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到来的黎明 第二章 我叫肖琳 04

肖琳继续说道：“二十多天前，最高防疫指挥部忽然发布了一条奇怪的命令：要求所有没得流感的人立刻放下所有工作，放弃所有患者，尽可能迅速向兰州转移。没有办法转移的，要准备充足的食物和水，将自己和患者彻底地隔离起来。不许问为什么，一定要坚决执行，生死攸关！但是这道命令没有人愿意执行，患者当中有我们的家人，朋友；大家只是在那里议论纷纷，猜测最高防疫指挥部为什么会发出如此违背常理违背人伦的命令。就在这条消息发布大约一个小时后病人突然开始大批死亡。短短几分钟，我们楼层的１２２名病人就全部死亡；我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甚至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事情就已经发生完毕。和我一个组的有个小女孩儿，姓刘，是被临时征集来的志愿者，才１４岁，她妈妈也是死亡的病人之一。当时她正趴在她妈妈身上大哭，可是突然她的妈妈又活了，正当她挂着眼泪抱着她妈妈开心大笑的时候，被她妈妈一口咬下了鼻子。”

我心头一震，死人！又活了过来，还咬自己的女儿？这怎么可能？！但是想想刚才外面发生的那些事，不由我不信。

“那些死去的病人纷纷活了过来，但它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本xìng，见人就咬，见人就吃。甚至包括……甚至包括它们以前最亲的人！它们……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它们是活死人！”肖琳停了下来，拿着饼干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活死人！”我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最高防疫指挥部给它们起名叫丧尸！”肖琳说道。

“丧尸！”我低下头看着地上那些怪物的尸体————原来这些东西叫丧尸，这么说它们以前是流感患者！它们是人！曾经是！

“幸亏我眼疾手快，逃进了厕所，又爬进了通风管。大部分人都没有来得及逃走，他们都被丧尸围住，被啃的只剩下骨头！”

“我逃到大街上，拿着一截铁棍，乱挥乱打。但根本没用，它们太多了，从帐篷里，汽车里还有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地方涌出来，挤满了整个城市！打死一个就会上来十个二十个。所有没患病的人都成了它们的食物，到处都是血，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红sè！搏斗声、哭喊声、撕咬声、惨叫声，那景象真像掉进了地狱。后来实在没办法，我爬上了汽车，又从汽车爬上电线杆。”

我身子开始微微的发抖，外面不过才死了四个人就那么可怕，那当时的样子，简直不敢去想！

“我沿着高压线不停的爬，一直爬到城外。有一队武jǐng经过，把我救了出来。然后从车上的收音机中我们收到了最高防疫指挥部的消息：最高统帅部已经在兰州成立。丧尸的数量太多，无法提供任何救援。要求所有收到消息的人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向那里撤退。哼，说的真轻巧，一句‘靠自己’不知断送了多少人的希望！这些天，我们就像老鼠一样被那些丧尸追的东躲xī zàng。只要一停车就会遭到那些丧尸的围攻！不停车又不行。你必须停下来找吃的，找水喝，找汽油！为了不停车，我们尽量少吃东西少喝水，最近这三天我只吃了两包薯片。”说完她又吃起饼干来！

我呆住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我问道：“有多少流感患者变成……丧尸了？”

肖琳说：“所有的！”

短短的三个字在我听来像是耳边的三个炸雷：根据最初世界卫生组织在美国的统计，流感患者的最终比例大约在９０％左右，那岂不是意味着有９０％的人变成丧尸了？这场流感已经传遍了世界，难道全世界六十多亿人都会变成丧尸吗？别的不说，单单中国就会有十三四亿的丧尸！这可能吗？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着什么呢？我的学校完了！我的家乡完了！我的国家也完了！一切全完了！我呆呆的站在墙边，喃喃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

我的朋友、同学、老师、邻居、难道他们都变成丧尸了吗？还有……还有唐蕊！难道她也变成丧尸了吗？想到唐蕊，心中一痛。不，至少唐蕊不会变成丧尸，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唐蕊并没有患上流感。

“接受现实吧！原来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世界是地狱！顺便说一句，这几天不少人喜欢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如果不想这么干，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被丧尸咬到！如果被丧尸咬了，哪怕只是轻轻的划一下，破一点皮，你就会被感染、发烧、死亡、最后变成丧尸！”

“被咬，就会变成丧尸？”我问。

“只要被咬，就会变成丧尸！”

我想起了刚才那个被我误伤的女人：开枪之前她已经被咬，即使我没有打死她，她也会死，想明白这一点，我心里略微好受了一点！从某种程度上说，那一枪是帮助了她。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其他幸存者，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结伴去安全区！于是我问道：“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其他人？什么其他人？”肖琳奇怪的问。

我解释道：“你不是说是武jǐng救了你吗？那些武jǐng呢？”

“都死了！”肖琳说道：“从ＹＴ市到这里，我遇到过一些人，希望能够互相帮助去安全区；但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都死了？”我情绪有些失控：“剩下的不是有１０％吗？那就至少还有一亿人，都被杀死了吗？但总有剩下的吧！还有军队jǐng察，难道他们都去了兰州？就没有一点留下的？”

“你冷静点！别大呼小叫的！”肖琳大声呵斥道：“没有人了！都死了！这一路上只有丧尸！最近这三天你是我遇见的唯一的活人！”

“不可能！总会有部队留下！在军营里、地下掩体里、秘密的基地里！肯定还有军队！”

肖琳冷笑道：“还嫌自己不够幸运，还想让军队来保护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幸运的简直是祖先坟头上冒了青烟！被留在荒郊野外，四周没有一个丧尸！我们呢？在城市里！一爆发便陷入的丧尸的重围，大多数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吃掉了！你从一开始就有枪有炮，我们却只能用菜刀木棒！你现在不过才刚下地狱，我已经在地狱里呆了二十多天了！”

哈，我在这里坐了二十天的牢竟然还算是幸运！不过肖琳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半晌，我终于强迫冷静了下来，低声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肖琳手一扬，一个白sè的东西向我飞了，我接住一看，是一副橡胶手套。

“你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丧尸都搬到门口！一会儿我们开门把尸体都清理出去！”肖琳慢死条理的说道。

“还要出去？”我跳起来说：“外面不知有多危险用不着我告诉你吧！”

“不弄出去怎么办，天这么热，这么多尸体躺在这里，臭也把人臭死了！再说，我们还得把车弄进来呢！”见我一脸恐惧的表情她不屑的说道：“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问道：“那……这样接触会不会感染啊？”

“不会，只要不被丧尸咬伤，就不会感染。”

让我搬这些丧尸，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我已经对眼前这个名叫肖琳的女孩儿十分佩服，还想跟她学学怎么打枪！既然有求于人自然而然要照人家的话做，况且到处都是发臭地尸体的确让人难受。于是一咬牙，抓住最上面丧尸的两只脚，把它拖到门口。虽然带着手套，依然能感到滑腻腻的，像抓着泥鳅。这些丧尸皮肤都已经不同程度的溃烂，在地上一拖就留下一行脓血，散发的恶臭，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在我干活儿的当口肖琳已经吃饱，她并没有过来帮忙，而是走到水井边，压出一盆水，上上下下洗刷起来。她洗刷的非常仔细，女孩儿都喜欢干净！洗刷完毕后，又走到墙角检查起各种枪械来。

我把所有地丧尸都集中到一楼门口后，急忙也清洗了一下，洗掉弄到身上的丧尸体液；然后走到她身边问道：“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打枪？”肖琳一回头，我顿时傻了，眼前站着一个仙女：一张鹅蛋圆脸，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在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儿当中，恐怕也就只有唐蕊勉强能和她算是半斤八两！

“０５式冲锋枪，０６式手枪，都带消音器，看来zhèng fǔ早就知道要对付的是什么了！”肖琳既像在自言自语又向是在对我说。

“你说什么？”我没想到肖琳答非所问，一时没有听清。

“我当然要教你，”肖琳说：“而且会用最严格的方式教你！你学的越快对我们越有好处！”肖琳拿起一支比９５式步枪小一号的枪递给我，说道：“这是０５式冲锋枪，带消音器瞄准镜，５０发弹夹，后坐力小，重量轻，火力猛，适合你这种白痴使用！多带些子弹跟我上楼顶，我们要杀死所有的丧尸。还要把车弄进来！”说着自己拿起９５轻机枪，向楼梯走去。

我站着没动，肖琳已经走上楼梯问道：“怎么了？”

我压着心头的不快，尽量平静地说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白痴！还有，我虽然在运输连呆过几天但还不太会开车！你会开吗？”在运输连里，我倒是学过驾驶；只是当时任务繁重，只学了几天，刚刚上手，无论如何不能说一个“会”字。对于肖琳我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会开车的可能xìng也不大，如果两人都不会开车，那也就不用费事出去把车弄进来了！

肖琳冷笑道：“第一，不会开车不会打枪就是白痴！第二，我不是白痴！”说完转身上楼，言外之意显然是说自己既会开车又会打枪！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我心里暗自嘀咕：她怎么什么都会啊！

来到楼顶，肖琳手扶栏杆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下面的一切，那三个人的尸体已经和最初那个女人的尸体一样，被啃的jīng光，我看见三人的骷髅心里打了一个寒战。尤其是胖子，头已被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骷髅面向我们长大嘴巴，仿佛再向我们诉说着他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