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宁飞羽出马,很快就跟张家达成了协议。
最终的结果是张玉馨在网络和报纸公开向宋夏眠道歉,并赔偿五百万名誉损失费。
对张家来说,只张玉馨出面登个道歉启事,完全可以推说是年轻人之间的过节,牵连不到家族生意上。再者这种“知错能改”的态度,也比闹到要上法庭正面多了。五百万在这个关头虽然有点紧张,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来。所以很爽快就答应了。
可见宁飞羽对他们的心理把握得也比较精准。
赔偿款到账,把各方面的花费扣掉,宋夏眠就真的跟宁飞羽分了,各拿一半。
正好医大和医大附医有一个医疗扶助的慈善基金,宋夏眠就直接拿去捐了。
对那个基金来说,两百多万虽然不是最大的捐款,但是本校学生捐的,意义自然又不一样。学校领导大为欣慰,当即就亲切接见了宋夏眠并做了全校通报表扬。什么贺老师的抗议老早就被丢到一边去了。
宋夏眠不由有点感慨,还是有钱好啊,大半时候只要大把银子砸下去,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她想大概只要自己不犯什么十恶不赦的错误,顺利毕业肯定没什么问题了。
但张家的麻烦却还远没有结束。
本来杨擎天真的只是为了出口气,要是张家服个软,他得了面子,也就罢了。张家走出向宋夏眠道歉和解这一步本来是对的,可惜顺序错了。
他们根本没把宋夏眠看在眼里,所以发现被杨擎天打压了,并没有第一时间跟宋夏眠道歉,而是选择了向自己的靠山求援。
他们花了大价钱才巴上龙家,龙家也的确是想在下面扩展一下势力。退一步说,就算张家没有扶植的价值,但人家刚投到龙家门下就出了事,如果龙家却不理不睬的话,不但扫了自家的威信,也会令其它投靠龙家的人寒心。所以张家求上去,龙家也就不能不管。
这也是陈柏豪和程素乔当初有所顾忌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
但在杨擎天那边,显然情况又不一样。
杨擎天本来觉得张家于他,不过是一只蝼蚁,他只是随便踩一脚,死没死他其实也不太在乎。但他这一脚还没踩实,旁边就有人冲出来拦他,他就不高兴了,当然非要踩死不可。
他一强硬,龙家又觉得他不给自家面子,自然也要加大力度。
于是一来二往,就彻底变成了杨龙两家打架,还有一个陈柏豪在敲边鼓。张家本身根本就已经完全没有可以动作的余地了。
这时不但工地停工,账户冻结,底下什么工商税务消防卫生各部门还轮番上门找茬,连水电部门都时不时就针对张家有生意的地段“临时检修”。
再加上之前还得罪了严哲,又有顾清和他们计划要抢生意……如今的张家真是焦头烂额,水深火热。
不过这些都和宋夏眠没什么太大关系了,她学校师父两头忙着,只要不踩到她头上来,她根本连热闹都不想看。
现在宋夏眠最大的麻烦反而是二师兄。
那天被抓到和程素乔在后院喝茶之后,方侑昀倒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南弦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碰到宋夏眠就要劝她跟程素乔在一起。
宋夏眠烦不胜烦。
但不去尚武堂他就会找到学校来,而且师父布置有功课,不去也不行。所以也只能尽量避着他。
这天林震去尚武堂,就正碰上宋夏眠被南弦追得满地跑。
“这是怎么了?”林震问。
宋夏眠听到他的声音,扭过头看了一眼,立刻就向他这边跑过来,直接躲到他身后。
林震当然也就顺手把追过来的南弦拦下了,“二师兄,这是在做什么?”
宋夏眠喘了口气,“南师兄要抓我去跟程师兄约会。”
林震眨了眨眼,有点没搞清楚状况,“啥?你们三个?”
“当然是夏眠和素乔去。”南弦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十分坦然地交待了,“我正好有两张欢乐谷嘉年华狂欢夜的票。”
“哦,那不如给我吧。”林震也很坦然地伸出手。
南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凑什么热闹?”
“凑热闹的是二师兄吧?”林震毫不退缩地瞪了回去,“你明知道是我先喜欢夏眠的,做这种事,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南弦被噎了一下,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已经高出他一头的师弟,“啧啧,不错嘛,都学会顶嘴了。”
宋夏眠也有点无奈,叹了口气,轻轻拉了拉林震。
但还没说话,林震已经反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没事,我不会让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南弦就笑出声来,“怎么着?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林震道:“如果这事非要动手才能解决的话,那我也只能向二师兄讨教一二了。”
“不错不错,”南弦哼了一声,“就让我来看看你这几年在外面到底有多少长进吧?”
“等等。”林震抬起手叫了声。
“怎么?怕了?”南弦瞟他一眼,“怕就乖乖让开。”
林震搔了搔头,“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咱们师兄弟就这么打一架……貌似有点莫名其妙啊。”
何止莫名其妙,简直不知所谓啊。宋夏眠正要出声,又听林震接着道:“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南弦问:“赌什么?”
林震转头看了宋夏眠一眼,“二师兄要是输了,以后就不要再干涉夏眠感情上的事,如何?”
南弦点了点头,“行。但要是你输了呢?”
林震道:“那我当然也不能干涉夏眠的选择啊。”
南弦静了两秒钟,就直接敲了林震一个暴栗,“我说你小子,在外面学坏了啊。怎么变得这么狡猾了?这输赢你都不亏啊?”
林震非常憨厚地笑了笑,“二师兄你赌不赌吧?”
南弦要是输了,以后就不能再逼宋夏眠。就算南弦赢了,也就是目前这个状态而已。林震的确什么损失也没有。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南弦又怎么可能不应战?
不管怎么样,也得狠狠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顿再说啊。
南弦和林震这样的核心弟子打赌比试,在尚武堂也算是比较少见的。听到消息的师兄弟们都跑去旁观,甚至本来在带班上课的师兄也连课都不上了,直接把全班人都带过去观摩。
结果连大师兄冯云凯都惊动了,索性叫他们换到场地最大的演武厅,直接就当是实战公开课了。
南弦和林震倒也不介意,虽然刚刚说话间似乎针锋相对火花四溅,但其实又不是真有什么深仇大恨,谁也没往心里去,不过就是自家师兄弟切磋嘛,在哪里打不是打?
南弦换了练功服,长发在脑后束起,比起平日的阴柔妖艳又多了几分干练英武。对面的林震本来就是一身迷彩作训服过来的,这时倒也不必换,脱了外衣,只穿了件t恤,一身肌肉结实健美,一看就充满了力量。
有新进的弟子就很担心,“那位林师兄看起来比南师兄壮太多了,南师兄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没事,阿震的基本功还是南师兄教的呢。”
“是呢,几年前天天被打得哭爹叫娘。”
“……好难想象啊。”
有个师兄就趁机教育自己的学生们,“你们要看清楚,武术博大精深,可不是块头大就能赢的。”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阿震可不单只是块头大。当年在馆内就能排进前十了吧?这几年在部队,训练强度肯定比我们武馆大得多啊。我看谁输谁赢也不一定呢。”
“那要不要打赌啊?”
“赌就赌。”
旁观的师兄弟们这边开起了赌盘,场上两个人也你来我往地动起了手。
宋夏眠站在大师兄身边,睁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南弦和林震拳脚纷飞,不由得抿紧了唇。
冯云凯侧头看她一眼,笑道:“小师妹很紧张啊?”
“嗯。”宋夏眠也不否认。林震和南弦拿她做赌注来着,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你觉得谁能赢?”冯云凯问。
宋夏眠看着那边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个,反问:“大师兄觉得呢?”
冯云凯却没有直接回答,过了好一会才微微皱了眉,“阿震这路子……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啊。”
“看着似乎威猛了不少。”旁边6师兄插了句嘴。
“与其说是威猛……不如说是实用。把多余的花架子都去掉了,每一分劲都用到了最紧要的地方,威力自然就不同了。比起传统武术,这倒更像是……”冯云凯说着看了宋夏眠一眼,“沐泽的风格啊。”
6师兄想了想,就点点头,“军警一家,也许部队上就是这么训练的?”
冯云凯又看了一会,眼睛亮了亮,神色间却更为凝重了。“这可不是单训练就能练出来的身手。你看他的动作,这种战斗直觉……得身经百战甚至是出生入死的战斗才可能拥有。我看南弦这次可真有点玄啊。”
……出生入死什么的……
宋夏眠只觉得心头突然一紧,甚至连场上的战局都有点无关紧要了。
林震的军衔升得那么快,肯定不是只呆在军营里训练一下就能办到的吧?
这些年……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不自觉地就开始脑补了以前看过的各种特种兵电视小说的场面,战火纷飞枪林弹雨血肉模糊之类,一直到听到身边爆发出一阵欢呼才回过神来。
诶?就打完了?
宋夏眠眨了眨眼,看到林震正伸手把南弦从地上拉起来,一面道:“二师兄,愿赌服输啊。”
南弦站起来就甩开了他的手,“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宋夏眠又眨了眨眼,林震赢了?
真的赢了二师兄?
林震已经走到她身边来,笑道:“我赢了。以后你不用躲了。”
宋夏眠还有点不敢相信,转头又看向跟着走过来的南弦,南弦没好气地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这是什么眼神?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宋夏眠捂着头装模作样地叫着痛痛痛,却忍不住咧出一个笑容来。
南弦就越发不爽了,伸手捏住她的脸,两边一拉,“死丫头不识好人心,素乔有什么不好?你就不乐意成这样?”
宋夏眠连忙拉下他的手,道:“程师兄没有不好。但我觉得南师兄更好啊。所以你要更自信一点才好。不用这些小动作,该是你的也是你的嘛。”
南弦微微一怔,然后就一把将宋夏眠搂在怀里,示威一般向林震一挑眉,“听见没?你赢了又怎么样?小师妹说觉得我更好。”
林震根本懒得理他。
宋夏眠突然觉得,林震这副长相,其实也很有欺骗性。
你看他现在不说话就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但能挤兑着南弦答应那种赌注,哪有一点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