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疫战线 第四十章 西帝

瑰丽，魔幻。

唯有这两个词语能够形容这一幕。

苍翠的青铜树摇曳着枝干，如古代铜铃般发出令人难以忘怀的声响，那是一种能渗透进灵魂的天音。

宁渊忍不住想要靠近青铜树，但极高的感知在疯狂向他示警，眉心一阵阵锥心的刺痛，逼得他不得不放弃，同时耳边战线清晰的提示声音也在重复响起，提示着他当前所处的环境。

“幻魔祭坛。”

一种被众神摈弃的邪恶古法，通过献祭百位修习同种技法或者功诀的生命灵肉，召唤封印在各大国度的史前幻魔，在幻魔尚未成长壮大之前，会依附在施行献祭的生命体身上，给予他强大的力量和不朽的生命，但伴随着幻魔的觉醒，施法者将逐渐被蚕食掉灵魂，沦为幻魔傀儡。

值得一提的是，并非所有的人都会被幻魔吞噬掉灵魂，而这一类人，就被称为暗印者，他们最为典型的特征就是身体的某处会出现一个诡异的印记，说到这，宁渊倒是想起了柳半仙的死状——一个笑面蜘蛛的黑色印记脱离身体，随后整个人发生诡异的自燃。

“也就是说，柳半仙是一位暗印者！”

拖着下巴，宁渊越看天穹上的青铜树越觉得瘆人，倘若不出意外的话……突然，悬浮四方的四盏灯火仿佛一瞬间沾染上了某种高能燃料，陡然间剧烈的燃烧了起来，火光笔直冲上青铜树，将一切照的格外通透。

宁渊只是扫视了一眼，差点没将昨天的饭菜吐出来，他惊骇的看见每棵青铜树的树干部分，都包裹着一具酷似人类尸体的长条状物，伸出的青铜触手深深的扎进其中，“咕噜咕噜”，隐隐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的一股血腥气。

青铜色的触手仿佛血管一般跳动着，一股股殷红的液体流淌其中，注入到青铜树上，维持着它们的生机。

宁渊强忍住欲呕的不适，所谓的青铜树，竟会以人类的血液为养分，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若非亲眼所见，他压根不敢想象，如此天工绝伦堪称绝代珍品的艺术造物，竟会是一群嗜血的怪物。

“想来这些被青铜树包裹住的尸体，就是柳半仙杀掉的那百位刀客了。不过看样子，幻魔祭坛貌似并没有成功召唤出幻魔，似乎还差着点什么。”

沿途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墙壁，上面刻画着许多抽象的壁画，其中一只遮蔽了天空弯月的巨大蜘蛛吸引了宁渊的注意，壁画中，这只蜘蛛掀起了无边的杀劫，无数从虚空渗出的银白丝线控制着一个个人类自相残杀，人类中终究觉醒了一位勇士，假借**控的缘由靠近它，燃烧自己的生命封印了这只怪物。

故事到这里远没有结束，壁画中还记载着，当怪物解封之日，地面会钻出无数根青铜根须，数不清的青铜树逆向生长，占据在地下，它们不仅为怪物提供了养分，更是一种宣告，向世界宣告它的降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宁渊总感觉到背后有股视线一直在暗中盯着他，可当他转身时，那种窥探的感觉便又刹那消失。

“难道是我的错觉？”

皱着眉头，宁渊没有深究，继续浏览着眼前的壁画，耳边青铜树叶飒飒作响，但给人的感觉，却无端安静的可怕。

一幅幅壁画在宁渊的脑海中形成画面，遮天蔽日的巨大幻魔，操纵着难以计数的傀儡生物，其中人类，动物，甚至包含着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如同海潮一般涌向某个人类的城市，下一瞬，城市彻底沦为废墟，被时间掩埋……这样的城市很多很多，许多古老的国家内部至今还流传着许多关于它的传说，可大部分的人却已经忘却。

“看来你已经掌握了不少消息！”

一声戏谑的笑声在宁渊身后回响，宁渊心头大惊，慌忙转身，正对着火焰的刺眼光芒下，一道模糊的人影逐渐向他走来。

“你是谁？”

来者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力量的波动，却给宁渊带来一阵莫大的危机感，这危机感不包含恐惧，反倒更像是一种势均力敌般的仇视，是来自血脉中的仇视。

“你成长的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宁渊！”

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站定在宁渊面前，如同刀刻的面庞邪魅而坚毅，在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息，高贵与邪恶并存，冷漠与暴虐同行，他只需要站在那里，世界就仿佛围绕着他旋转。

“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你体内还有我的东西。”

宁渊闻言顷刻如坠寒窟，全身僵直，他呆滞的望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子，心中一股强烈的恨意熊熊腾起，就是这个人，令无数的家庭妻离子散，用无数普通人的性命为自己的野心买单，永生教的帝王。

“西帝！”

几欲喷火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宁渊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哎哎哎，不要这么看着我！小心我宰了你！嘿，还是收起你的那柄小匕首，就凭现在的你，多来十个都不可能杀死我的。”

西帝轻描淡写的说着，对他而言，宁渊大概就像是一只初生的虎犊子，虽然拥有极高的潜力，但就目前而言，他与蝼蚁无异。

“来，聊会！”

响指一打，天穹上便生出两节可以坐下的枝干，西帝一屁股坐在了树枝上，笑着示意宁渊也坐，宁渊无奈，却也只能照办。

“不要那么拘束！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你已经走到哪一步了！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挺满意你进步的速度的。”

“我何须你满意？”

“欸，话可不能这么讲，就像今天一样，如果你不能令我满意的话，你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宁渊只觉迎面吹来的风都寒彻刺骨，偏偏他还无力反驳。

“哈哈哈哈哈，吓你的！我是那么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人吗？”

西帝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幻魔祭坛中久久不散，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冷漠道：

“想必你也知道幻魔乌鲁的存在了，我也不怕告诉你，类似乌鲁这般的幻魔，一共有九尊，我这一次正是为了它前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如果我说，单纯只是为了给你一点压力，你相信吗？”

西帝咧嘴一笑，不得不承认，西帝是宁渊所有见过的人中，最具气质的一位，他就像是一位天生的上位者，海贼世界里的天龙人，拥有着天生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这种魅力，宁渊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

——他自己。

这也是西帝选中宁渊的最大原因。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将会对你的意志造成巨大的冲击，希望你能挺住！”

挥手掸了掸衣摆，西帝一跃落地，整个幻魔祭坛顷刻幽光大作，数不清的晦涩纹路亮起，地面突然好似水面一般，荡开一圈圈的涟漪，他逐渐走向祭坛中心，四下的纹路也愈发的清晰。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宁渊盯着西帝的脚下，再也挪不开视线。

祭坛中心，西帝站立的正下方，一只占据着整个祭坛的巨大眼珠正“呲溜”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