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疫战线 第五十五章 登山

黑暗向身后急速后退，宁渊整张脸都被风压吹得鼓胀起来，看上去已经没有了人样，可这种情况来得突然，去的也快，感觉只有短短的一瞬间，黑暗蓦然消退。

回神以后，宁渊赫然发现他正站在原地，图蛮也一脸淡定的站在他的身边，好像从来没有过那场大雾一般。

不过宁渊确信，他看到了大圣。

那股眼神中藏着的桀骜和不屈，虽然被一些难以排解的事情所遮掩，但光芒无法掩盖，大圣的眼睛，是一双看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的眼睛。

“一定是他。”

宁渊兴奋的握紧拳头，他眼光晶亮，心中嘶吼：

“若是连一个西帝都无法跨越，那我凭什么在未来去见大圣！”

他整个人蓦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斗志，与此同时，他体内开始诞生一缕虚幻的银色气息，这缕气息似乎包含了世间万物，只是稍稍的出现了片刻，就让这个世界的人类体内开始悸动，仿佛那是来源于骨髓和基因里的信号。

“我终于明白西帝为什么需要这枚钥匙了。”

宁渊感受着体内那昙花一现的银色气息，他很确信，一旦这柄钥匙完全成型，它打开的，将不再是某个人的力量，而是一个种群，这将是可以计入史册的旷古功绩，是可以留给后人世代瞻仰的大功德。

“可是，在那之前，到底是谁封锁了人类的基因？”

宁渊脑中这种想法一闪而过，随后就消失不见，不管宁渊如何回想，这个念头就像是从未诞生过一样，再也想不起来。

“罢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原因的。”

他体内的鲜血在奔涌，这是他首次渴望能够尽早碰到西帝，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

“宁渊！”

一旁的图蛮忽然惊声大喊了起来，随即宁渊就看到他的双眼被一层逐渐消退的白幕遮蔽，他一把按住图蛮的肩膀，图蛮感受到肩上宁渊手掌的温度，这才安定下来。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他的眼睛完全恢复了清明，他狐疑的四处张望着，随后看着宁渊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

图蛮开口。

“没事！继续前进吧，类似于这样的山后面还有三座。”

宁渊眼神深邃，沉息了片刻后，毅然踏出了脚步，这一步踩下，身边风云变幻，日月更替，神异无穷，但宁渊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眼前只有山顶，只有巅峰。

第二步，第三步……第一百步……

随着拾级而上，他的身边出现了数不胜数稀奇古怪的幻象，然而神奇的是，宁渊的身体居然发出金碧辉煌的金光，要知道他虽然只是地狱花中诞生的冥族，但他本身拥有的冥者身躯却是不折不扣的地狱体质，代表着纯粹的黑暗和死亡，然而此刻他全身散发祥和的金光，看上去混沌却又难以言表的**。

图蛮没有落下，他在先前的造化中实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对比起宁渊，他甚至更有可能成为地狱之子，这是他进入的幻境中，克劳利对他的评价。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第二山的山顶攀登。

“轰！”

宁渊踏足山顶的刹那，第二山响彻空明的钟声，他荡涤在钟声的洗礼中，识海第二根手指的雏形逐渐显化，相比起第一指，这一指貌似更加的大气磅礴，整个世界都仿佛尽收眼底，弹指可灭。

“第二指——掌天。”

宁渊闭上眼睛领悟，同时手中第二指随着脑海中的意蕴调动了起来，然而下一刻，“啪叽”一声，他的第二节手指应声炸开，强烈的疼痛迅速将他从参悟的状态中惊醒，他后怕的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第二指，再也不敢随意尝试。

很快，图蛮也轻松登顶，他瞟了一眼宁渊断去的第二节手指，心中不禁感叹宁渊天资的妖孽，这第二指，他只能参悟十中有一，因此即便是施展第二指，他也不会出现整根手指炸成肉泥的情况。

“你还继续吗？”

宁渊回过身，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图蛮身上第二指的意蕴差了很多，如果要继续踏入第三山的话，可能领悟到的东西就只有百中之一了。

图蛮深深吐了一口气，笑道：

“暂时就留在第二山了，等我领悟完第二指后，就会去找你。”

“那我等你。”

宁渊没有多言，这种时候，尊重比起鼓励要强上千倍。

图蛮郑重点头，寻了处安静的地界，盘膝坐下，开始领悟，而宁渊也正式踏上了第三山的台阶。

按照手指的排布，第三山应当是最高的一座山峰，也就是说，只要征服了第三山，宁渊就能看到其他两座山，可当他踌躇满志踏出第二步后，他眼色骤然发生了变化。

“压力成倍。”

虽然第二步受到的压力很小，但他还是清楚的感应到了这种压力的增长，于是他紧接着踏出了第三步。

“果然如此。”

宁渊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如果按照这种趋势增长下去，他很快就会停下脚步，别说山巅了，可能连山腰都看不见。

想着间，他又向上踏了一步，而这一次，一股如山如海的压力直接灌了上来，宁渊的身体瞬间变得青紫一片，浑身的骨骼“咯哒”作响，几乎就要废掉，他的神志也有些模糊，眼中白茫茫，险些站不住。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口中呓语，在回想着登顶第一和第二山时的感受。

第一山对应第一指，镇魔，言下之意，在此山中，魔性不存，便能登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倘若九人不相互扶持，反而生出都想要霸占山顶宝物的念头，那这些人，将无一人能够登顶，即便是他，也是在与图蛮相互搀扶下才登上顶峰的。

第二山对应第二指，掌天。掌天之意，是要对自身具有超越一切的信念，方才能够凌驾众生，执掌天道。在第二山中，宁渊遇到了大圣，心神激荡之下，对以前惧怕的对手不再感觉恐惧，超越了自己，才能超越一切。

……

“我明白了！”

宁渊身上的气机陡然颓靡了下去，先顺合天道，而后才能超越天道。

“这不就是魔尊重楼曾经告诉给我的道理，在自身弱小之前，顺合天道才能生存，才有翻盘的可能，就像这第三山，对抗它只能让它产生越来越恐怖的反抗之力，顺从它，它就会让你活下去，而当你有了可以与它叫板的资本，那么他的反抗对你而言，也就不再恐怖。”

一念至此，宁渊深深吸了口气，迈出了第五步，而这一步，等他再看四周之景时，他已然站在第三山之顶。

五步登顶。

宁渊错愕了片刻，随后放肆的笑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逐渐震动山河。

“这就是你们想要告诉我的道理。”

他盯着头顶上方的天空，呢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