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与大臣们一步步靠近流民,山上的将士们同样手持戈矛跟随国君向山下走去。
望着四周黑压压的秦军压过来,流民们吓坏了,女人孩子更是哭出声来了,看来秦军不但要射死他们,而且有讲他们剁成肉酱了。于是大家一起跪倒在地哭喊起来,“求求你,不要杀了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呜-呜-呜---”
“呜-呜-呜---”
……
虽然流民已经哭喊成一片,但秦军还是一点一点的向前推进。
在距离流民头目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嬴任好停下了脚步。
流民头目向前也走了一步,“你是秦君?”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嬴任好,流民头目身影颤抖的说道。
“对,我是秦君嬴任好,看来你是他们的头目了。”
“我就是族人的头人,昨夜偷马之事,乃是我一人所为,与我的族人无关,国君要杀要剐,直接冲着我来就行,请不要为难我的族人。”既然对方就是秦君,事情其实也就好说了。
“哈哈哈,不用你说,我知道是你所为,没有你的许可,手下人岂敢偷马?你看看你的这些族人,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老人不知嬴任好说的是真是假,连连后退,摇头道:“不敢不敢,我已经吃饱了,不敢喝酒。”
嬴任好也笑了,“我说的是我请你喝酒,怎么样?来人啦,拿酒来---”秦公任好对身后的秦军喊道。
甘茂功上前,“国君,拿多少酒?”
嬴任好指着周围的流民道,问头目道:“你们有多少人?”
头目答道:“这里一共有一百三十多人,周围山里还有一百多人,总共有三百人左右。”
“这么多人,怎么说也得*罍(lei)吧,去岐山马场运十罍酒上来。”罍是春秋时期盛酒的器皿,相当于后来的酒坛。
时间不大,秦军就从岐山马场搬来十罍美酒。
嬴任好命人将酒放在流民头目面前,然后命人打开其中一罍,拿出勺子舀出一勺,自己尝了尝,“不错不错,乃是上等美酒。寡人给你们留下了,慢慢吃,慢慢喝;以后要是再没有吃的了,可不要再偷马,派人到雍城来找我,我会找个好地方安置你们。”
流民头目吃惊的望着秦公任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直到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这才意识到,秦军真的饶恕了他们,不但如此,还给他们送来了美酒;为了打消他们的疑惑,秦君当面尝试一勺。
“国君---,我等感谢国君不杀之恩。”说罢,头目带领所有流民跪倒下来。
嬴任好的眼睛湿润了,为这些可怜的人们,为自己的失察。其实自己并没有给这些流民做多少事情,却很容易就受到了大家的感激和信任。
“多可怜啊---”嬴任好满含泪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转身对身边的王荡等人说道:“你们怎会对这些可怜的百姓举起屠刀。”
望着国君这个样子,秦军将士们真的不知所措;多少年来,莫要说是秦人,关中的那个国家不是在追杀这些野人,在他们的眼里这些野人与周边的戎狄没有两样。怎么今天我们就错了呢?
嬴任好带领着秦军走了,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山边。
头人一边吃着马肉,一边喝着秦人送来的美酒,可是却没有了平时喝酒吃肉的感觉。
生死一瞬间,存与活一念间。
他没有想到多少年来被关中诸国追着打的流民,竟然会被秦君所重视;不但不杀他们,而且还给他们送来了美酒。
“吃完这顿肉,我们走吧。”冷不丁,头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走,走哪儿啊?”身边的老者问道。
“不管走到哪里,我们也不能在与秦人为敌了。”头人说完,默默的吃肉喝酒。
不久后,当岐山马场的秦军将士再次上山的时候,这才发现盘踞在岐山长达近百年的野人早就没有了身影。
他们到哪儿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