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擎天能在京城撑起如今的场面,自己手里当然有一派势力,也不乏能人。
他从孙家回去,有关宋夏眠的调查结果就送到了他桌上。
来汇报的是个年轻男子,身材修长,长相只算一般,戴着副无框眼镜,却也有几分温儒雅的味道。
他叫胡彬,跟着杨擎天已经好几年了,专司各种信息搜集分析。当然,杨擎天看上的美女们的情报也向来是由他去安排调查的。
杨擎天对宋夏眠很重视,胡彬当然也就跟着重视,接到命令还不到一天,就把宋夏眠从小到大的经历,连同祖上三代的资料都查了个一清二楚。然后一五一十地向杨擎天汇报。末了还试探性地建议:“……总体上来说,如果大哥不是动了真心……我不建议在这个女人身上投入太多。从调查结果来看,她无非就是跟个了好师父,自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但也没有太明显的弱点,不是能轻易得手的。如果她不是自愿,就算得手,也很难善后。方侑昀这一脉……从老到小都护短,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
有一点他没说出口,虽然他没见过宋夏眠,但从照片上来看,漂亮是漂亮,但在杨擎天的女人们里,这种姿色也只算中上水平,实在不值得为了她大动干戈。
胡彬在这种事上就很难理解杨擎天,一般来说,谁看惯了天姿国色还能看得上庸脂俗粉啊。可他这位大哥真是生冷不忌,还美其名曰“山珍海味和清粥小菜各有滋味,牡丹芍药和野草野花各具芳菲。”虽然话是这么说也没错,但胡彬还是更喜欢吃山珍海味看牡丹的。
如果宋夏眠背后有势力有钱能给杨擎天帮助,或者自己能力突出,有潜力日后大有发展的,倒也可以争取一下。但这个宋夏眠怎么看也没那个能力啊。虽然说是跟着方侑昀学医,但私下也没见她治过病,在医大的成绩也只中上,真看不出来以后有没有接替方侑昀成为神医的潜质。宋家那点钱胡彬当然就更不看在眼里了。可是,要真是小门小户的,有没有本事倒也无所谓,收着当个玩意儿也花不了多少钱,偏偏她背后又有个师门,从师父到师兄都不好惹。
所以胡彬才忍不住提醒了那么一句。真的动了感情,非她不可,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只是想玩玩……还是算了。那绝对是羊肉吃不着反惹一身臊,得不偿失。
杨擎天翻着那份调查报告,静了一会才道:“所以之前那些流言,完全是有人在污蔑她?”
“应该是。”胡彬推了一下眼镜,回答,“照片里那几个人,一个是她大学的学长,仰慕她大概是有的,但肯定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一个是晏城首富的儿子,早几年就认了兄妹。就是在她拜师之后没多久认的,大半也是冲方侑昀的面子。一个是顾清和的保镖,那天是接她去见顾清和的。顾家是晏城前首富,倒了好些年了,顾清和是唯一还活着的人,身体也不好,还是个坐轮椅的半瘫,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如果说真有其事,只有这个是可能的。”
胡彬说着点了点其中一张照片,“这个男人叫林震,是宋夏眠高中同学,也是她师兄。她去尚武堂,就是林震带去的。据说林震从高中就喜欢她。但高中毕业之后就当兵去了,前两天才回晏城。大概久别重逢刚见面就被人拍到了。”
杨擎天看着照片上高大魁梧的年轻男子,微微一挑眉,“哦……又是师兄?”
“嗯,师兄师妹什么的亲近的机会才多嘛。”胡彬露了个暧昧的笑容,又道,“大哥说的那个姓程的,我也让人查了。他跟他这小师妹……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传言。但几年前的确不知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尚武堂,而且在这几年中,宋夏眠是他唯一固定保持联系的人。连联系方侑昀都没那么勤快。据说宋夏眠明信片都收了这么一摞。”
“明信片?”杨擎天咧了咧嘴,“也未免太老套了?现在真的还有人寄那玩意儿?”
“年轻小女孩儿吃这套啊,觉得浪漫。”
所以说,这宋夏眠除了有一个连方侑昀都已经承认的男朋友师兄,还有一个喜欢了她好些年的候补师兄?
杨擎天看着那张照片,明明只是二维平面的一张纸,但林震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情意却似乎满得都要溢出来。
他突然觉得很碍眼,把那份资料一合,道:“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
以胡彬对杨擎天的了解,知道这绝对不是要放弃的表现,只怕他那位大哥心中反而充满了斗志?
反正他劝也劝了,大哥真要继续去动这宋夏眠,他也没办法。不过他对杨擎天很有信心,觉得就算最差也就是善后难一点,不可能伤到杨擎天的根本。
杨擎天这人也就这么点嗜好。人家花自己的钱玩自己想要的女人,他一个下属也不好多说什么。劝过就算尽了本份,真要多说,那就过界了。
胡彬对自己的定位向来很明确,听到杨擎天这么说,就应了声,起身出门。
胡彬下了电梯,还没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秘书就先迎过来,压低声音跟他说:“白小姐来了。”
胡彬有点意外,“来找我?”
秘书的表情有点古怪,“先去了十七楼,被拦了。”
胡彬心中就一片了然,点点头,“我知道了。”
十七楼是杨擎天的办公室,他现在一心都在那个新看上的宋夏眠身上,别的女人自然没心情招呼,肯定先就交待了秘书挡驾。
这位白小姐叫白凝霜,跟其它女人又有点不一样,被拦之后并没有离开或者哭闹,反而找到胡彬这里来了。
胡彬向来把杨擎天的女人分成两类,一种是用来玩的,一种是还算有点用的。
白凝霜属于后者,并不是完全依附于杨擎天,更多时候是合作关系。
所以胡彬也不敢怠慢,打电话给杨擎天的秘书问了声是用什么借口拦的人之后,就迎向正坐在休息区喝茶的白凝霜,堆起了满脸笑容,“今天什么风把白小姐吹到我这里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要说起来,这白凝霜其实也算不上顶尖漂亮,但皮肤是真的好,真正如霜赛雪滑若凝脂,甚至隐隐透着种温润的莹光,让人移不开眼。老话说一白遮三丑,加上她五官也长得不错,尤其是一双丹凤眼,妖娆妩媚。看来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但这个时候的白凝霜显然不太高兴,冷着脸看向胡彬,“你们老板呢?”
“杨哥他真不在。”胡彬坚持了秘书的说法,又补充了一点真实的信息,“他之前说过今天要去孙家,这会子也不知道回来没。要不我打电话帮您问问?”
白凝霜就道:“赶紧问。我有正事找他。”
“哎。”胡彬应了声,拿出电话来,又先问了一句,“不过,白小姐您找杨哥什么事啊?您先给我漏个风,我好帮您催杨哥回来?”
白凝霜左右看了一眼,胡彬立刻会意,伸手将她向自己的办公室引,“您里面请。咱们进去说。”
白凝霜找杨擎天还真有正事。
她有个药厂,要做一种新药,想找杨擎天帮忙拿批。
胡彬略露了点为难,“白小姐,您看您也知道,要是平常嘛,这种小事我帮您跑跑也就下来了。但最近不严打嘛,这药物生产又一向控制得比较严……”
“少给我打马虎眼,我还不知道杨八爷的能耐吗?”白凝霜斜睨了他一眼,“他是最近又看上了什么新人,所以不想见我?我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吗?”
胡彬打了个哈哈,“哪能呢?您能和别的女人一样吗?杨哥怎么会不想见您,真是有事在忙。”
“别七拉八扯的,这是赚钱的买卖,赶紧给杨擎天打电话。我明天要参加一个中医协会的交流会,最好这两天就能把事定下来。”
“是是。”胡彬连忙应着声,就当着白凝霜的面打电话给杨擎天,把这事说了。
白凝霜自己倒并没有什么背景,能在他面前呛声,一是有杨擎天这重关系,另外靠得是她自己一手制药的本事。原本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靠着几张家里祖传的秘方,倒让她闯出一条路来。据说之前连杨擎天的功夫能突破瓶颈,都得益于她拿出来的药。
所以杨擎天都对她高看一眼,他下面这些人自然也就不敢得罪。
杨擎天听完表示自己马上“赶回来”,让胡彬留白凝霜坐一会。
胡彬挂了电话,就让秘书重新了茶来,陪着白凝霜坐在那聊天。
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杨擎天就在楼上,但之前的话是那么说了,自然不可能直接跑下来,装也要装出一副特意赶回来的样子,所以一时半会肯定也不会出现。
白凝霜有点无聊,就带了几分好奇,问:“杨擎天新迷上的女人是谁?”
胡彬当然不可能直说。那边杨擎天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呢,万一这边白凝霜再插一脚,事情可不就更复杂了吗?
白凝霜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就笑了,“看起来这次有几分认真?还让你瞒着?我又不是那种争风吃醋的人,就是好奇,他那后宫环肥燕瘦也够齐全了?这次又是什么类型的?”
也就是白凝霜会这么拿杨擎天开玩笑了。
因为她跟杨擎天的关系的确跟别的女人不同,要说喜欢,大概也是喜欢的,但大概也就只是喜欢而已。她不在乎杨擎天有别的女人,因为她本来也有别的男人。说杨擎天有个后宫,她自己其实也有一个。她跟杨擎天大半也就是利益趋使一起合作,然后顺便打一炮这种关系。
胡彬作为杨擎天的情报主管,这种事当然也知道。但杨擎天都不在乎,他当然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不过不在乎是一回事,要他跟着来开这种玩笑,他是万万不敢的。当下也只能打着哈哈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
白凝霜哼了一声,“不说拉倒,谁释罕?你以为你帮他保密我就不会知道了吗?”
白凝霜连“后宫”都建起来了,自然也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如果她真想查,胡彬当然也瞒不住。
不过,随便她怎么去查,只要不是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那就没关系。
老实说,照胡彬自己的意思,这事搅黄了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又出来新人了……连我自己都真的快记不住名字了……