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的孩子,齐妍灵硬是在炕上躺了三天没下来,不过这三天她也不算无聊,起码还有朝野去帮她借了不少的书,她觉得自己就像海绵,孜孜不倦地吸收着书里的知识。
这些书让她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她以为自己所学到的医学知识已经不少,原来不过是冰山一角,她以前太自以为是了。
“吃药了。”门帘被撩了起来,朝野俊挺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看到齐妍灵已经趿鞋准备起来,他无奈叹息,“让你再躺多两天也是不可能了。”
齐妍灵怒道,“我快躺出毛了!”
朝野轻笑,“把药吃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不是让你把药制成药丸吗?天天喝药多难受。”齐妍灵嫌弃地嘀咕着,勉强地将药给喝了。
“你要是好好的,谁让你喝药了。”朝野没好气地说,拿了一颗酸梅给她,“多搭件披风,外面有风。”
齐妍灵轻叹,“你比我大哥还对我好啊,朝野,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到现在还不成亲啊,跑到这穷山僻壤的地方,是没有女人喜欢的。”
朝野淡淡地瞟她一眼,“不想出去了是吗?”
“你就这点不好。”竟然敢威胁她!
“这里其实就是个小地方,外面除了一些山水也就那样,跟京都不能相比,不知道你能在这里住多久,你若是不喜欢,也要多忍耐些,你如今不能舟车劳顿。”朝野将她的披风拿过来,低声跟她解释着。
这件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不是她的……齐妍灵自己将披风结好,秀眉微微一挑,“这些衣裳是谁给我送的?”
“叶云飞送你来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朝野解释。
果然是他!叶云飞还是跟以前一样细心,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还想到她的衣裳问题。
“他离开的时候还说了什么?”齐妍灵眼眸低垂,眸色平静如水。
“没有。”朝野说。
齐妍灵轻叹,冰清透澈的眸子闪过一抹伤感,淡白的唇瓣勾起浅浅的笑,“走吧。”
她打起门帘走了出去,才发现原来他们住的地方只是个小小的四合院,屋子外面是个天井,左右两间厢房,她的是中间最宽敞的主房,天井摆着几盆花草,虽是在大冬天,却也显得生机勃勃。
空气真好!齐妍灵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碧蓝碧蓝的天空,她迫不及待地走出院子。
“哇!”齐妍灵走出院子,彻底被眼前一片秀美的山水田园风光迷住了双眼。
她发现阿世给她形容的简直不及亲眼看到的万分之一美景,院子前面是一条小路,不远处是个看起来像月牙儿的自然湖,清波荡漾的湖面镶嵌在大片的绿野平畴之中,像一颗偌大翠绿宝石般。放眼望去,远方群山,村树含烟,阡陌纵横,屋宇错落,简直就跟世外桃源一般。
“这里的天气与外面有些不同,四季如春,不曾有厚雪积压。”朝野站在她身后解释道。
齐妍灵看着蓝天白云,绿草碧湖,心中阴霾一扫而空,脸上绽开明妍动人的笑,“在这里住肯定能长命百岁。”
“那你就在这里住下去吧。”朝野含笑说道。
齐妍灵嘴角笑容微滞,手轻轻放在隆起的小腹,眼中有悲伤沉淀,“你怎么不问我在京都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说吗?”朝野低声问道。
齐妍灵望着波光潋滟的湖面,声音清冷地说,“赵霖修娶了齐国公主,立她为皇贵妃,齐国皇帝狭恩相求,以齐国为嫁妆,便是我……也会心动,赵霖修知道我的脾性,答应我只给她名份,带立为贵妃之后,便将她送回齐国……”
朝野目光脉脉如水地看着她,他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知道她说的这些事情,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柳碧玉挑唆齐国公主,初见面便打了我一巴掌,我假装动了胎气,让京都学子出面将她逼走,赵霖修却问都没问过我就将她接回来了。”齐妍灵本来并不想说太多,但在这样安静美好的地方,她竟然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我是不是过于心胸狭窄呢?我就是见不得他跟别的女子在一起,只要想到他对着别的女人做跟我在一起同样的事情,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被剜了一刀,难道两个相爱的人,真的可以存在第三个人吗?”齐妍灵的眼睫染泪,心里恨赵霖修骗了她。
他说不碰赵惠钰的!他骗了她!
“妍儿,你介意的到底是什么?”朝野轻声问道,听她讲完在京都发生的事情之后,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是愤怒赵沛钰狭恩图报,是伤心赵霖修立齐国公主为皇贵妃没告诉你,还是伤心他与齐国公主圆房?”
齐妍灵回想那些天发生的事情,苦笑道,“都有,我其实……很介意他答应了齐国皇帝,即使是一个名份,我也介意。”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朝野问道,不等齐妍灵回答,他已经低声说,“你害怕他会选择齐国公主的嫁妆,所以勉强告诉自己,只是个名份,你并不在意,付出一个嫔妃的名份得到齐国,换了是谁都心动,你怕的不是赵霖修会喜欢齐国公主,而是他在你和齐国之间摇摆不定。”
齐妍灵脸色一白,“我不是。”
朝野轻叹,“你是!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你怕他成了皇帝之后会变得不一样,你怕自己在他心目中越来越不重要,所以你在逼自己妥协,让步,如果不是叶云飞去逼你,你是不是还要给自己找理由去接受他跟齐国公主的事?”
“……”齐妍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觉得那些被自己藏得极深的恐惧和不安都在朝野面前展露无遗。
朝野看了她一眼,“妍儿,你无需为了任何人退让和妥协,就像当初对着叶云飞一样,你应该活得更加自由自在。”
她的生命应该是鲜妍美丽,而不是这样伤感悲观。
齐妍灵抹去眼角的泪花,“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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