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历史 > 楚宫腰 > 第50章

楚宫腰 第50章

作者:风储黛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3-12-26 17:46:01 来源:免费小说

  “庆元二年,尧城兵变,公子华杀兄夺政,莫之能御,郑伯大怒……”

  旦夕之间的事,也在旦夕之间便化作了楚侯案头的一卷文书,孟宓念书的时候是专注的,所以没留意到楚侯微讽的哂笑,她放下手中的绢帛,诧异地问:“夙儿,是不是麻烦了?”

  桓夙的手指摁在红木案上,他眼上的锦带尚未摘下,目不视物,手指不留神沾了一点朱砂,孟宓便从怀里抽出一条用自己的胸口捂热的白绸子替他擦手,丝丝缕缕的温柔缠绕而来,仿佛陷入了一张不能逃脱的蛛网里,桓夙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微微侧了脸。

  “孤以为,蔺华刚愎自用,不成大器,只是没想到,郑国王室之中,有比他还愚昧自大之人。”若是公子霁能沉得住气,绝不至于如今身死人手,落得个尸骨无人收殓的下场。

  孟宓却有些不以为然,“那是上阳君杀了公子霁心爱的美人。”她近来胆子愈发大了起来,仗着身怀六甲,胆大妄为地往楚侯怀里一钻,大逆不道地笑他,“大王自己还不是一样呢。”

  还敢单枪匹马地闯到尧城救她,虽然孟宓没有随他走,但那晚感动得都哭了。

  楚侯耳梢一红,面露愠色,“孤早已选好退路,与他不一样。”

  听着楚侯振振有词地为他的情深做掩饰,孟宓感动得无以复加,不敢造次地扑上去亲吻他,只敢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不留缝隙地贴住他,“谢谢你。”

  “笨。”

  又是这个字,每次总是让她听起来觉得无限宠溺,孟宓甜蜜地微笑起来,抱着他轻声道:“夙儿,你的眼睛要快点好起来,要快点看见我。”

  “会的。”桓夙迟疑地伸出双臂箍住了他的娇妻。

  “我在花玉楼学过跳舞的,你好像不知道。”孟宓见桓夙偏过了头,好像讶然地俯下脸来询问她,孟宓的笑容便多了几分得意,“我跳给你看,还有,等你味觉也好了,我做菜给你吃,上次那个,不能算,你都尝不出味道。”

  孟宓想到自己忙活了一早上,却给一个从来不知道五味为何物的人吃了,便觉得遗憾,嘟了嘟唇,“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到的,阿娘说,女儿家做的饭,只能给家人做。”若是他一直好不了,那她的厨艺便白学了。

  “孤是你的家人。”他的手指扣住了她纤细的皓腕,忽然出声打断。

  孟宓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嗯。”

  楚侯很少说这些腻腻歪歪又暖人的情话,他正经的时候,威严得紧,那大约是二十年刻入骨子里的威仪,轻易改不了了的,但孟宓却觉得这样挺好,他只对她一个人特别,这样很好。

  “夙儿,还有一件事。”

  “你说。”

  “陵园里,还摆着我的牌位,可是,我还是个大活人啊——”

  “孤都忘了。”之于桓夙,撤走一个子虚乌有的灵牌是小事,软玉娇莺在怀,他已经不在意那个了,“你自己处置便好。”

  “嗯。”孟宓用力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曦光暧昧迟疑地升上高耸的宫殿上,打断了楚侯和王后的亲热,孟宓离开后,桓夙缓慢地低下头,手指抚过一片凸起的竹简,脸色莫测。

  孟宓近来心情一直算是愉悦,直至那刻着王后之名的牌位呈到她眼前,那用指尖蘸了鲜血笔锋如刀的镌刻,好像瞬间挖空了她的胸口。孟宓发愣地盯着眼前的牌位,仿佛看到,那个孤独地跪在陵园的少年,固执地咬破了满手指头,永失至爱,用血肉模糊的手绝望地刻着她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公子霁……嗯,这是一个比较悲剧的人物,但是,最后还是会得偿所愿的。

  ps:冷冷的狗粮拿去温暖你们哦2333

  作者君要去考试了哈哈,希望评论很快破三百,么么哒你们~

  ☆、第67章 重刑

  孟宓将手抚了上去, 寸寸划过他刻字的地方, 冉音跪在牌位面前, 轻声哽咽:“王后娘娘, 大王那时曾说, 他一生,只有一个王后, 没有王后娘娘,他就不再有子嗣了,所以,才让人接公子戚入宫, 封他为楚国的储君。”

  如今孟宓怀有身孕,若是产下了男婴, 必定对公子戚的地位有所撼动, 何况孟宓和孩子自个儿也尴尬,冉音既是感慨那时失魂落魄的大王,心怀不忍,又是借机告诉王后, 公子戚何以成为楚国太子。

  其实孟宓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公子戚的能力, 朝野都是服气的, 她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她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健康长寿,这便是最重要的了,孟宓从未想过, 自己肚里的这个孩子,将来要承受桓夙所承受的苦痛和覆压,他的曲折和磨难,这些太苦了,作为一个母亲,她舍不得。

  孟宓点点头,“这个终究是不吉利,冉音,你替我将它搬到宫外头去罢。”

  “诺。”

  孟宓长舒了一口清气,往回走去。

  澹澹兮生烟的湖水微澜墨绿,那湖上修建了一座八角亭,孟宓走时还没有,可见是近两年新添的,水榭朦胧,孟宓找到她的大王,好像在水雾之中伫立,雅致的横木拘在腰间,一袭藏玄色流云纹滚边的墨裳,金冠束发,眼睛上蒙着一条黑色的锦带,也是远远一观,孟宓才觉得他好像比以前清瘦了不少。

  湖风暗携微润的湿意,吹久了也不觉得干涩,桓夙的唇溢出一丝怅然的叹息,却听到身后有人巧笑莺语:“大王为谁久临风露,不失不忘呢。”

  孟宓踩着石阶上来,一旁侍候的小泉子和小包子立时会意,往远处走了几步,彻底断了那边的声息,孟宓才胆大地从身后抱住了楚侯,笑眯眼睛:“夙儿。”

  “怎么知道孤在这里?”

  “大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孟宓将手指上移,轻轻扣他的胸口。

  桓夙抿唇不答。

  孟宓失落地拂下眼睑,“我想大王了,大王好像,不想我。”

  她真的想他,看到那块血书的石碑,便想他想得心疼。

  她有什么好呢,不够绝色,不够聪明,还常惹他生气,他一次次为她收拾烂摊子,这些孟宓都听宫里头的婢女说了,这些年来,即便是她以为的最安逸的在南阁楼的日子,也是他暗中打点,为她焚香,为她引弦,免她孤苦,免她,长夜寂寥。

  太后抓走她的夜晚,他在霞倚宫外跪了大半夜……

  可是那时候他明明是生气的,气她与蔺华“幽会”,气她不识抬举,气她发现了太后和卫夷的好事,明明他那么尊敬太后,却为了自己一次次顶撞她。

  孟宓掰着指头算,那时,他们相识不过短短十几日罢,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桓夙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指,微热的触感让孟宓小小地颤动了一下,像不胜风露的水莲花,只听到一片湖水荡漾的声音,残荷覆折,风过生浪,他安静地掀开了薄唇,“想。”

  孟宓的视线天旋地转,也不知道怎么到了楚侯的怀里,羞窘得脸色绯红,再也没有了调笑他的心思,自个儿赧然地不知道往哪里去了,被他揉入怀中不留余缝地贴了上来,孟宓此时才想起来他的那个“想”,心里到底绽出了桃色的花朵。

  不让她看?夙儿他,是害羞了吧。

  桓夙抱了她很久,湖风吹得两人的衣摆缠绵地卷在了一起,孟宓低头看了看,他的衣裳还是沉闷的玄色,她已经裁了很多布样了,明黄的,月白的,水蓝的,竹青的,一样一点,她总是贪心,希望他每样都尝试,希望看到每一样的他。

  风流倜傥,邪魅狷傲,疏阔不羁,温雅如玉……

  每一样的夙儿,都想看。

  楚侯揽着她的王后在水榭之中温存了许久,小包子只记得,两人从水榭下来之时,王后娇喘盈盈,两颊如蜜,眼波躲闪不敢见人,他们家大王一脸如常的冷峻,便不敢细思深想,缩了缩脖颈,卷袖跟在后头老远。

  分明他们也是看着的,大王他没做什么啊。

  这便只有娇滴滴的王后娘娘知晓了,她道貌岸然的夫君怎么趁着自己眼睛不好乱摸的,天知地知,他们两人知!

  “夙儿,郑国尧城易主,接下来会是什么呢?”孟宓看到每日上来的奏报,隐隐忧心,心知明日便是拆锦带的日子了,她比任何人都紧张,也许明日夙儿便能重见天日,也许……

  她这个时候不应拿这么大的事来堵他的心。

  便懊恼地咬了咬舌头,桓夙的手指挑出一卷竹简,慢慢展开了,“孟宓。”

  “啊?”孟宓极少听到他这么连名带姓地唤她了,瞬间绷紧了腿,他将抽出的杏黄色细绳放到一旁,从容不迫地垂目,“你心虚什么?”

  “心虚?”

  “若是蔺华坐上郑国国君之位,你待如何?”桓夙不紧不慢地逼迫,像极了笑里藏刀的审问,可是他明明那么端凝地坐在那儿,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孟宓发现,作为一国之君的桓夙,是她感到陌生的,她猜不透桓夙的心思,只能如实说:“上阳君是个聪明人,若是为政从德,未必不是一代明君,只是,只是……”桓夙也没问“只是什么”,他只是微微偏过了头,那种赤.裸裸的墨光,仿佛他看得见,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比这锦带还要黑,孟宓咬牙道:“他有些不折手段,而且,爱行蛮横之事,就凭这一点,我不大信赖他可以成为郑国之主。”

  她说完一连串的话,桓夙却只淡淡道:“你,紧张什么?”

  “啊?”孟宓不解地扬起眼睑。

  桓夙没有说活,漱玉殿缓慢走来一个护佑王侧的迟到禁卫,捧了一卷文书而来,“大王,公子戚说,这卷文书还请大王亲自过目为好。”

  “知道了。”桓夙清冷地答应了,孟宓取下文书,正要念。

  桓夙按住她纤瘦的手,“孤猜,是平下、风陵渡失陷了是不是?”

  孟宓将信将疑,待到桓夙将手拿开,她仔细一瞅,果然奏报的是此事,上阳君手下死士如云,拿下尧城,更是如虎添翼,如今他利用米粮安抚尧城民心,又收编了尧城军队九万人,各方部署得当,要打下平下不费吹灰之力。

  而从尧城拿下平下,必要经过风陵渡,顺道攻城夺寨,便可形成三面之势,新郑已经在望。

  大约,郑伯早已气歪了胡须,叫骂着“逆子”要杀了蔺华。

  孟宓尚且不知道郑伯与蔺华的这段父子原委,桓夙却是清楚的,当年郑伯送上阳君之楚,便是存了二心,他不过是给个梯子与老郑伯下,毕竟郑伯的年岁比他父王要高,论辈分他尚需唤一声“伯父”,师出无名,他便没予过多计较。

  孟宓阖上了竹简,称赞他:“大王好厉害。”

  桓夙抓过了竹简文书,在案上砸出不轻不重的声响,禁卫便告了退,桓夙侧过脸问孟宓:“会写字么?”

  “嗯,大约……”

  “替孤磨墨。”孟宓不是个谦虚的人,她犹犹豫豫的定是不怎么会,桓夙也不磨蹭了。

  孟宓“嗯”了一声,乖巧地替他研墨,浓稠的墨汁在砚台之中碾碎了融合,案边点了香炉,幽幽的墨香沾了几缕桃花的芬芳和青松的冷香,嗅起来凝神静气,孟宓便安宁地舒缓了一颗惴惴的心,打量着她气魄夺人的夫君,这个时候的他,冷静、理智、沉默……

  比以往都要令人不敢逼近。

  后来,孟宓也不知怎么便睡着了。

  醒来时,她稍稍一动,指头便被桓夙握住了,孟宓困惑不解地拿另一只手揉眼睛,他嗓音低哑,歉疚地俯下唇吻她的额头,“对不起。”

  好端端的为何道歉?

  孟宓挣扎着要起来看他,桓夙却不让,一时一刻也不能松开,以这一样天荒地老的姿态与他抵足而卧,他绑着锦带,只能缓慢地移下嘴唇,继续亲吻她的唇,“对不起,我,不知道,那焚香对孩儿不利……”

  他话没说完,孟宓便惶急地去摸自己的肚子,桓夙将她的手抓住,顷刻间孟宓的眼睛便推出了一拨又一拨晶莹的水光,桓夙低咳了一声,“还在。”

  “哦。”孟宓后知后觉地眨着泪眼,疲惫地躺下来了。

  她说怎么嗅着香便觉得精神不对。

  桓夙抱着她,怜惜而歉然地沿着她秀丽的眉骨亲吻着,脸颊被他的唇缓慢地一点点缱绻地濡湿了,孟宓脸色激红,明知道他看不见,却觉得他始终洞若观火似的,桓夙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幸得发现及时,宓儿,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儿。”

  “是谁?”孟宓虽然偶然软糯,但遇到危险,尤其作为一个母亲,已经本能地警觉戒备起来。

  桓夙握紧了他的手,“放心,不论是谁,这一次,孤,绝不姑息。”

  后来经查证,焚的松香掺了北地独有的暮色桃花,这种桃花暮开夜落,凋零得极快,因为罕见且生长在北方,楚国人大半都不晓得,只有宿在宫中的微生兰,挑出了这香料的不凡,因为曾游历十一国,见多识广的微生大人说出了实情。

  “这种桃花,开在阴阳交接之时,草性阴毒,极难在盛开时采摘并保存,可见下毒之人是花了大手笔的。这花看起来与普通桃花并无异状,但本性阴寒,若是孕妇长期熏这等香,不出十日,便会滑胎。”

  微生兰已经替孟宓诊了脉,幸得发现及时,还未有所亏损,在桓夙的坚持下,还是开了几副保胎怡神的药方子。

  桓夙听罢,拂了拂袖中手,面目冷峻地起身,“师父,郑国,可有这种邪花?”

  徒儿机敏,早已猜到何人所为了,微生兰也不做隐瞒,“有。”

  “孤明白了。”

  他起身要往外走,去审问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奴,微生兰唤住他,“王上。”

  桓夙顿足,“师父,孤记得一件事。”

  微生兰敛眸,桓夙虽未点破,但他们早已心照不宣了。

  在他入职教导公子夙的第二年,年仅九岁的少年,面目俊俏,犹若冰雪堆砌梅骨清寒,小小年纪,骨子里便隐隐有酷戾之气。

  那时,有一个犯了错的小婢女,因为胆大要爬上树梢摘他母妃种的樱桃,被他沿着踝骨抓下来,婢女摔伤了腿,他却没有饶她,硬是抓着藤条狠狠地鞭笞了她二十下,打得婢女皮开肉绽,告饶再也不敢了,连发毒誓,少年眼红地继续抽打,若不是微生兰及早赶到,那婢女早就魂归黄泉。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