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大马金刀立于蛮军军寨之前,让兵卒毫无底线的肆意谩骂,蛮军虽各个面有怒容,奈何主将发话,一个个只能默默忍受。
杜康在后阵看的真切,叫来传令兵,道:“去告诉马三,以骑射骚扰蛮军。”
“是。”
不久,马三就开始率军奔射,箭矢如水银般倾泻而下,蛮军也不甘示弱,不能出寨决战,还不能以箭矢还击?
双方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看似热闹非凡,实则都是虚招。
半响,杜康再次开口道:“博康,一回你换下马三,继续骚扰蛮军。”
随即又对耿彪道:“等博康累了,你接替上。
如此往复,不给蛮军休息的时间。”
如此,这一日,汉军如附骨之蛆,搅的蛮军鸡犬不宁。
入夜。
汉军终于停止了骚扰,蛮军上下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有不少蛮军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直接呼呼大睡起来。
屠混听到麾下将士来报,言汉军已经后撤,也是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日夜的精神紧张,加之无止境的骚扰,让他这个铁汉也是身心俱疲。
就在屠混刚刚和衣而眠之际,营外突然鼓声大振,让迷迷糊糊的屠混瞬间清醒,急忙起身大喊道:“来人。”
侍卫匆忙进屋,道:“将军。”
屠混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侍卫急忙回道:“禀汉军,汉军军阵鼓声大震,似乎是要连夜攻寨。”
“什么?”
闻言,屠混急忙下地,拿了战刀匆匆赶往寨门。
此时,蛮军寨门前已经围满了人,有蛮军将领,更多的是蛮军兵卒。
一个个张弓搭箭,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屠混快速穿过人群,见到麾下大将阿兰泰,急忙问道:“阿兰泰,现在什么情况?”
阿兰泰急忙回道:“禀将军,汉军只有鼓声,却未见人影。”
屠混暗中松了口气,随后就察觉出不对。
汉军如此,莫不是行那疲军之策?
屠混想明白这点,疲惫的对众人说道:“汉军狡诈,怕是要行疲军之策,我等不必在此苦等,都回去休息吧。”
众将士恍然,一个个骂骂咧咧的就要回营。
就在蛮军松懈之际,前方突然战马奔腾,无数黑影自黑暗中杀出,喊杀声不绝于耳,伴随的是如蝗箭雨。
蛮军准备不足,被射死射杀者不知凡几。
屠混被这一手搞懵了,急忙组织兵卒反击。
可惜,汉军一轮箭雨过后,就匆匆撤离,根本不给蛮军任何机会。
随后,汉军忽的偃旗息鼓,让这深夜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屠混率众将苦等半响,见汉军没有了动静,才悻悻的带人回到帐中。
蛮军主帅帐中,众将神色疲惫的看向屠混,静等屠混的安排。
屠混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说道:“若本将所料不错,汉军怕是想用着疲军之策拖垮我军。”
阿兰泰急忙问道:“若如此,我军将如何应对?”
屠混沉思半响后,说道:“阿兰泰。”
“末将在。”
“你带五千士卒巡视前夜,其余兵卒正常休息。”
“是。”
“巴伦索,你带五千兵卒巡视后夜,接替阿兰泰等人。”
“是。”
“你二人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让汉军袭营。
若有汉军来攻,只可以弓弩回应,且不可出寨于汉军激战。”
“是。”
与此同时,汉军主帅帐中,杜康也于众将齐聚一堂。
马三带着一脸的兴奋掀帘而入,见到杜康后,高声说道:“将军。末将带兵骚扰蛮军,射死射杀百余人,特回来复命。”
杜康笑着挥了挥手,示意马三坐下,说道:“马将军辛苦了。”
马三却依旧站着,抱拳笑道:“将军运筹帷幄,末将杀的轻松无比,当不得辛苦二字。”
“好,坐吧。”
待马三坐定,杜康看向秦博康道:“将士们可都睡下?”
秦博康急忙起身道:“士卒已经安寝。
末将尊将军令,以让兵卒用马尾毛塞住双耳。
如今各个鼾声如雷,绝不会受战鼓洗扰。”
杜康微微颔首,随即看向麾下众将道:“何旭、杜超、庞博、徐涛四将何在?”
众将中走四人,躬身施礼,道:“末将在。”
杜康看向四人,缓缓开口道:“你四人今夜辛苦一些。
各待一百士卒,每个一个时辰就以擂鼓之音骚扰蛮军,你等可能做到?”
四人拱手道:“将军放心,末将等必不负将军所托。”
杜康含笑,示意四人去准备。随后,又看向秦博康道:“博康,本将麾下数你最为谨慎心细。
本将现有一事,需要你去完成。”
秦博康当即朗声道:“请将军明示,博康生死无惧。”
杜康颔首,道:“好!本将命你趁着夜色,绕过蛮军大营,潜入蛮军十里外的风竹林处,在林中多竖旗帜以迷惑敌军。
待旗帜设好后,你等可就地寻找隐蔽之所,切不可被蛮军发现。你可能做到?”
秦博康眉头一皱,道:“若有蛮军斥候来探,末将该如何?”
杜康笑道:“若是小股斥候,就地格杀。若人数太多,便任他探查便是,但切不可暴露你等行踪。”
秦博康抱歉道:“末将领命。”
话罢,秦博康就要出帅帐,却被杜康再次喊道:“且慢。”
秦博康驻足,疑惑的看向杜康。
杜康叮嘱道:“切记。若蛮军后日从此而过,你等且不可阻拦,放其过去即可。
若蛮军明日从此过,你等就需要想方设法阻拦蛮军,哪怕全军战死,亦不可让出一步。你,可能做到?”
秦博康毫不犹豫道:“请将军放心,博康必完成任务,刀山火海不退一步。”
“好,都下去吧。”
这一夜,汉军睡的是相当惬意,而蛮军却是苦不堪言。
尽管是两班轮到,但一个个依旧无精打采。
毕竟,这可是战争,而非游戏。
哪怕蛮将再三说明,这只是汉军的疲军之策,但士卒依旧睡不安稳,谁也不想在睡梦中,就被人稀里糊涂的砍了脑袋。
屠混也是一脑袋浆糊,那满眼的血丝,足以说明其昨夜睡的并不安稳。
清早,有侍卫取了清水入帅帐,准备伺候屠混清洗。
但那侍卫亦是一夜无眠,精神恍惚间,不慎将水袋掉落在地。
屠混见状,上去就是一脚,将那侍卫踹出数米,口中怒吼道:“玛德!没用的废物,本将要你何用?”
那侍卫吓的瞬间清醒,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跪地求饶。
然,屠混盛怒之际,越看那侍卫越是厌烦,转身抽搐弯刀,一刀将那侍卫斩了。
此事被军中将士知晓,一个个虽嘴上不说,却都暗骂屠混残暴。
就在此时,有探马来报。
“禀将军,我军前方十里的风竹林处,有大量汉军旗帜,观旗帜规模,怕有大军一万。”
“你说什么?”屠混惊怒交加,直接拽着那斥候衣领,将其提到眼前,双目圆瞪的对那斥候吼道。
那侍卫惊恐,言语不明颠三倒四,惹得屠混暴怒,用力将那斥候掷于地上。
好巧不巧,那斥候以头触地,竟被直接摔死在当场。
这下,全军哗然,更有士卒小声相传,屠混残暴之名深入人心。
屠混忧心风竹林,怕被汉军合围,急忙遣斥候去查探。
然,因有斥候为此事而死,故,众斥候对此事十分抗拒,一番争论扯皮之后,才有数十人被推了出来。
这数十人刚刚进入风竹林百余米,就被无数箭矢当场射杀。
秦博康指挥人清理现场、掩埋尸体自不用说。
屠混却是越发焦躁,左等右等等不到军报,无奈之下,只能让阿兰泰领千骑前去查探。
阿兰泰率领千骑,小心翼翼的进入风竹林,却没有受到丝毫攻击。
阿兰泰壮着胆子深入探查,只见林众旌旗蔽日,却无一个汉军影子。
阿兰泰将所见如实禀报,换来的却是屠混的一番喝骂。
屠混言:“难道汉军都是傻子?就是要故布疑阵拖延我军脚步?”
此一无心之言,似乎是点醒众将,众将纷纷出言,这就是汉军的疑军之策。
冷静下来的屠混细细思索,结合汉军这几日的行径,突然觉得,此结论也甚是合理。
当下,屠混就想命令大军快速开拔,却被麾下蒙扎尔制止。
蒙扎尔言:“现在将士疲惫,且已过晌午,倒不如大军好好修养一夜,待到明日清早,在全速撤军。”
屠混也觉得甚是有理,随即下令全军修整。
当夜,汉军骚扰如期而至。
屠混命将士割羊毛以填耳,养好精神以备明日撤离。
然而,汉军今夜却击鼓扰敌,而是在午夜时分全军出动。
当地面传来那如地龙翻身的震动时,屠混及蛮军将士皆从梦众惊醒,一个个吓的亡魂皆冒。
当屠混冲出帅帐,瞪着猩红的双眼,提起弯刀,跨上战马,冲到营门之时。
汉军却只是在军寨千米之外驻足,小半个时辰后,大军竟一箭不放,开始全军后撤。
这诡异的一幕,不但让屠混摸不着头脑,更是让蛮军将士一个个面面相觑。
良久,蛮营中才传出屠混那歇斯底里的咒骂。
紧接着,蛮营如炸锅般,咒骂与怒吼此起彼伏。如水入油锅般,声响经久不息。
杜康于阴暗处看到此幕,笑着轻轻摇头,对身边众将说道:“为将者,如此易怒,鞑乐王麾下无人否?”
众将暗中翻了个白眼,心道:如你这般折腾人,就是个老夫子,也得被你气的口吐芬芳。
杜康人精一般,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却没有点破。
眼看蛮营恢复了些许平静,杜康才缓缓开口道:“玩也玩了,闹也闹了,除何旭等四将外,其他人早些休息。
待明日,我们接着猫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