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底从京城出发,等到三月中旬,他们才抵达了冀州,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没有什么波澜。
冀州知府魏来贤带着一众人早早的就等在城门口,姜堰悄悄地掀起一条缝观察着,魏来贤是个清瘦的中年人,脸上带着惯有的公式化的笑容,一双眼睛不大,但十分的精明,一看就是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油条。
她注意到一个很特别的人,就站在魏来贤的右手边,那人约有二十多岁,长身挺立书生气十足,看着就是个知书达理的世家子弟。
不过直觉告诉姜堰,那青年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下官见过皇后娘娘。”
魏来贤慌忙上前,携众人跪迎姜堰下车。
淡漠的目光一一扫过,在那青年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才看向魏来贤。
“免礼吧!”
众人迎着姜堰进了冀州城,早有一座客栈被包下,留做她休息之地。
接风洗尘宴上,那名青年也在,依然坐在魏来贤的右手边。
“魏大人,这位是……”
姜堰把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您看看,下官都忙糊涂了,忘了给皇后娘娘坐一下介绍了。”
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魏来贤起身把身边陪坐的人全都介绍了一遍,第一个就是那青年。
“这位是府堂的典史,名叫吕景星,是冀州最年轻的举人,今年才刚二十有一,学富五车又谦逊知礼,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谈论起吕景星,魏来贤可谓是滔滔不绝,由此可见对他的喜爱,但面对顶头上司这番夸奖,他表现的不骄不躁,很是云淡风轻,是个沉得住气的,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
“嗯,好。”
姜堰看着他点了点头。
吕景星直起身时,目光跟姜堰有一瞬间的交汇,黑的有些过分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涌现,只是不等她细看就一闪而过,趋于一片寂寂中。
接下来又介绍了其他人,姜堰都不甚感兴趣,敷衍的打过招呼之后便接着用餐。
吃过饭其他人退下,魏来贤引着她去了书房。
“魏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去矿场看一看?”
坐下之后,姜堰就直奔主题。
“这不急不急,矿场就在那跑不掉,咱们随时都能去看,皇后娘娘头一次来冀州,下官让吕大人带着您了解一下冀州的风土人情……”
魏来贤似乎是在故意拖延。
姜堰沉默下来思忖一番,按理说金矿是一定有的,这么大的事他不敢随意忽悠朝廷,甚至还亲自写奏折请皇上过来视察,既然如此,为何要拖着她不让去呢?
心中千思百转,所有的可能都假设了一遍,但最终还是选择跟魏来贤客客气气的商量,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
“魏大人,你也知道朝廷对这金矿有多重视,本宫去看过了也就放心了,至于冀州的风土人情,什么时候去了解都可以,你觉得呢?”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但是那金矿距离冀州城还有五百里,您得容下官准备准备,三日后,咱们再去矿上,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魏来贤应下了,不过还是往后拖了三天。
“那一切就按魏大人所说的办吧!”
被护送回客栈后,姜堰并没有休息,而是将隐藏在暗中的修罗军统领闻人羽唤了出来。
闻人羽脸上带着修罗军特有的黑面獠牙的面具,一出现整个房间好似都被阴森的气息所笼罩。
“属下见过主子。”
七十二名修罗军是姜堰私有的,也只忠于她一人,连安子渊都不行。
“你去暗中调查一下,看看冀州那座金矿到底怎么回事?查完了及时回来跟我禀告。”
这修罗军就是心头宝,对着闻人羽,姜堰说话的腔调都不一样,透着几分的喜爱跟宠溺。
“是,属下这就去。”
当房间只剩下她一人时,姜堰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这趟冀州之行好像处处都透着诡异,很多地方都想不通。
冀州距离京城三千所里,天高皇帝远,就算发现了金矿,当地官员基本上都会选择瞒报,等自己捞够了,或者瞒不住了才会上报,以求政绩获得升官加爵。
这魏来贤在发现金矿的第二日就写了奏折,快马加鞭的送到京城,还非要皇上亲自来,如今皇上没来她来了,却拖着不让去矿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到了冀州要小心一点。”
南宫懿的提醒突然在耳边回响,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了这其中有诈?
该死的男人!
非要故弄玄虚不说明白,让她在这里猜来猜去的。
“阿嚏,阿嚏……”
冀州城五百里外的小镇客栈里,一身寻常人打扮的南宫懿又喷嚏不止。
站在一旁的地北见自家主子打完喷嚏又是一脸让人看不明白的笑,他就搞不明白,打喷嚏那么难受,主子为何看着还很高兴的样子?用胳膊肘顶了顶一旁的天南,小声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主子一打喷嚏就笑,一打喷嚏就笑,你说这是不是什么毛病?”
“我看是你有毛病!”
天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竟然敢在背后编排主子,也不怕被发现受罚。
被呛了一句地北老实了许多,看了眼还在打喷嚏的南宫懿,贴心的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主子,您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阿嚏……好,先放那吧!”
不知道这次那女人骂的多凶,打了这么久的喷嚏都没有停, 南宫懿无奈也无语。
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只要姜堰一在背后骂他就止不住的打喷嚏,好像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能力,唯有她可以,也挺神奇的。
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才终于停了下来,此时他的眼睛都有些泛红了,把地北倒的那杯水喝完,缓了缓才开口说起正事。
“天南,今晚你跟本王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