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太太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内心的煎熬。
因为郁老太太不喊开饭,郁东辰和杨曦只好也坐在客厅里面干等着,直到吴嫂进屋来通报,“三少爷他们回来了。”
郁老太太忙站起身,一双眼睛也巴巴的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当看到郁锦川的脸色还算正常时,郁老太太偷偷松了口气,笑着就迎了上去,“锦川,小三,你们回来啦,都饿坏了吧?吴嫂,开饭……”
“等一下再吃饭。”郁锦川直接打断了她。
郁老太太:“……”
“妈。”他又看向了郁东辰和杨曦,“还有大哥,大嫂。有关当年的事情,我有些话想要问你们。”
郁东辰和杨曦对视一眼,随即由郁东辰开口说道,“锦川,你有什么问题?”
郁锦川皱了一下眉,“进书房谈吧。”
郁聿庭换好室内拖鞋,紧赶慢赶的也想要进去,谁知三人一进书房就把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他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干脆趴在门边听着。
书房里。
郁锦川开门见山的说道,“妈,求你把当年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我。”
郁老太太一怔,没想到儿子竟然用了“求”这么个字。
她握紧了拐杖,一张老脸绷的紧紧的,声音严肃,“锦川,当年的事情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是……知秋她又跟你说了什么?”
“妈,到现在你还想要瞒着我吗?”郁锦川握紧双手,“曾经我也以为,当年是知秋负了我,所以这么多年,我在心底,或多或少也怨过她。但是刚才在遇到她的时候,她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充满了愤怒和怨恨,甚至……她连一句话都不想要跟我说,看到我的时候转身就跑。”
“她还跟我说,想要知道当年孩子的事情就来问你们,因为你们知道的最位清楚。既然她这么说了,妈,我是不是可以由此推断,当年有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另有隐情?”
郁锦川讲完,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了郁老太太。
郁老太太有些不自在的瞥开了视线,这么说,知秋并没说出当年的事情,为什么?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毕竟当年不管怎么说,都是郁家对不起她,她应该把事情真相告诉锦川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
毕竟当时他们是那么的相爱,她不可能因为聚少离多,就变心的那么快,甚至还给别的男人生了个孩子……但是他怎么也没有猜到,答案竟然会是这样的,那个孩子竟然是自己的骨肉,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他竟然真的有自己的骨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外面漂泊了二十多年?
郁老太太又说道:“锦川,你千万不要怪你的父亲,他当年这么做,真的都是为了你,还有整个家族好。也许你会说他自私,但是……在这天底下,哪一对父母不是自私的呢?没错,他是对不起知秋和那个孩子,他也对不起你,但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他也走了三年多了,逝者已矣,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如果要怪,就来怪我吧,因为本来在他在过世的时候,是想要亲口跟你忏悔的,但是当时你没能及时的赶回来,我又想着既然……”
“那现在那个孩子在哪里?”郁锦川已经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
郁老太太看到儿子眼底的激动和狂喜,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锦川,你镇定一点,先不要太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不是……是不是就是那个婠婠?”郁锦川脑中已经迅速的想了无数个可能,知秋当年生下了孩子,因为父亲的阻隔,她不得不去了国外,然后独自一人把孩子抚养长大。
下午在医院里的那些话,她应该都是骗自己的吧?害怕自己把孩子要回来,所以她才会欺骗自己已经结婚生子……
“不是,vivian的护照我看过了,出生日期不符。”郁老太太快速打断了他的臆测。
郁东辰摇头,“出生日期是可以伪造的。”
郁老太太叹了口气,“但是上次我找到知秋的时候也问过了,她跟我说……”
她担忧的看着郁锦川,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在说道,“她跟我说,孩子在一岁那年因为生了一场重病就死了,至于vivian,是她跟丈夫在美国生下来的第二个孩子。”
“死了?”郁锦川只觉得像是被人在头顶上猛砸了一锤子,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嘴里无意识的说道,“不可能,我的孩子,她怎么可能……”
“是真的,这话是知秋亲口跟我说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再去问她。”郁老太太说道。
“……”郁锦川眼底猩红的看着郁老太太,全身冰冷一片,也没有一丝知觉。
死了,他的孩子……死了吗?
他才刚刚知道她的存在,前一刻还在惊喜于她的存在,没想到现在就……
眼前渐渐的模糊了起来,郁锦川紧咬着牙硬撑着内心的那股悲怆,但最终,双手抬起,捂住了自己的脸。
“锦川,你千万不要太难过,那个孩子……”郁老太太安慰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因为她看到有眼泪从儿子的指缝中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