建镇子上最好的宅子给婉儿他们结婚用。”
“说话也不动动脑子,我们隋家有那么多钱,还最好的?!”
被父亲呵斥一句后,隋功昶似乎也清醒过来,的确是没那个财力。
“爹,其实有个最省钱的办法。”
“说说看。”
“爹,你看。我们家就世庸兄弟俩,可以挤在一个房间里,爹搬过去住我们家,爹的房子不就腾出来了吗?”
“嗯,倒是个办法。”
“还有,爹,蒋成即便中不了进士,将来也是要外出做官的。在家里待的时间肯定长不了,所以爹也只是蒋成和婉儿新婚那段时间搬出来住住。等他们外出做官时,不就可以搬回来了吗?”
“那我们也跟着他们一起到任,把房子让给爹住吧。”
不等隋成碧说什么,隋功昶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蒋成即便被封了官,刚刚上任没有丝毫积蓄,你们拖家带口跟着去干什么?不嫌丢人现眼吗?”
“若不跟了去,我们还能粘上什么光啊?”
“当官的是蒋家人,不是隋家人,你少说话。”
最后,隋成碧基本同意了大儿子隋功旭的提议,在着手搬出去,开始收拾房子之前,隋成碧还是去了一趟私塾,请教了一下先生蒋凌。
此时的蒋凌是既高兴,又多少有些失望。
高兴是本打算只是想着让蒋成去试试,不成想还真就中了,而且中的是解元。失望的也是蒋成中了举人,如此一来眼下就不能再指望蒋成接替自己管理私塾,做私塾先生了。
听明白隋成碧的来意后,蒋凌对他说道:
“如此打算倒也不差,毕竟蒋成是要派官的,不可能在向阳镇住多久。蒋成在写给老朽的信件中也提起过,要老朽作伐前去府上提亲。只是刚刚接到蒋成的来信,还没来得及动身,老哥就过来了。正好,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吧。”
隋成碧是笑着离开的私塾,怀里还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一回到家里就把两个儿子又都喊了过去。
当隋成碧当着两个儿子,儿媳妇的面打开蓝布包袱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竟然是黄澄澄百两黄金。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谁去思考,作为孤儿的蒋成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财,百两黄金,那可是千两白银。这在向阳镇已经是大户人家的家底了。
“爹,这回应该能够盖一所最好的宅子了吧?”
“嗯,这次的确够了。不仅够,还富余着呢。”
没有再呵斥二目放光的二儿子隋功昶,其实,自从从先生蒋凌手里接过这一百里金子,隋成碧就已经在盘算了。
“这次我们建一所大宅子,到时候都搬进去住也是足够了。”
“爹,我们始终是庄户人家,宅子大小够住就成。不如多余下些钱来买点地,那样心里更踏实。”
“功旭说的不错,回头我就去打听看看谁家有地要卖。将来的房子最后就建在庄稼地旁边,那样才是两全其美呢。”
隋家是年前买下了八十亩土地,而房子就建在地头上,只是春节后,开春才动工的。
估摸着殿试是二月底结束,隋家建的新房赶在三月初也就竣工了。
一边装饰着,添置着大家具,一边为隋晓婉准备嫁妆,一边打听京里传来的任何消息。
虽然蒋成中了解元,已经让隋家欣喜异常,可谁又不盼望着蒋成能更进一步呢?
到三月中旬的时候,还真就传来了蒋成高中一甲第二名榜眼的消息。
这次不仅隋家沸腾了,整个向阳镇,陵县县城也都沸腾了。
四年一次的殿试,总共一甲取三人:状元、榜眼、探花。放眼天下仅此区区三人,即便蒋成不是土生土长的向阳镇人,可毕竟是在向阳镇读过书,在陵县县城读过书,也是在这里中的童生,中的秀才,所以理所当然蒋成就被当成了向阳镇的骄傲,陵县的骄傲。
当然,肯定不是谁都如此高兴,比如县尉裴林忠一家。
不断的延医请药,不知花了多少银子,总算把莫名其妙晕倒在学堂里的大儿子裴子荣救了过来。总是不死心的裴林忠又暗中请人去吉云城找蒋成的麻烦。可没成想,不仅没有出气,反而让地灵门找上门来,让裴林忠赔他们死去弟子娄一伟的性命。
托人,花钱,几乎把整个家底都掏空了的裴林忠,好歹把地灵门安抚下,心里对蒋成的恨只能是有增无减,可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蒋成高中解元的消息。
心里能不苦吗?
好在只是个举人,能不能被朝廷封官还另说着,裴林忠还是有希望报仇的。
当蒋成高中榜眼的消息再次传回来,裴林忠彻底绝望了。整个人如同被人抽了筋一样,别说走路没有了精气神,就是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
大儿子裴子荣自从被救回来之后,按大夫说也是伤了根本,不要说继续读书了,连生活都有些不能自理,身边时刻不能离了人。
小儿子裴子玉就更不用说了,自上次前去蒋成居住的小院闹事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每每看到昏迷中的小儿子,裴林忠不止一次想过干脆扔到城外的荒野中得了。
终于在大儿子裴子荣清醒过来两个多月后,裴林忠暗中安排下人,把小儿子裴子玉送出城,扔在了一处荒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