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好开水,陆黛用一个土碗装了大半碗,端到床前,把水吹得凉一点了,稍稍扶起陆墨,陆墨虽然没有醒,但是稍微还是有点儿意识的,所以陆黛这大半碗水非常容易的就喂进陆墨的嘴里了。(首发)
见陆墨咕噜咕噜就把水喝干净了,陆黛又出去倒了大半碗开水进来……一直喂了4碗水,陆墨才抿着嘴不肯再喝。
按照陆黛的想法,陆墨高烧退了,应该就没事了吧!晚上好好盖着被子,第二天一早起来就都好了啊!
怕自己跟陆墨抢被子,陆黛翻开家里大大小小的柜子,终于找到一床破棉被,然后用破棉被裹了自己,倒在陆墨身边便睡了个熟透。
陆黛经过陆墨这一折腾,真的是累坏了,说到底,她这个身子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不同于陆墨,陆黛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等到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巳时了,听到耳朵边的呼吸声很重,陆黛心里一跳,赶紧扭头去看陆墨。
陆墨睡觉特别规矩,裹在身上的被子还好好的裹着,但是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以及额头上传来的不正常的温度,都显示着陆墨再次发高烧了。
陆黛一拍脑门,赶紧起床套上衣服,她昨晚就不应该睡,谁知道这陆墨是几点钟又开始发高烧的啊!想起古代这医疗水平,随便一个风寒都有可能要人命,更别说接二连三的高烧了,陆黛心里不由得更加着急。
现在是巳时,又是五月这种时节,有劳动力的应该都出去干活了,陆黛想了想,她只能去找陆秀才了!
跺了跺脚,拉上门,陆黛便顺着昨天记忆中的路线往陆老二家跑去。不过很可惜,陆老二家没有人,倒是陆老二隔壁正在弄花样子的王家媳妇儿看到急吼吼的陆黛,损了一句:“哟,奔丧呐!”
老实说,王家媳妇儿这话是恶毒了,她再跟陆黛不对付,陆黛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家里虽然不好,但是好在人还算乖巧,所以村里人对她也都有几分怜爱。要是让别人知道王家媳妇儿这么说陆黛,那口水能把王家媳妇儿淹死!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开口闭口“奔丧”真的很恶毒的好么!
王家媳妇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看到周围没有旁人,脸上还是强自镇定。
陆黛一听这话就怒了,停下脚,冷笑着瞅了王家媳妇儿一眼:“奔丧倒不至于,来给你吊唁的!”
听了这话,王家媳妇儿又想跟陆黛吵两句,可是又怕吵起来把别人招来,陆黛这是来陆老二家的,陆老二要是知道她说陆黛是来奔丧的,估计立马跟王家翻脸。只得恨恨的瞪了陆黛一眼。
陆黛摸了摸鼻子,她怎么觉得自己没怎么得罪这小媳妇儿啊,她怎么就老跟自己过不去呢!
因为担心陆墨,陆黛也没有在这里耗着,刚损过王家小媳妇,自然不可能开口问她陆秀才哪里去了。就算是问了,人家也不可能会告诉她的。
于是,没有办法的陆黛只好去亭子试试运气。
转身没走多远,陆黛便遇上陆离了,陆离依旧穿着昨天那身长衫,手里拿着一卷书,两眼有些呆滞,一看就知道是看书看得久了。
“咦,吾妹,你怎的在此?”陆秀才表情讶异。
虽然陆秀才说话怪怪的,但是陆黛还是听得懂,所以也就不在意这个了,直接哭丧着脸跟陆秀才求助:“阿姐病了,昨天晚上发高烧,后来退烧了,现在又发高烧了!”
陆秀才呐呐道:“在下只是一介书生!”
陆黛一愣,接着道:“你知道怎么请大夫吗?”
陆秀才见不是叫他去给陆墨看病,松了口气:“村西的蒲老爹乃是杨柳村唯一一个郎中,找他即可!”
陆黛又说:“我也不知道我家有没有钱,也不知道陆墨一般把钱放在哪里的,堂哥,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一听借钱,陆秀才正色道:“吾妹,尔不懂!”
然后说了一大堆的什么“君子不可贪财”、“铜臭不可取”、“圣贤不染市侩”什么的,陆黛听得脑子都晕了,太阳穴那里隐隐发疼,终于听懂了,陆秀才手里也没有钱!
想想也是,陆秀才一心只读圣贤书,不事生产,哪里有经济来源,手头有一点钱就进了镇上的书店,他要买什么还得跟陆老二夫妻伸手要呢!怎么可能有余钱可以借给陆黛!
陆黛忧伤了:“那怎么办啊!”
陆秀才看着自己瘪瘪嘴像要哭出来的堂妹,有点不知所措。怎么说,这也是陆家人啊!他跟陆老二不一样,比较注重骨肉亲情,以往也曾偷偷接济过陆墨陆黛姐妹几次。
所以当下做了决定:“吾陪你前往,先去找蒲老爹!”
陆黛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明白了,陆秀才这是带她去赊账了!蒲老爹虽然住在村西,但其实并不远,在陆黛一路催促下,很快两人就到了蒲老爹的院门前。
蒲老爹家没有堆砌院墙,周围是竹片做的篱笆,院子的一角种着一小片药草,旁边有一个竹子做的架子,架子上放着几个篾片编的簸箕,簸箕里面晒着药草。
陆黛看着紧扣着的篱笆门,再看着明显锁着的大门,不由得皱了皱眉。
“哟,这不是陆秀才么!”一个扛着锄头路过的人忽然停下脚来,“你们来找蒲老爹?”
陆秀才转身看着说话的人,认认真真道:“正是!”
然后又补了一句:“何叔可知道蒲老爹的去向?”
那何叔大字不识一个,“去向”这么高深的词语根本就听不懂,但是陆秀才和那个小姑娘站在蒲老爹的门口,也猜到他们的来意,于是说:“我刚刚看到蒲老爹在河边洗泥脚,估计马上就回来了吧,你们再等等。”
陆秀才点头道谢,然后何叔又扛着锄头走了。
陆黛心里却是在想,陆秀才虽然说话酸假醋,但是对人是真的有礼貌,难怪这些村民见着他都有几分和气。
正想着,便听到何叔忽然大声道:“蒲老爹,刚刚还说呢,这就回来了!陆秀才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