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活下去!”
“想过为什么会是你吗?”
“我已经没力气想了……”
***
实验室的第N天
“心率骤降,印记匹配紊乱,契合度开始下降,及时观察宿主状况,开始注入五号能量液体维持宿主身体机能,宿主心室震颤,肌肉组抽搐,瞳孔开始发散,立即进入下一步实验阶段。”
森白的手术台边,一位胡须斑白的老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堆复杂的检测仪器,不慌不忙的发布着指令,他的眸子里蕴含着璀璨的星辰,浩瀚,深邃,不可揣度,那是岁月给他留下的烙印。
“宁渊,一定要撑住,想要在这个基因编码被锁住的年代拥有突破桎梏的力量,势必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想想你生不如死的遭遇,你难道甘心就这样了吗?”
躺在手术台上的男子似是听到了老人的话,身躯猛地一颤。
“老师!宿主身体机能突然急速萎缩,疫怪印记仿佛在剥夺他的生机,五号能量液无法弥补这巨大的缺漏,消耗的速度太快了!宿主就要撑不住了!!老师,快想想办法!”
老人看似镇定,可他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透,宁渊作为最后一名实验者,是当初从万千不同体质的人中挑选出的疫怪印记匹配程度最高的百人中唯一还活着的一位,其他的实验者都在往日的实验中离奇死去,可以说,宁渊是老人目前唯一能够验证基因编码被锁的人,他断然不会轻言放弃。
沉吟了片刻,老人闭上了眼睛,沉重道:
“植入第二道疫怪印记!”
“什么!老师!一道印记宿主便已经承受不住了,更何况第二道,绝对不行!”
“叫你植入就植入,你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老人身躯挺立,厉声吼道,他虽只有一米六的身高,气势却将一米**的徒弟生生震慑,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而是一位身经百战,正当盛年的古代将领。
“是、是!老师。”
学生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离去,很快,他就小心的捧回了一个密封良好的玻璃标本瓶,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透明的溶液咕噜咕噜泛着气泡,激起了难以计数的微弱电弧,它们交织在瓶中,似在相互交流,形成了一棵美轮美奂的水树。
手术台边,老人颤巍的带上了手套,他很清楚一旦这第二道印记被植入后可能产生的后果,他也许会亲手缔造出一个类似于憎恶那样的可怕怪物,也可能实验失败,整个实验室瞬间被上头爆破,他在巨大的能量中灰飞湮灭。
想到这,老人长叹了一声,发布了他这一生最后一条命令。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不再是我的学生,实验室也不再需要你们,带着家当离开实验室,这一台手术,我要亲自来做!”
“可是……”
“可是什么?”
老人声色俱厉的吼道。
“可是他们好像压根走不掉吧!”
实验室外,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依靠在门上,嘴里一根燃着的雪茄袅袅飘着烟,他盯着身躯有些颤抖的老人,一脸讥讽的笑着,
“不好意思啊,教授,在实验没能彻底完成以前,所有的人不能擅自离开实验室,您老可别让我难办啊!”
亮了亮别在腰间的手枪,黑衣人肆意的吐了一个烟圈,神情陶醉。
老人脸部微颤,显然压抑着怒火,许久,他对着黑衣人冷冷说道,实验室内绝对禁止吸烟,会影响实验结果,另外,无关人员请离开手术室,怒不接待。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悻悻的掐掉了烟头,神色冷峻的离开,只是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群将死之人。
老人面不改色,对着留下的众人说道:
“留下来,你们会死!不要祈求有人会来拯救你们,这里属于三不管地界,即便是国家也无能为力。”
“可是,我还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
……
实验室内,很快变得混乱一片,在死亡面前,这就是常态,老人静静的看着喧闹的实验室,无可奈何,他们的实验本就属于灰色的产业,见不得光的,基因编码乃至于人体试验,都是被绝对禁止的,一旦被曝光,他们所有人都将被钉在耻辱柱上,永生永世受尽后世的谩骂。
他落魄的站在昏迷的宁渊身边,开始在这种吵杂的环境中进行他这一生最后一场手术,耳畔还陆续传来清脆的枪响,不少人试图逃离这个地方,但无一例外,全都被神秘组织当场射杀,老人原本还会震惊于杀人者的果决,到最后,他只剩下麻木以及全身心的投入手术。
他轻轻划开宁渊微弱跳动的心脏,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你知道吗,你,还有那些与你一起来到这座实验室的男人女人,就像是摆在商店里的商品,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组织包揽了下来。”
老人捧起标本瓶,小心的旋开瓶盖,用镊子轻轻的夹起那道印记,微弱的电弧如同细龙盘柱,在镊子上跃动起舞,
“为了让你们产生足够强大的求生**,他们残忍的杀害了至少五百人,强大的背景,可怕的实力,残忍的手段以及满溢的野心,可想而知,他们背后,站着一个多么可怕而血腥的地狱。”
掀开包覆心脏的血肉,老人郑重的将镊子上的印记敷在心脏切口处,那印记在鲜活的血液刺激下,逐渐开始伸出奶白色的嫩牙触手,扎进宁渊的心脏深处,
“倘若、倘若你侥幸可以活下去,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以前,万不可轻易的调查那个组织,即便是打听也不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也不要头脑一热就去拼命,你要明白,当你能够活下去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命,就将超越世界上所有人的生命,你拥有变革世界体系的力量,你掌握改天换日的手段,同时,你也掌握着人类突破基因编码的最后一把关键钥匙!”
老人言语狂热,基因编码作为他毕生研究的心血,倘若有朝一日能够亲眼见证基因编码,那他朝闻道,夕死而已,不过如此。
心脏已经不需要额外的缝合,印记的力量开始渗透,如果宁渊能够适应下来这种力量,那他便能够自主愈合伤口,老人微笑着将外皮缝合,一针一线都极为细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耳边的枪响和嘈杂声音便一同消失了,一位身着紫袍的男子如同影子一般站在老人身后,他的四周,趴满了残缺的尸体。
“成功了吗?”
紫袍男子优雅的问着。
“只怕还没有!”
老人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的回应,他清楚身后站着的人是谁。
“我看,大概是成功了!”
“你是科学家还是我是?”
毫不留情的训斥着紫袍男,老人剪去了缝合的针线,缓缓的拭去手套,有条不紊的清洗着双手,
“宁渊,不要记恨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说完,老人缓缓的在电脑屏幕上打出了两个字——同意。
“紫袍,倘若你还能活着回到西帝的面前,记得帮我转告他,人在做,天在看!小心报应,循环不爽啊,哈哈哈哈哈!”
“你!”
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传来,整座实验室瞬间化作废墟。
电脑也在那瞬间爆发出无比强烈的红色弧光,“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清脆入耳,屏幕上逐渐浮现出一行诡异的鲜红大字,
“欢……迎……来……到……红疫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