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疫战线 第四十六章 榕树、世鲸、恶魔和老妪

沉默的踩着棺塚，宁渊走得越远，手中信物的温度便越高，似乎在这条棺路的尽头，隐藏着天上道人想要告诉他的答案。

一步一棺塚，一棺一魔尸。

纵使百年消逝，这些恶魔的尸骸依旧涌动着凶悍躁动的黑气，似乎只要打开这些棺塚，它们就能再次复苏过来。

“事情貌似变得更加复杂了！”

宁渊凝视着棺路的源头，那里的环境都在一片黑气涌动间扭曲变形，低沉的嗡响像是蚊子在耳边喋喋不休，叫人心情烦躁，行走其上的宁渊突然猛地抬起右腿，似是被那声音给影响，就欲踏碎脚下的棺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渊嘴角却突然一扬，气定神闲的掸了一下裤脚，随即轻手轻脚的踏上了更上的一层台阶，黑暗源头貌似有些气急败坏，阴风席卷着黑气，疯狂的在源头呼啸着，宁渊只是淡然一笑，从容不迫的向上继续前进。

“不知道天上道人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棺路尽头总给宁渊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威胁感，让人很不舒服。

百级棺塚台阶走完，一间喷薄滚滚黑气的洞府出现在宁渊面前，洞府上挂着的道人道号早已被黑气腐蚀，变得漆黑一片，门缝内浓郁的黑气不断渗出，极为骇人。

宁渊眉头皱了一下，却还是走上前去，拿出那枚已经炙热到几乎拿不住的信物，塞到了洞府上一个相匹配的空洞中，

“吱呀”一声，洞府应声而开，随即黑气如潮，“哗啦”一下子倾泻了出来，宁渊赶紧屏住口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黑潮淹没，然后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混沌，再睁眼时，一道人影正飘然水面，朝着他望来。

“宁渊？咱们又见面了！”

“天上道人，你不是已经仙逝了吗？”

“确实如此，但我毕竟是修仙者嘛，还不允许留下几道意识残念了？咳咳，还是言归正传，我这具残念因为压制地狱恶魔真身碎片之一，已经剩不下多少时间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趁着我还没有消失，尽管问我，天上知无不言。”

“这条恶魔尸骸棺路是怎么回事？难道在那个时候，恶魔就已经在东方肆虐了吗？”

天上道人盯着宁渊看了一会，意味深长道：

“情绪，是恶魔的养分。人类自诞生以来，便躲不开七情六欲，有人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而有些人，则会放纵自己的**。从那条恶魔棺路走来有什么感觉吗？”

宁渊想了一会，除了心情有些烦躁外，倒是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

“你很不一般，你体内有着东仙灵纹和另外一种异常，原谅我的用词，邪恶的印记，正是这两种极端相反的力量，让你截然不同于常人，如若是一般人，从迈上恶魔棺路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九死一生的炼心路。至于你问的恶魔在东方肆虐，那倒不至于，鲜有恶魔能够横渡东西圣海，这些恶魔是有人故意投放在东方大地上的，我奉师命前去捉拿它们，炼成棺路，也是临时起意，为的就是淬炼我的道心。”

“等等，你之前说你还**过一尊恶魔真身碎片？”

“不错，那是真魔的头颅！东方仙门当初集结了半数三阶以上的修仙者，其中还有一位四阶破劫巨头也参与其中，在东西圣海岸边堵截了这尊真魔的上岸，它的身躯高愈百丈，巨大的羊角上仿佛有河流在盘绕，全身蒸腾着暗红的火焰，好似岩浆一般，东方仙门历尽千辛万苦，那一战据说将东西圣海的海水都耗去了一公分，最终将其分尸，遗躯分散到各宗，我奉命**它的头颅。”

“天上前辈，你可知道你离开黑暹门后宗门发生的事情？”

“不知，意识残念只能保留原有发生过的记忆，无法新增记忆。”

“这样也好！那看来，黑暹门灭门惨案的背后，最有可能的，就是真魔头颅带来了这场惨剧。”

宁渊小声嘀咕着，他脑海中又浮现出老妪的身影，于是再次向天上道人询问道。

“老妪？会使用意念移物？还送过我远渡重洋？你说的是她！”

当天上道人提及老妪时，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起来，脸带笑意说道：

“你说的应该是我黑暹门的圣女——林落阁，她是黑暹门那一代侍奉世鲸的圣女，而我，则是侍奉龙呀的圣子。当初我远渡重洋，我还记得是她来为我送行。说起来，我离开后，**真魔头颅的重任应该就压在了她的肩上，你怎么会突然问到她？”

“她还活着！”

“这不可能！”

四周的环境骤然间掀起怒风，无数黑暗的雷霆在空中闷响，如同海洋一般，随时准备落下。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下一刻，天上道人调整好心境，四周的怒风和雷霆也在瞬息消失。

“这里是我的精神海，故而我的情绪变化会真实的反映出来，并且夸大……你刚才说，林落阁师妹还没有死？这不可能啊！”

天上轻声嘀咕着，觉得不可思议，过了片刻，他解释道：

“修仙觅长生，这是无数修仙者的追求，但是在到达那无上的境界以前，修仙者的寿元至多也不过两三百年。”

“老……林落阁圣女，现在保守估计已经超过五百岁！”

宁渊在一旁补充道。

天上道人上方的天空再次激起无穷的雷霆，只是这一次，这些雷霆贴着天空云层流动，这是他的意识在思考。

沉默了半晌后，天上重重的叹了口气，除了那一种方法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可以延寿两三百年的方法。

“她承载了世鲸。”

“应该有代价的吧！”

天上道人看了宁渊一眼，许久才开口：

“代价很大！而且，损德行，结海量因果。”

宁渊闻言，想到了那些埋于榕树之下的尸骸，最终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黑暹门满门遭灭门，黑山谷榕树下堆满了惨死的骸骨，这些到底与世鲸有什么关系？与那真魔的头颅又有什么联系？林落阁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拳头紧握，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这就是身为圣女的悲哀吧！”

悲凉的笑了一声，天上道人的精神世界逐渐裂开一道道缺口，无数块精神碎片下雨一般坠地，

“对不起，宁渊，你需要自己去找寻答案了！”

下一瞬，狂风席卷了一切，将宁渊卷至半空，身躯一晃下，他的精神回归，面前空荡的洞府里，黑潮已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