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车辆在视线内穿流不息,宁渊站在时代广场的中心,一时间竟恍如隔世。
鳞次栉比的高楼、迷幻多变的霓虹以及那满目琳琅的商铺,这是他待在实验室的日子里,梦里都见不到的地方。
“嘀嘀嘀……”
耳边响起出租车的鸣笛声,一下子将宁渊从恍惚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喂,兄弟,去哪,捎你一程?”
一位中年长相的男子从车窗探出头来,友好的询问着。
宁渊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他貌似已经不太适应这种正常的交流方式了,实验室内的封闭生活让他几乎快忘了他也是华夏国一位合法的公民,而不是罪犯,而且现在这样的状态,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梦,不真实,还很虚幻。
“兄弟你没事吧?”
男人见到宁渊的状态貌似不是很正常,连忙下车询问情况,宁渊一把抹去了眼角不争气流下的眼泪,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道,
“我没事!哥,去跃岚小区多少钱?”
“你真没事?”
男子狐疑的望了宁渊几眼,这才说道,
“跃岚小区啊,距离这里不远,咱俩有刚好顺路,我直接载你一程好了,上车吧!”
“这……”
宁渊看了男人并不宽实的后背,决定不再矫情,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顺手系好了安全带。
看到这一幕,男子算是松了口气,坐车能第一时间想到系好安全带的人,多半是不会有寻死的念头了,不过还是得开导开导他,毕竟是小年轻嘛,总有一时冲动昏头的时候。
发动汽车,男子就一路与宁渊攀谈了起来,当然,这一路多半都是男子在说,虽然大叔所说与自己的真实情况南辕北辙,但好歹是他的一片好心,宁渊只得不断“嗯嗯嗯”的附和,活像一位听候老师教训的学生。
从时代广场到跃岚小区原本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可大叔却足足绕了一个钟头,就是为了疏导宁渊,劝诫他好好珍惜生命,不要干傻事,以至于最后停车时,他的眼神都让宁渊深感愧疚。
“哥,我真的没事。”
宁渊就差给他写张珍惜生命保证书了,终于,在他再三的保证后,大叔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转身离开大叔视线的刹那,宁渊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凝成寒冰,他越是临近家门,心中便越发不安,最终,当他站在久违的405号门口前时,抬起的手却好似突然被冻住了一般,僵硬在半空,久久敲不下去。
“不对,家里有人!”
宁渊的听觉同样得到强化,他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几声低沉的抽泣声,
“难道说……”
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情,颤抖着轻轻敲了几下老旧的铁门。
过了一会儿,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屋里传来,随即铁门“吱呀”一声,探出了一条细缝,一位满脸横肉的女人凑在门缝向外看。
“你找谁!”
宁渊看到陌生的女人,狐疑的扫了一眼门牌,再三确定是405后,存些侥幸怯生生的问道,
“请问,徐洛河女士在吗?”
“你找徐洛河?”
胖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宁渊,扭头朝着屋内喊了一声:
“徐洛河,有人找你!你该不会又在外面欠下别人什么欠款了吧!我说你们两口子,是存心不想过了是吧,反正我不管,房子已经归我了,剩下的欠款,你们自己想办法去。”
女人说归说,却是难掩言语中的关切和怜悯,屋内也传来另一个女人低声下气的感谢声,宁渊能从她略显慌乱的脚步中听出很多信息,他的心微微一沉,不是滋味。
很快,那个女人出现了,一脸的憔悴,干枯的脸庞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就连头发都已经花白。
“妈!”
一声妈,让开门的女人浑身一震,她因为害怕是前来讨债的人,故而连头都不敢多抬半分,女人缓缓抬起头颅,瞳孔里在印出宁渊身影的那一刹那,止不住的眼泪好似洪水决堤一般,汹涌而出,这种失而复得的心酸和喜悦,让这个坚强的女人瞬间溃不成军。
宁渊紧紧的抱住女人,感受着她真实温暖的拥抱,眼角的泪水也控制不住的流下。
“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拍着母亲的后背,宁渊哽咽的说道。
“真的是你吗?我的渊儿!”
渊母抹了抹眼泪,抱着宁渊的脸蛋揉着,感受到那真实的触感后,竟然朝着自己的大腿死命的掐了一下,
“疼。”
但是渊母却笑得很开心。
当晚,渊父宁川山从警局匆忙赶回家中,在看到宁渊的那一刻,这个一直好似钢铁浇筑的男人也终于决堤,宁渊消失的这段时间,他每日通宵熬夜查看各类相关案件的卷宗资料,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星半点的线索,明明是四十几岁的壮年,却已经好像六十几的老人。
一家人团聚了一晚,密布在宁家头上的阴云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
“渊儿,这段时间,你到底去了哪?”
渊父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眼,他半醒半醉的注视着宁渊,迫切的想要了解他失踪的详情。
思忖了片刻,宁渊异常严肃的回绝了渊父,
“爸,这件事情,你不要管。”
“我不要管?”
出乎宁渊意料的,渊父竟然愤怒的嘶吼了起来,质问起了宁渊,
“你叫我不要管?那谁去管?你知道这几年发生了多少起这样的案件了吗?多少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分崩离析,甚至到了最后,一家老少所有的人全部都消失无踪,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不要去管?”
几杯烈酒下肚,渊父似要将这段时日的痛苦全都宣泄出来,他又何尝不想安稳的过好日子,可他害怕啊,害怕这样的事情会继续发生在其他不幸的家庭,他做不到熟视无睹。
宁渊呆呆的坐在渊父的对面,双拳紧紧握起,充满着不甘,即便是他,在面对永生教蓝袍时,都会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更不用说蓝袍上面还有紫袍、黑袍以及永生教主西帝,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父亲冒这个险。
“我管!宁川山,这件事我管!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灯光下的渊父听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凑近宁渊,口鼻间的浓郁酒气扑面而来,一脸肃然道:
“渊儿,你要明白,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些人将我的家庭搞成这幅鬼样,我就决然没有再饶过他们的理由。”
宁川山通红的双眼冰冷而坚定,显然下定了决心,作为一名警察,于公于私,他都要将这帮恶人绳之于法,绝不姑息。
“好了,做警察这一行的,岂有看到罪恶就逃避的做法,放心吧,你老爸我又不是傻子,不会做出蚍蜉撼大树的蠢事的。”
稍稍安慰了一番宁渊,借着浓重的酒意,渊父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宁渊无奈一笑,为他盖上了被子。
接下去的几天时间里,他就待在家里陪着母亲看看电视,聊聊家常,至于欠下的债务,宁渊也都私下里当面找到了债主,向他们请求再宽限一个月,并承诺一个月后将连本带20%的利息一次性还完,前提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不要有任何打扰他家生活的动作。
在展现出无比强大的威慑力后,债主们都选择了息事宁人,决定就按照宁渊所说,宽限他最后一个月。
房子和欠债的事情都解决了,宁渊也在第五天的时候,收到了来自红疫战线的感召。
【请战士阶150747号于二十四小时内进入红疫战线。】
宁渊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要挫败永生教这个庞大的组织,唯有自身不断的强大,再强大,只有这样,自己方有保护家人的力量,而变强大的方法,红疫战线便是一条“捷径”。
留下了一封书信后,他握紧拳头,心中吼道,
“来吧,我准备好了!”
意念集中在眉心,宁渊只觉脑海中一阵嗡鸣,再度睁眼之时,他已经出现在东盛堂中。
“老师,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