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都新绛。
骊姬正在寝宫内哄孩子,这时妹妹少姬走了进来,“姐姐,看你心神不宁的样子,有什么事情吗?”
骊姬抬头看了一眼妹妹,“哎---,我的傻妹妹,难道你忘了父亲的仇恨了吗?忘了我们的国家了吗?忘了骊山脚下那些惨死的骊戎百姓了吗?”
一提起父亲的惨死,少姬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姐姐,此仇此恨,姬少终生难忘。”
“哼---,让我听听你想如何为父母报仇。”骊姬不以为然的问道。
这下少姬没话可说了。来晋国这么长时间,她早就被这里奢华、大气、美酒、歌舞,还有漂亮的衣服,恣意的淫乐等等磨灭了复仇的愿望。别看晋公诡诸已经六十多岁了,床上的功夫一点不比年轻人差。
少姬虽然嘴上说是要报仇报仇,可是却没有一点点行动,“我我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行动;难道说姐姐已经有所行动了?”
“哼,你就知道床上淫乐,早就把父母的仇恨给忘了。你切等着,一会就有效果。”
不一会儿,小内侍连颠带跑的过来了。
“奴才见过夫人。”
“你来了,辛苦了。”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内侍,但是骊姬还是很客气的说道,随后转身对侍女道,“快去给这位小哥沏杯茶。”
小内侍真的是跑累了,“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小内侍从来没有见过对下人如此好的主子,真心实意的感谢道。
喝完茶水,小内侍就把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以及大臣们的朝议情况一一说与骊姬。
骊姬认认真真的听着小内侍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下朝之后,申生、重耳、夷吾各自回到自己的府邸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前往自己所要去的城池。
重耳刚一回到自己的住所,就开始收拾东西。
这时母亲季姬进来了,“儿啊,你这是准备去哪?难道又要打仗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准备打仗的时候,孩子才会急急匆匆的收拾东西。
重耳转过身,神情低落的对母亲说道,“娘,父亲要孩儿去镇守蒲邑,明天就走。”
“啊---,这是为何?”季姬听罢非常吃惊的问道。
重耳就将今天朝会上的事情经过说与母亲。季姬听罢,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让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镇守晋国的重要城池,怎么说都比呆在都城重要一些。
可是后面的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还没等重耳收拾完,宫里就来人了,“二公子,国君召见。”
重耳望了一下内侍,满眼都是怀疑。此时国君召见会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在朝堂上说呢,非要到下朝之后。
随后重耳又望了一眼母亲。
“赶紧去吧,你父亲此时召你定有要事。”季姬对儿子说道。
重耳不敢怠慢,跟着内侍疾步匆匆的来到晋国大殿。
晋公诡诸还没有下朝,站在大殿外凝神望着一片片梧桐叶缓缓落下。
“国君,二公子来了。”
晋公诡诸转过身,望着早已经长大成人重耳,“孩子,你已经长大成人,该担些事情了。对于父亲派你镇守蒲邑的做法,你有何看法?”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孩儿还有些想不通,后来听荀大夫一说,我理解了君父的一片苦心,也就欣然接受了。”重耳如实答道。
“好,这很好,你能够如此理解甚合我意。”随后晋公诡诸话音一转,“你母亲她还好吗?”
自从有了骊姬姐妹,晋公诡诸已经很少提起母亲,今天突然问起,重耳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母亲她还好。感谢君父挂念。”重耳顺便提母亲感谢道。
“哦--,你是说她身体很好,这我就放心了。这次去蒲邑的时候,顺便也把你母亲也带上。”晋公诡诸看似轻松的说道。
重耳呆呆的望着父亲,君父一脸平静,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其实,这才是晋公诡诸要走的关键一步棋,前面的一切都是铺垫,现在他终于把棋局摆开了。
望着一脸吃惊的重耳,晋公诡诸轻轻说了两个字“去吧--”,随后拂袖,转身缓步离开,向骊姬的寝宫走去。
他的身后,枯萎的梧桐叶遍地,在秋风的吹拂下,时起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