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疫战线 第三十一章 这个问题，无解

……

宁渊缓缓睁眼，瞳孔一片混沌。

许久，他才长舒了口气，眼神中的混沌终于消退。

“方才的黄粱一梦，现在想想，却是没有道理可讲了。”

他神情有些许复杂，当年若真是按照方才那般发展，姜月华公主就不会化作原染，这一切的怪事就不会发生，这就说明那个幻境，很大的可能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摇了摇头，宁渊突然咬牙切齿道：

“不过我真的好想干掉那个‘刘有’啊！”

收拾了一下心情，宁渊决定继续深入探索下去，官道之后，就应该是事情发生的起始——王殿了。

从东门进入王殿，两条本该是黑龙的雕像屹立在长廊的两根盘柱上，被原染感染成为污染物后，两条黑龙全身亮白，变成了两条白龙，不过依旧能够感受到其上散发出的恐怖龙威。

雕梁画栋，巍峨壮观已经不足以形容王殿了，成为污染物后，它又多了一分奇异的灵动，仿佛整座王殿都在呼吸。

宁渊已经走到了大殿的门前，只要推门，就能看到王庭，可他却迟迟没有踏出那一步。

他的眉心刺痛难忍，强烈示警，似乎只要推开门，他就会死一样，这种感觉像是阴霾般笼罩在宁渊心头，迫使他推门的手来回不决。

“推门，不一定会死！可若是不推，可能永远都不会得到关于大祭师的消息，原染势必要将我强行杀死在原染界，那么这次突破世界必将告一段落，那么下次突破世界的强度，只怕还要再上一个档次，我突破二阶的可能将微乎其微，甚至于无限接近于0。”

“在战线中突破不了二阶，那么即便我手段再多，再强，也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炮灰而已。”

宁渊双拳紧握，他绝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

冷哼一声，他鼓荡起全身的力量，准备闯上一闯这龙潭虎穴。

双手覆门，入手是一片冰凉，但又似乎有些温度，这不免让他感觉奇异，可他丝毫不敢放松，死物成就活物，第一点区别就是身体的温度，死物没有温度，即便有，那也是环境赋予的，活物则不同，其体表会充满生气的温度，很明显就能感觉出来。

眼下王殿就有了活物的征兆，这让宁渊感叹的同时，也不禁开始毛骨悚然，原染毁灭世界一说，似乎有了理论依据，原染生命完全能够替代正常的生命，维持世界的运行和发展，这样想来，宁渊的后脊一阵阵发寒。

“吱呀”

王庭的大门被宁渊推开，门轴摩擦发出的响声很轻，但宁渊却登时战栗，定在了原地三四秒，推门的那一瞬，他似乎感觉到无数的官员视线凝视着他，特别是来自王座上的那道视线，威严，霸道以及，尊贵。

“唔！我最近有些疑神疑鬼的。”

宁渊朝着大殿内扫视了一眼，那有什么人，这里都已经废弃了百万年了，早就变成了空壳。

可当他的右脚踩上大殿石板的那一刻，他看到的世界变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瞬间映入他的眼帘，迫使他只能低下头颅，来勉强遮挡那耀目的光线，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道气吞山河的厚重声音：

“大祭师，为何停在殿前，不上朝堂？”

宁渊下意识发懵，大祭师？然而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这样，他现在走进的是，是大祭师当年的视角，换句话说，他现在就是大祭师。

“他”缓缓抬头，眼神中流露出不可一世的桀骜，扫视着朝堂四野正在盯着他的大臣们和端坐高堂的地狱王，开始一步一步走向朝堂。

还没等他站定，一位大臣便一步跨出，厉声质问到他：

“大祭师，姜月华乃我王城公主，你岂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堂堂地狱王城，数百万子众，竟然需要用一名女子的牺牲换取吾等的安全，着实可悲。你到底安的何居心？”

“哼！”

“他”冷笑了一声，丝毫不顾及王座上的那个男人，嗤笑着说道：

“冥辰宰相，按照你的意思，公主殿下一人的性命就足以抵过地狱王城数百万的子民？你这个宰相当的，有些名不副实了啊。”

“你！”

冥辰大袖一挥，转身朝着地狱王一拜，言辞恳切道：

“王，您可要三思啊，月华可是您的女儿，是地狱王族血脉，您若是将她献祭，那么地狱王族，可能就没落下去了。”

地狱王没有说话，他阴翳的面庞下，眼神在闪烁，一面是自己疼爱有加的女人，一面是百万子民，这个选择，太过沉重。

“王，以公主殿下一人救得王城，百姓将会更加爱戴您，为了王城的未来，请王一定要三思啊！”

大殿下，陆续有官员站出来为大祭师说话，于情于理，大祭师以一人救得百万人的说辞都极具煽动性，这种言论，即便是宁渊也没有理由去反驳，因为这压根就是一道无解的命题，甚至于如果让宁渊站在这个位置，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宁渊化作的“他”被簇拥在王殿，颇有一番春风得意的意味。

王座上的王扫视了一圈诸臣，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他的眼睛不敢去看宰相冥辰，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无颜面对这位对自己亦父亦师的老人，依旧浑厚却包含心酸的旨意散了下去：

“准，大祭师所言。退朝。”

“大王英明！”

群臣朝拜，感恩戴德，只有宰相和大祭师两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宰相冥辰心如刀搅，一下子仿佛老了百岁，精气神都急剧的倾泻，他忽然仰天长笑，高喊道：

“哈哈哈哈，这就是命啊，这就是命啊！”

随后口中血箭倾吐，血染大殿，一命呜呼。

宁渊也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倒地再也站不起来的宰相冥辰，心中对这个无解的问题愈发感到困惑。

用一个人的牺牲换取百万人的存活，真的就是最优的解决方案吗？

他一时间陷入了迷茫，在众臣的簇拥声中，如若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王殿，他突然回首看了一眼王城内的某个角落，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准确点说，是在盯着刘有，宁渊一阵失神，四周的画面忽然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碎了一地……

“你终于来了。”

宁渊耳畔，那道温柔的声音悠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