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一回头,就看到一袭黑衣的南宫懿立在身后的紫薇树下,斑驳的黑影之下,那张脸阴沉沉的,连同眸子都宛如古井,幽深冷厉。
刚才在宣老太妃那,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见他,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暗暗翻了个白眼,姜堰挤出一个毫不尴尬的笑来,跟南宫懿打了声招呼。
“皇叔,午安啊!”
南宫懿不语,抬脚走了过来,黑黢黢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皇后又要出宫?”
声音不疾不徐,甚至还有些低沉,可那股子奚落却是从平淡的透了出来,一个又字让姜堰的笑变的干巴巴的,矢口否认。
“没有,只是在这边看看风景。”
“风景?”
南宫懿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朝着左右看了看,意思不言而喻,这地方荒凉的很,野草疯涨,哪里有什么风景好看。
“这里虽然没有宫人的精心修剪,但却有一种野性的美。”
为了撑面子,姜堰强行的解说了一番。
“呵呵……”
轻笑两声,不置可否,南宫懿已经没有耐性再跟姜堰兜圈子,端着恭亲王的身份,教训道
“皇后乃是一国之母,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翻墙出宫这等有违礼数之事,皇后还是不要再做的好。”
“有违礼数之事?”
姜堰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忽的往他面前走了一步,在人惊的要后退一步时,猛地前倾凑近,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
“皇叔,本宫做过的有违礼数之事多着呢!您要不要去向皇上禀告,让他责罚本宫?”
“……”
南宫懿面色紧绷,唇冷硬的紧抿成一条线,漆黑的眸子里掀起滔天的波浪,他自然明白姜堰口中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竟然拿这件事威胁他,明明就是……这女人还真是卑鄙无耻!怒火让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缱绻着奇异的光芒,格外的引人心生涟漪。
“皇叔,你真可爱!”
瞧见他因为生气,面色涨红,姜堰忽然吃吃的笑了,往后撤回身子,挥了挥手。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皇叔,替本宫保守秘密哦!”
而后当着南宫懿的面,堂而皇之的翻越了宫墙。
空气中还残留着姜堰身上的独有的清香,南宫懿闭上双眼,让自己起波澜的心平静下来,下一瞬再睁开时,已经冷寂无波。
出了宫的姜堰宛如一只放飞的小鸟,这段时间的憋闷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安子渊正巧在府中,看到姜堰登时就笑了。
“十棍子的伤好了?”
他又想象着姜堰当初给他写那封信时,是怎样一种咬牙切齿的模样。
“早就好了,对老子来说,十棍子,小意思。”
姜堰也冲他咧嘴。
两人傻乎乎的对笑了半天,才开口再说话。
“说吧!又有什么事吩咐?”
“没事,就是酒瘾犯了,想找你喝酒。”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走吧!”
找了一家酒楼,姜堰跟安子渊直接要了两坛酒,只点了一盘花生米,还有拍黄瓜,就着这点下酒菜,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酒坛到底,两人都有些醉了,安子渊醉眼朦胧的看着对面还在喝着的姜堰,拿了一粒花生米仍在她的脸上,跟祥林嫂似的抱怨开来。
“你说说你,当初为何脑子一抽,就上了那个男人的当,为他生,为他死,结果人家当上皇上,就把你这个绊脚石给踢开了,要是你还是护国大将军,我还是你的军事,咱们在军营里会是多么的逍遥快活……”
“哎!”
姜堰叹了口气,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老子也后悔了,但后悔也没用,总不能这个皇后不干了吧!”
这话她是替原主说的,临死的那一刻,满脑子都是在漠北的点点滴滴,想必也是悔不当初吧!
“不干就不干,老子这兵部尚书也不干了,咱们回漠北,一辈子也不回来了,可好?”
安子渊突然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姜堰,那里面有着压抑了许久,在酒精的催眠下,已经无法再压抑的深情。
只是也略有有些醉了的姜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还大笑着在安子渊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想不干就不干的,这皇后要是真当不了了,那也是要玩完了。”
这一拍把安子渊拍清醒了,他自嘲的柔了揉自己的脑袋。
“说的也对,这皇后既然当了,那就当得稳稳的,实在不行,那就把那男人给干了,咱们做女皇帝,到时看谁敢要咱的命……”
我去!疯了!
姜堰惊恐的过去捂住了安子渊的嘴巴,警惕的朝着包厢外面竖耳听了许久,确定外面没人之后,才恼怒的把手拿下来,把他的头往桌子上用力的按了一下。
“这种话你也敢说,不想活了。”
“嘿嘿……我喝醉了……”
安子渊冲着姜堰傻笑两声,眸底有光浮现,像是得了什么便宜,悄悄的摸了一下刚才被捂过的嘴巴,那让人心悸的触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