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笼罩着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云烟深处的寂渺,似乎随时都会幻化成一缕轻风离去。
廊下灯笼点亮,亮光照射在他绝色的面容上,他的脸一片湿漉,似乎被水洗过一般,清亮润洁。
听着他的话,晚清似乎看到艰幸挣扎活得低贱卑微的孩子,心不自觉的有些酸涩。
稼木萧遥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回忆中,梦魔一般清醒不过来。
“我也想变成一个干干净净,清清洁洁被人供用着的皇子,知道我手臂上有多少道伤痕吗?身上有多少疤痕吗?那是我一次次的用刀割手臂,用刀刺胸口留下的,可是因为力气太小了,所以每一次只是让自已痛苦,连死都死不了。”
晚清听得悚然,真的难以相信他小时候的处境,竟然活得痛苦,一个**岁的孩子竟然**,当时的他何其无辜啊,可恶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正因为昔日的恶,造就了他今天的这份处心积虑吧,晚清的心有些不忍,伸出手拍拍他的肩,想给予他一些支持,轻声的开口:“你不是苍狼国的王子吗?”
“王子?呵呵,这听着真好笑,是啊,我是王子,可是却是天下最猪狗不如的王子。”
他笑了起来,那笑绵绵传出去。
“后来我遇到了太子皇兄,是他把我拯救出人间炼狱的,他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他竟然死了,是死于**,我就是一个灾星吧,死的那个人该是我,可是最后却害得他**了。”
晚清看到他有泪出来,如明珠一般明亮,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害得她的心不好受起来。
没想到他这样的一个人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许每个人,每个面貌下,都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伤心事。
“稼木萧遥,其实那样的事?”晚清杯来想劝慰他的,不过话还没说倒底,便见到前一刻趴在雕栏上伤心痛苦的男子,下一刻却换上了肆意的笑意,张扬的开口。
“晚清,你不会当真了吧,看来我的演技不错,骗到你了。”
“什么,你骗我?”
晚清用力的瞪着他,稼木萧遥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就知道你的心是善良的,果然骗到你了。”
他说完哈哈笑,眉眼皆妖,越过晚清的身子顺着长廊走了。
灯光下,他纤细精壮的背影,有浓浓的化不开的孤寂和痛苦,晚清呆望着他,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只不过一向骄傲如他,也许从来不屑于在人前说这些话,所以才会如此的掩饰。
长廊尽头,回雪和流胤奔了过来,紧张的开口:“主子,怎么样?那混蛋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晚清摇头,听了稼木萧遥可怜可悲的身份,她忽然便有些能理解他所做的事了,也许换成自已站在他的位置上,所做的事也会与他一样。
“走吧,我们进去吧。”
晚清领着两个手下走进居住的厅室,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来,她还没有询问,稼木萧遥究竟想做什么?她要尽快见到儿子。
南合城,月铭楼。
深夜,楼上楼下一片安静,顶楼却隐约有凌寒的说话声响起。
四楼的整幢楼层中都笼罩着冷嗜的气流,明明是夏日,偏偏好似寒冬腊月,雪飘万里。
东厢阁的厅上,此时坐着两人,正说着话,一人脸色阴沉,沉浸在灯光里,好似无尽绵延的暗夜,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师兄,刚刚我们得到一个消息?”
“有晚儿的下落了?”
夏候墨炎最关心的便是晚清的下落,对于别的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过他话一出口,便看到凤离歌摇头,不由得生气,大发雷霆之怒。
“什么时候天鹰楼竟然如此无能了,连一个人都查不到。”
凤离歌不敢反驳,眼前的人现在可是愤怒咆哮的狂狮,他若说话,只不过自讨苦吃。
“师兄,凤皇教二十多年前消声匿迹,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冒出来,我们天鹰楼是六年前建起的,所以根本没有二十多年前的资料,不过很快便会查到消息的。”
因为年代久远,所以要查不是一时便有的,库里没有这方面的资料,所以要现从下面调派上来,过程便有些慢。
“我不想听这个,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有消息。”
“三天内,我一定会拿到确切的消息。”
凤离歌下保证,他若再拿不到消息,只怕师兄就疯了,他可不希望师兄有半点的事。
若是看到上官晚清,他真想当头给她一棒,竟然害得师兄如此疯狂。
“好。”
夏候墨炎冷哼,睑上眼睛不理会凤离歌,随意的靠在榻上,却是一身的煞气。
凤离歌赶紧禀报查到的消息:“不过我查到另外一件事,有一个女人竟然拿着一个小孩子的画像,要找儿子。”
“嗯,所以呢?”
夏候墨炎不明白凤离歌这是什么意思,人家找儿子关他什么事?难道这里有什么名堂,静候着他接下来的话。
凤离歌沉声往下说:“那孩子,你知道是谁吗?”
不等夏候墨炎开口,他清悦的声音透出惊奇:“小归云,竟然就是那女人的儿子。”
“这倒是好事一桩。”
若是以往,夏候墨炎说不定能替归云高兴一番,可是现在他半点的感觉都没有,自已的女人儿子都不见了,他哪有心力去关心别人的孩子,随口说了一句,依旧闭着眼睛,动也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