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懿在离开前,在床侧坐了很久,他凝望着姜堰恬静的睡颜,忽的想起刚才喝醉趴在桌子上的可爱模样,便忍不住手痒,找来纸墨笔砚画了出来,还在旁边提了两句诗。
“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
诗很美,但是画里的人却是那么滑稽可笑,趴在桌子上,微微张着嘴,脸颊下还有一滩透明的液体。
恨恼的姜堰想要把手里的画给撕了,但下一瞬却又停了下来,不能撕,这是证据,得拿着它跟南宫懿那个狗男人算账。
如是想着,她把这幅画折成方方正正,小心翼翼的夹在了一本书里。
时光如逝,眨眼已到了金秋,秋日里的姑子庙美的像是一幅画,姜堰每日里都会到后山逛一逛,若不然就是在小溪里钓钓鱼,日子过得好不逍遥快活,只是这种悠闲在宫里的密报传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淑妃生子,皇上意欲封贵妃为皇贵妃。”
皇贵妃?可就等同于侧后了!
看来夏紫萱即使没有陶夭夭出谋划策,也依然能牢牢地把控南宫浩的心。
但姜堰却依然云淡风轻的把那密报给烧了,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时机还没有到,而且欲要人毁灭,先要人膨胀,膨胀的越厉害,毁的才能更彻底。
密报刚烧完没多久,安子渊就匆匆忙忙而来,亦是告知她这个消息,想要问她有何打算,要不要暗中阻止。
“不用,皇贵妃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坐在躺椅上,吃着可口的葡萄,姜堰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凝重跟担忧。
“你可真能沉得住气。”
安子渊笑着说了一句之后,把她手里的葡萄夺过去一半。
“成大事者自然要做到胸有成竹,更要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
姜堰装模作样的斜睨了他一眼。
“泰山?是哪里的?”
听到陌生的词汇,安子渊蹙了蹙眉。
“泰山不是哪里的,是个形容词,我自己发明的。”
咬了一颗葡萄,姜堰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就你能!”
打趣了一句之后,安子渊又将话题转到了宫中。
“你在这里是悠闲自在得很,但是宫里的陆昭仪可就惨了,因为她抚养着嘉宁公主,皇上时常会去她的宫里,贵妃娘娘,不应该是皇贵妃娘娘,成日的找她的麻烦惩罚她……”
这葡萄吃不下去了,侧身放到了一边的白玉盘里,姜堰眉心微微隆起,说道
“等会我书信一封,你替我交给陆昭仪。”
她现在还不能回宫,但也不忍心看着她遭磨难,所以只能给她出一些主意。
“好。”
须臾,一封书信写好了,安子渊揣进怀里离开了姑子庙。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前脚刚走,后脚南宫懿就来了。
姜堰假装没看见他,继续拿起盘子里的葡萄吃着。
“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吃个葡萄还能把葡萄皮吐到身上。”
南宫懿走过来,伸手将她衣服上的葡萄皮捡起来扔到了一边。
这温柔贴心的举动,却是让姜堰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你能不能别有事没事老往姑子庙跑,每次你一来,程舒箬饭都气的吃不下去饭,瘦了不说还连带着我也不让她喜欢了……”
她实在是受不了他现在对自己的这个样子,做梦都想他再回到以前冷冰冰的性子。
“原来在你心里,我还没有那个安阳郡主重要,你就那么喜欢她,甚至于胜过我?”
浓浓的醋味让眼前的男人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郁,细细看还有些许的杀气,当然,这杀气是对那个夺了他心爱女人喜欢的程舒箬。
“你跟她根本就不能比。”
姜堰狠绝的话让南宫懿神情越发的冷鸷,他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跟一个女人争宠,还争不过。
安阳郡主属实可恶!
见他吃瘪,姜堰的心情很是愉悦,之前他画她丑态的仇终于报了,却不想耳边幽幽传来一句让她头皮发麻的问话。
“那安阳郡主可知当初勾引我的计划是谁给破坏的吗?”
“你想做什么?可别忘了,当初我也是为了救你,你别恩将仇报!”
姜堰腾地坐直了身子,恶狠狠地瞪着南宫懿,一幅他要是真敢去告状,就跟他拼了的模样。
“岂会!我只是好奇的问一下。”
这下轮到她吃瘪了,反扳一局的南宫懿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这种相爱相杀的感觉还不错。
嬉闹了一阵,他敛了敛神色,谈起了正事。
“南宫潇月那里,你可有什么消息?”
“我整日待在这姑子庙里,凉州又千里迢迢,我能有什么消息。”
姜堰低垂着眼眸,漫不经心的回道
“当真没有?”
南宫懿不信,目光犀利的盯着她。
“自然没有,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没必要绕来绕去的。”
就算是有,她也不会说的。
“南宫潇月那边的动静很大,看样子是要起事,而且暗中还有人给他筹备了一大笔的银钱,用来此次起事的所有消耗,那敢问整日待在这姑子庙里的皇后娘娘,可知是何人在帮他,在鼓动他?”
这严肃异常的语气已经算是逼问了,若是对面坐着的是别人,可能在这种强大的气场之下什么都招了,只可惜姜堰根本不惧他的气势,她淡定的迎视着那双因为淬上了些许寒意而变得令人越发不敢直视的双眼,勾唇轻笑,展现倾城倾国的艳丽。
“怎么?恭亲王,你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宫在背后操控的?”
南宫懿盯着她,眸色深沉的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才暗哑着嗓音回道
“我只是希望别是你,否则的话……”
他会很为难。
这五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姜堰就给截断了,脸上的慵懒明艳不再,有的只是沁骨骇人的冰冷。
“本宫自然清楚恭亲王为天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心,凡是有不利于天启的,不管是谁你都能冷酷无情的处决,但是恭亲王也别忘了,本宫可是天启的皇后,曾经也为天启付出所有,本宫对天启的爱护不比你少多少,所以不要用那种龌龊不堪的心思猜想本宫!”
“堰儿,我不是……”
“恶……”
南宫懿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只是不等他解释,就见姜堰面色一变,突然歪着身子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