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牢里的第七天,安子渊来了,俊美的面庞上似乎覆盖了一层尘土,灰蒙蒙的,眉眼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姜堰见到他这样子,不禁拢眉暗道,这件事就如此复杂麻烦吗?让智近乎与妖的赛狐狸都这般的狼狈?
“你在这天牢里待的可真是够舒坦的,外面的人为你忙的没日没夜的……”
一进来,安子渊就霸占了她的床铺,现在上面躺着。
“辛苦了。”
拉过一旁的椅子,姜堰坐在了床侧,看着他凹下去的脸颊,十分的愧疚。
在这天牢里,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他跟其他人了。
“呵……”
听到这话,安子渊发出一声怪叫,斜眼看她,语气很冲的说道
“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就让你死在这里面算了。”
姜堰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说的客套话惹恼这家伙了。
“那我就不说了。”
“嗯。”
安子渊冷哼了一声,把眼睛给闭上了。
“你先让我睡一小会,睡完了再跟你说。”
也不知道到底累成什么样了,说完这话安子渊的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姜堰知道他睡着了,轻手轻脚的给他盖了被子,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可听着那呼吸声,她的困意也袭上心头,索性趴在床侧也跟着睡了一觉。
两人一个趴在床上,一个躺在床上,呼吸此起彼伏,说不出的融洽默契。
不远处的值守室里,监头跟几个狱卒偷偷地看了一眼之后,就赶紧缩了回去。
这恭亲王也来了,安大人也来了,皇后娘娘虽说还没出这天牢,但也好生生的一根头发丝都没少,说明杀端老太妃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翻身是迟早的。
想想之前作死的行为,此刻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啊!幸亏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没要他们的小命,否则诛九族都是轻的。
几人商议一番,皇后娘娘在天牢的这段日子,他们可得小心的伺候着,绝对不能再做蠢事。
牢房那边,安子渊已经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就看到趴在床侧的姜堰的睡脸,恬静无害,甚至还有些娇憨可爱,跟平日里醒着时的样子大不相同,狭长的狐狸眼中氤氲出些许的温柔。
伸出比女子还要修长的手指,想要触碰一下那眉那眼……
但是仅在一寸之处,浓密的睫羽就颤动了一下,安子渊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下一瞬,姜堰便睁开了双眼。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喊我?”
姜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还不故意的张大嘴巴打哈欠,看的安子渊十分的无语,那张大嘴对着他跟深口巨渊似的,他赶紧把头转向了一边。
“我也是才刚醒。”
“既然睡醒了,那就说正事吧!”
姜堰把人一把从床上拽了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已慵懒的斜靠在床头。
面对安子渊的黑脸,咧嘴一笑,抬了抬下吧说道
“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快些说。”
习惯了她这幅无赖的做派,安子渊开口把这些日子的事通通都讲了出来。
自姜堰被下入天牢之后,朝堂就动荡起来,安子渊联合一些武将纷纷上奏折,严明皇后娘娘绝对不可能杀端老太妃的,定是有人诬陷,而以丞相夏东江为首的那群文官则是觉得人证物证具在,没什么好辩解的,人就是皇后娘娘杀的,至于恭亲王,还有闻老太师等老臣,则是保持着中立并没有表态。
“哎?不对啊!恭亲王可是说他相信我的?”
听到这里,姜堰打断了安子渊的话,并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你在牢里呆傻了是吧!就算恭亲王相信你,也不能说出来啊!”
安子渊气恼的在她脑袋上打了一下,这一下把姜堰给打通了,是啊!死的可是南宫懿的母亲,在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他还表明相信她,那不就是等于承认他们两人真的有一腿吗?而且这一腿还挺深,连自己母亲也不顾了。
“你接着说,接着说……”
瞪了她一眼之后,安子渊继续说下去。
皇上南宫浩的态度倒是模棱两可,众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不过安子渊却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是打算至姜堰于死地的。
安子渊虽然心中恼恨,但也只能暗中调查,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调查出来,幕后黑手显然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布这个局,除了那染血的玉佩,还有死掉的小宫女之外,陆陆续续又有很多的人证物证出现,无一例外都是指向姜堰,这让事情越来越棘手,甚至连闻老太师都发话,若端老太妃真是姜堰所杀,那就只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事公办绝对不能徇私舞弊,南宫浩也表现出想要废后的意思。
“忙活了这么久,一点用都没有,你说我是不是太蠢了?”
话语停顿了一下,安子渊有些颓然的看着姜堰问道。
“赛狐狸,我可没有耐心看你在这里演戏,若是事情当真没有进展,你也不会来天牢,赶紧说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姜堰没好气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胸口猛戳了一下,翻着白眼催促道。
这家伙就是卖关子的一把好手,以前在军营给他们讲故事时,就总是闹这出,已经见惯不怪了。
“知我者燕子也。”
燕子是安子渊给她起的别号,一般不会喊,只有跟她嬉闹时才会叫一下。
听到这两个字,姜堰脸上的怒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因为她又回想起曾经在军营里的那些时光,曾经的生死情是可以抵抗一切。
安子渊也不再耍皮,接着给她讲。
当这些足以定姜堰罪的证据出现后,所有人都认为端老太妃就是她杀的,只有安子渊跟南宫懿依然在暗中展开调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在那些证据里找到了些许的纰漏。
因为有些证据的时间不对,因为那些日子姜堰身在冀州,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京城的,也借着这一点,明面上由安子渊跟夏东江据理力争,洗刷她的冤屈。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被无罪释放了?”
姜堰按捺不住地激动。
谁知安子渊却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