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下官绝对没有鼓动那几个掌柜的涨价,是他们在诬陷下官,还请王爷明察,明察啊……”
张士诚跪地求饶,不知疼似的哐哐磕头,以表自己的清白,可他到底清不清白,岂能是他磕几个头就能证明的。
南宫懿不语,就那么看着张士诚在那里磕的满脸是血,那张写满精明的脸多了几分的狰狞,让人更加的厌恶。
不过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机,有很多的事还得需要他跑腿。
捏了捏眉心,南宫懿决定让张士诚多活几日。
“起来吧!”
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了?
张士诚抬起满是鲜血的脸,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南宫懿,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幻听。
“王爷,您是相信下官了?”
“张大人的为人本王很清楚,岂会被那几个人的三言两语就给蛊惑了。”
自然也不会被你给欺骗。
南宫懿看着张士诚,神色如春风般和煦,但那双眸子里却是没有丁点的温度,甚至有着沁骨的冷冽。
这些话明明是在安抚张士诚,可他此刻却是遍体生寒,对上那双寒光四溢的眸子,身子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王爷不会被那几人三言两语给蛊惑,又岂能被他给说动。
他明明是不信自己的,为何要做出这幅姿态?
张士诚不蠢,他突然明白过来,南宫懿并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也不是没有他贪赃枉法的证据,而是在隐忍不发,等所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便是他的死期。
想清楚这一点的张士诚,骇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眼前的人也似乎变成了勾人性命的修罗,手中握着锋利的板斧,随时都会劈下来砍了他的脑袋。
南宫懿睨着抖得如筛糠一样的张士诚,皱了皱眉,面露不悦。
“张大人,你还跪在那里作甚,赶紧下去把额头伤处理一下吧!”
“是,下官这就下去,这就下去。”
张士诚诚惶诚恐的起身,血都糊了眼睛,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的逃也是的退下。
到了外面,张士诚抹了一把脸,感觉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不行,他的去找安大人求助,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帮自己了。
安子渊看着一脸血的张士诚出现在自己面前,吓了一大跳。
“张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张士诚看到安子渊宛如看到了再生父母,扑通一声跪下,抱住了他的大腿。
“安大人,您可要救救下官啊!”
几个药铺掌柜的想要集体涨价之事,安子渊是知道的,不过他却是装起了糊涂。
“张大人为何要这样说?”
“安大人,是这样的……”
张士诚把事情经过,还有自己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一点都没有隐瞒,此刻安子渊在他的眼里,就是救命稻草啊!
“张大人,你真是……真是太糊涂了,你之前犯了那么大的错,当务之急是要保住性命,给恭亲王还有皇后一幅改过自新,全力弥补的模样,你却在这个时候动了贪念,命都没有,你要钱做什么!”
摆出一幅痛心疾首来,安子渊训斥了张世成一番。
“安大人教训的是,是下官糊涂了。”
张士诚低下了头,表现的万分悔恨,这些年当官搜刮贪污的那些财产,让姜堰逼的吐出十分之九,手里没钱,心里发慌,就一时失去理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哎!”
安子渊叹了口气。
叹的张士诚心头一跳,面无血色,难道连安大人都犯了难,救不了他了吗?
“安大人?”
“放心吧!本官既然允诺了要保你,就会说到做到,所有的事都做的差不多了,咱们的计划也应该实施了,到时候你自然就会安然无恙,继续做你手握重权的江州知府。”
安子渊话让张士诚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他攥紧拳头,说道
“下官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安大人发话了。”
从安子渊房中出来,张士诚洗了把脸,处理了伤口,可心中还是不安。
所谓人心隔肚皮,自己也不能完全信任那个安大人,他也得有些准备。
思忖一番,张士诚有了个万全之策。
找来纸墨笔砚,他写了一封信,令人快马送到张家别院去,怕有什么意外,他已经将自己的妻儿送到了那里。
张士诚虽长得面容鄙陋,不过却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恭亲王被他娇美的女儿迷惑住,对他这个未来老丈人也不会下死手,他自然就有了一线生机。
不得不说张士诚这人真的很蠢,他不想想,若是南宫懿是个好美色之人,又岂能快要到而立之年,王府之中也没有一妻一妾。
此刻正暗自得意的他,丝毫不知自己此举,不过是加快了他的死期而已。
……
南宫懿把所有供应草药的药铺掌柜的都叫了过来,当着他们的面宣布了对那几个想要发国难财的惩罚。
查封他们的店铺,没收所有财产,其子嗣不得从商,不得考取功名。
此番杀鸡儆猴,起到了很大的效果,不仅让其他人引以为戒,不敢再生出不该有的贪念,反而还主动降低了价格,这又是一个意外收获。
姜堰听完秋月的汇报,忍不住咂了咂舌, 不得从商,不得考取功名,那就只能做农民种地了。
这手段还是狠绝,一点后路也不给留,不过也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嘶……”
稍微动了一下,姜堰的腰就疼了起来,像是针扎的一样,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主子,奴婢扶您去床上躺一下。”
秋月过来,搀扶着姜堰躺在了床上,目光停留在即使遮掩也能看出异常的肚子,她欲言又止。
“主子……您……您要多注意身子。”
“秋月,本宫最信任你,有些事你不要告诉春花,那丫头嘴巴不牢,本宫不放心她。”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哪怕被人看出来姜堰也不怕,从跟南宫浩同房到现在也有三个月的时间,有了胎像也是正常。
“主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告诉她的,但是主子,您现在的情况不宜过度操劳,若不然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恭亲王,咱们回宫吧!”
秋月是真的担心姜堰,天赐恩德的怀了龙脉,应该回宫昭告天下好生修养,怎能继续留在这里劳心劳力的,若是有个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嗯,等到得鼠疫的那几个老人痊愈了,咱们就回去。”
鼠疫的扩散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只有跟患者同帐篷的几个人被传染,无一例外全都是上了年纪的。
患者的孙女小翠很幸运,与她爷爷同吃同住,却躲过了一劫,已经解除了隔离。
只要得鼠疫的人痊愈,不具备传染性,那这次鼠疫就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所以姜堰得等到那个时候再回宫,否则她不放心。
秋月见劝说不动,只能心疼的替姜堰盖好被子,转身出去。
没过多久,房间的门被人推开,睡得迷迷糊糊的姜堰以为是秋月又回来了,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问道
“秋月,还有何事?”
进来的人半天没有反应,姜堰心头警铃大作,猛的睁开眼去,发现进来的人果真不是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